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的声音顿了顿，片刻之后竟然是一阵凌厉的风声响起，旋即接上的巴掌声让屋顶上两人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混账东西，你如今还学会跟我顶嘴了，什么时候我说话竟然要你来反驳？”
云子莹不敢再出声，挨打挨得莫名其妙，明明说的是真话实话，却也要被这么骂一顿，委屈得她只有一个劲掉眼泪，却不敢出声反驳。
“你们家四皇子……”卫灵儿低声询问，“为何要杀了她？”
这命还不够惨吗？
从前过得日子倒还算得上好，可自从云子鸢那二叔三叔接连被赶出去之后，她瞧着这云子莹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了呀！sxynkj.ċöm
难得被云老夫人收留，有个安生日子过着倒还不算差到哪里去。
可云子月一出事，她这地位就骤然间下降成这样，这活着就已经是折磨了，怎么容明睿还是要杀了她？
容墨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轻轻摇了摇，“你方才在四皇子府难道没瞧见她的眼神？”
若是从前，卫灵儿不想被发觉得悄悄听人墙角，她自然有本事做到，哪怕是容墨也不能发觉她的存在。
这如今她跟容墨有了这层关系，也就不忌讳什么，今日去偷听的时候还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对方瞧见她。
因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卫灵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都露出破绽了，他要是还没发觉，那就是他的问题，“离得远么，眼睛不好，看得不大分明。”
“是吗？”
抬眼便对上了容墨似笑非笑的神情，卫灵儿明白过来，瞬间改口道，“哎呀，这不是顾着瞧你了么，就没顾得上看她，是个什么眼神，能让容明睿动了杀机？”
容墨方才还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眼神变得无奈起来，“同你说了千八百次了，不要直呼四皇子的名讳。”
卫灵儿可不管那些事，她不喜欢容明睿的事情谁都知道，做什么非要她改口改过来？
烦人！
眉头一皱，退让的就只能是容墨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以后少提他了可好？”
略显冰冷的指尖在卫灵儿眉头上轻轻抚过，倒是让卫灵儿没了脾气，嘟嘟囔囔的，虽然不大乐意，可还是应下了，“……知道了，我往后少提就是了，你倒是说呀，是个什么眼神？”
“杀人的眼神。”
容墨的声音压了有压，低头瞥了一眼底下的云子莹，轻声将他所看到的一切说给卫灵儿知道，“虽然那时候她没有出声，可四皇子护着云子鸢的时候，她盯着云子鸢的背影瞧，分明就是又嫉妒又怨恨的模样，四皇子的意思是，留着早晚要生事，如今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就除去了干净，免得哪日云子鸢出了事，他后悔还来不及。”
卫灵儿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已经在骂街了。
云子鸢那是她主子的王妃！容璟主子的王妃！不过是还没有行礼罢了！那是陛下亲自赐的婚，等他回来了就能成婚了的王妃！要护着云子鸢那也该是容璟主子来做，关容明睿什么事啊！谁要他多管闲事啊！臭男人能不能离别人的王妃远一点啊混蛋！
她的神情有些把控不住，分明有些扭曲的模样引起了容墨的怀疑，“怎么了？怎么这么个样子？”
卫灵儿自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却实在是憋不住，只得打了个马虎眼，“可是，我记得云三小姐已经让陛下赐婚给了宸王殿下不是么？这，要心疼云三小姐也不是你们家四皇子的事啊，他没事做这么多干什么？”
“四皇子心悦云子鸢，为她做这么点事他是心甘情愿的。”这个问题容墨也很无奈，他倒不是没劝过容明睿，可谁能说得动他呢，这人一门心思都记挂在云子鸢身上，他怎么劝也劝不动啊。
“可是……”心甘情愿这个词差点没把卫灵儿气死，“你们就不怕宸王殿下知道了不高兴？”
“宸王殿下……”容墨真就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若是他知道了，怕是只会高兴罢，毕竟有人替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还省事了呢。”
卫灵儿无话可说。
按着她认识的容璟，若是旁的什么事情，他也确实是这么个性子。
可容璟那醋意大得很，之前容明睿不过送了个砚台就把他气了个半死，这要是让他知道容明睿还干了这么些事情……
卫灵儿的思绪想着想着就飘到了当年摘星楼有人跟他禀告容明睿遣人暗杀了云子鸢的二叔三叔一事，彼时容璟的心思已经在云子鸢身上了。
听了那件事差点没将茶杯给捏碎，要不是摘星楼的人联手劝说，一边说咱们心善那可是云三小姐的亲人啊咱们不能动手，一边说容明睿那种坏心眼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咱们可不是那种恶人，好不容易才将容璟给安抚了下来。www.sxynkj.ċöm
好嘛，那个时候容璟主子就绷不住了，若是让他知道容明睿又干了这种事，不得气得砸了摘星楼？
可这话她没法跟容墨说，宸王殿下的小气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她要是透露出一丝半点来，按着容墨的智商，一定能猜出其中的关窍。
她不说话，容墨没吭声，两人竟然同时安静了下来，定心听着底下的声响。
云老夫人砸了一套茶盏，又打了云子莹一巴掌，这会子怒气也消退了些，好似已经叫云子莹起身不必跪着了。
只是还是不能彻底消气，一会哭着说云子月凄凉，一会又痛骂云子鸢的狐媚。
她反反复复的，倒是没再说出什么对容明睿不敬的话来，容墨憋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消退了几分。
“她说的这些，你回去会告诉容明睿的罢？”
尽管云老夫人没再说什么了，可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两句，卫灵儿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你那主子，怎么没让你顺便除了云老夫人？难不成云子莹没有用处，云老夫人就能有用处了？”
容墨其实也不知，按着云老夫人在四皇子府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容明睿那样生气的程度来讲。
除去一个云老夫人，似乎比除去一个云子莹更加要紧，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直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容明睿也没有再吩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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