想到自己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人从前竟然是过的这种日子，容明睿就觉得心头一阵发酸。
他没法想象，没有父亲大哥在身边护着，只有这个刻薄又偏心的祖母，这对狼狈为奸的姐妹陪伴在身边，纵然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怪不得……怪不得她明明身份尊贵，却会为了一根簪子在街上跟一个崔冬月争吵，明明是嫡出的小姐，却在各种宴会上被庶出的云子月也压过风头。
若是一直都是这么被养大的，云子鸢这么多年又能得到什么，又能拥有什么呢？
眼前一片清晰，容明睿觉得自己好似已经不需要云子月恢复正常，不需要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了。
光是看着这幅场景，他大抵已经能够明白云子鸢为什么这么恨这些人了。壹趣妏敩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舌尖舔上后槽牙，容明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是他，他可不会任由自己被这么欺负，那些欺负他的人，都必将死去，就像……容明则一样。
视线在云子莹、云老夫人跟云子月三人面前一一转过，容明睿不怀好意地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这些人欺压了云子鸢这么些年，如今也该有自己的报应了不是么？
“闭嘴。”
云子鸢已经被哭得不耐烦了，流露出的疲态让她对云子月也没好气，“不管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出来的，云子月，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如今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了，我也不是你的三姐姐，麻烦你以后见着我，喊我一声云三小姐，至于你……你有没有人要我不知道，但你身处四皇子府，就安心做好你的云姨娘，往后别再找我了。”
“混账东西！”
谁都没有想到，被云子月退避开来的云老夫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猛地打了云子鸢一巴掌。sxynkj.ċöm
回雪跟香梅顾着挡在云子鸢身前，没能及时察觉到身后的异常，更加没能阻止云老夫人的疯狂行径。
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云子鸢的脸当即就红了一大片，看得在场众人都惊了一惊。
云子月是最先发疯的，她猛地冲上前将还要对云子鸢动手的云老夫人给推开，用力过大甚至将人给推倒在地，“你做什么！不要伤害我的三姐姐！”
下意识挡在云子鸢身前的动作跟回雪香梅的一模一样，容明睿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云老夫人，你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皇子府岂容你这么放肆说打人就打人？”
云老夫人不过是容不得云子鸢那样说云子月而已，气急之下不管不顾就上前打了一巴掌。
谁曾想到竟然被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给推倒不说，还得罪了这里最不能得罪的主儿，当即也不会说话了，让云子莹搀扶着也不敢起身，还保持着坐倒在地的模样呆呆愣愣的。
云子鸢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回雪香梅护着她，正查看着她的脸，容明睿在这种时候也没忘了抬头看她一眼，不急着发落云老夫人，而是吩咐了一旁的侍女，“去取鸡蛋来给云三小姐敷脸。”
痛感袭击了云子鸢的大脑，让她已经无暇思考面前发生的一切，连容明睿的靠近都没有太过抗拒，“疼不疼？”
男人的低声在面前想起，云子鸢闭着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歇着。”
毕竟是在屋外，容明睿只得让容墨去云子月屋里搬了凳子出来，让云子鸢一旁坐着歇息，又多看了她两眼，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没有过多接近。
只将侍女急忙取来的鸡蛋递给回雪，示意她赶紧给云子鸢揉一揉。
回雪接了，又谢过了容明睿，“多谢四皇子。”
云子鸢大抵是真的被打懵了，对容明睿的好意也没有说什么，闭着眼任由回雪轻轻柔柔地用鸡蛋在她脸上按揉着。
容明睿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已经带着几分寒意，“云老夫人，我敬你上了年纪，往日不同你计较，你还真当我四皇子府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打人就打人？
你可知道没有本殿下的同意你是不能进来的？你可知道云三小姐是本殿下的贵客，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云老夫人已经趁着他跟云子鸢说话的时候回过神来了，如今正被云子莹扶着跪好，这会子也不敢发脾气了，只知道一个劲地认错赔不是，“四皇子饶命啊，老婆子不过是一时气急了，想着这是自己的孙女才动了手，还请四皇子恕罪啊。”
“孙女？”
容明睿的声音冷冷淡淡的，骤然一声冷笑之后，他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句话，“你的身份，可配不上当云三小姐的祖母。”
云子鸢猛地睁开眼。
就连云子莹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云老夫人，又转回到容明睿身上，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容明睿就站定在云老夫人面前，面无表情地吐出云老夫人这么多年来最不堪的身份，“你是老国公的续弦，侍妾扶正，定国公云毅却是老国公正妻嫡出的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一个侍妾扶正的，哪里有资格当他的母亲，更别提当他亲生女儿云三小姐的祖母了，妾就是妾，扶正了也是妾，名不正言不顺的，卑贱之躯怎么敢高攀人家正经的嫡系？”
云老夫人浑身猛地一抖，像是刚从冰窟里被捞出来一般，浑身都因为容明睿的一言一词而打着寒颤。
这么多年了，国公府的人一直很给面子，都尊称她一声云老夫人，念在她是老国公的续弦，又是国公府的长辈的份上，从来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这样难听的话，云老夫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了。
从前……从前她还没有被扶正的时候倒是听过不少，主母——也就是老国公的正妻——倒是对她极好的，还帮过她几次，可惜被她算计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帮着她了。
如今再度听到这样的话，云老夫人只能颤抖着唇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唯一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早在多年前就让她给算计死了，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身边倒是有自己的亲孙女，只是一个疯了，一个没用，谁都护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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