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基于什么心情,晚餐过后谁都没提出离开。原先的剑拔弩张气氛也不见了,反而还能平和地坐在沙发里一同看电视。
不过这片表面的平和被佣人的吆喝声给打断了,唐骁蹙了眉询问:“出什么事了?”佣人一脸惊异地跑来汇报:“不知是谁把后屋的门给推开了,一只野猫跑了进去,差点把酿的酒给拱翻了。”
时韵莫名心虚,是她走时忘了把门给关上了。
“我去看看酒。”担心那酒被野猫给毁了,她索性起身往后屋跑,反正他们姑侄俩要表面亲和也没她什么事。等跑到后屋一看,幸好酒桶遮得严实并没被破坏掉。
身后传来脚步,唐骁的嗓音在后询问:“酒能喝了吗?”
时韵回头看了眼他,“闻着这酒香应该是能了,如果时间再酿久一些可能味更醇。”
唐骁浅笑了下提出:“取一些出来喝吧。”
于是时韵开了桶。之前隔着层层棉被,如今彻底揭开了开桶,那酒香才叫香味四溢,瞬间将整个屋子都熏满了,也引来了唐秋霞。
“酒真的酿成了?”
时韵舀了一勺子酒到杯中,提议:“你可以尝尝。”
唐秋霞走过来真的端起了杯子浅抿了一口,倒让时韵和唐骁全都挑了眉,居然第一个喝酒的人是她。而唐秋霞喝了一口后竟没放下杯子,反而神色怔忡了若有所思。
唐骁拿了另一只杯子示意时韵也给他倒一些,尝了下觉得还行,酒味很醇正。突听唐秋霞问:“阿骁,还记得你小时候有次偷喝酒被老爷子揍吗?”
唐骁一顿,眼神种露了温意,“记得,那次被老爷子拿鞭子抽的,自那以后都不允许我上这后院。”
“知道为什么你爷爷生那么大气吗?”唐秋霞问。
唐骁回想了下,“好像是因为我开了他珍藏很多年的酒坛子。”却见唐秋霞笑着摇头,“其实不是,你爷爷有很多珍藏的酒,无论你开哪瓶他都不至于这么生气。偏偏你开得是你奶奶唯一仅剩的最后一坛酒,你一定不知道你爷爷打完你之后,抱着那坛子酒在这后屋里整整坐了一晚上。”
唐骁动容,关于奶奶的事他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更不曾知道这件事背后还有这层原因。听唐秋霞的话意,似乎……“奶奶也会酿酒?”
唐秋霞难得卸下锋利的外壳,露出柔和的一面:“是啊,老爷子爱喝酒,你奶奶就跟人学了酿酒,我们一家子的酒量都是被你奶奶给训练出来的。”
两姑侄因为谈起往事而都陷入过往回忆,没人留意酒桶前垂着头的时韵一直沉默着,手上舀酒的动作也顿停了好一会。壹趣妏敩
后来唐秋霞与唐骁虽然没怎么聊往事,但酒却一杯接着一杯在喝,似乎想从这缅怀里拉近已经分崩离析的亲情。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他们的谈判,时韵也一定不会相信他们明天就要上“生死”战场。商场瞬息万变,可不就像战场,一朝踏错便关系生死存亡。
只不过他俩可能都不知道这米酒好入口却后劲足,喝到后来唐骁看着还一脸云淡风轻,但是唐秋霞却脸色变红而且逐渐话多起来,她把时韵错认成了唐颖。
唐秋霞拉了时韵的手,“走,小颖,我带你去看你外婆的照片。”
时韵错愕,被动地被拉走了两步扭头想向唐骁求助,却见他坐在椅子里眸光清亮神色却有些懒散,他单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们往门边走也没动声色。
不,准确地说他一直在看着她。
后屋的光线很昏暗,随着距离拉远,他的线条显得格外清冷。时韵脑中闪过的念头:他是醉了吗?可来不及确认已经被唐秋霞拉出了门,也隔断了视线。
后院幽暗,只有头顶星光稀疏,看着前头的女人维数不多的温柔时韵有一瞬的错觉,很快又清醒过来。唐秋霞拉着她一路上了楼梯,途中脚步踉跄了下被扶住,便笑着靠在了她身上道:“小颖,你一定觉得妈妈太强势吧。”
时韵不作声,心中却想岂止强势,是专断。
这时两人上到二楼,唐秋霞走前几步顺手推开了一扇门,是唐老爷子的书房。
来到书墙前松了时韵的手,在一堆书间摸来摸去,竟然摸出一把钥匙。
时韵见状微微讶异,只见唐秋霞走到桌前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抽屉,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对着她招手:“小颖你过来看看你外婆。”
老旧的黑白照上,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轻女人轻靠在梧桐树下笑得温柔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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