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本来四处的百姓都来避难,让这个城池变得十分拥挤,可此刻后金撤兵,此番石城也变得往日那般,略带些萧条,一众卫所兵都在期待着朝廷的封赏,龚百户则是安顿好了石苑的家小,石苑一个家族都在石城,一百多口人,操办着后事,。
还有卫所一百多个兄弟的后事,曾经的卫所驻地,已然变成了一个义庄,除了白翎就是排位。
另一边,李华和龚百户操办着兄弟们后事时,却是被石头拉了过去,石头一脸失魂落魄,那本来明亮的眸子也没有光彩,神枪手的眸子和一般人的不一样,石头的眸子非常的亮,而此刻却满是暗淡。
不大的庭院门口,挂着白色灯笼还有招魂幡等物,石头坐在哪里,李华看了看他:“怎么了,兄弟,怎么失魂落魄的。”
“喜儿嫁人了”石头说着,这个坚强的,好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汉子流下了眼泪,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嫁人了,她不是和你十分要好么”龚百户奇怪的看着石头,他不知怎么回事。
“是城里的苏家,做生意的富户,家里非常有钱。”石头说着眼睛流下了眼泪,这个汉子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冷漠犀利,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怪了,她怎么会嫁给那种人”龚百户奇怪了,按理说,那种富商也不会娶这平民女子才是。
“那你还要去参加婚礼,还是少惹些是非吧”龚百户拍了拍石头的肩膀:“咱们都是穷鬼,比不过那些富商的,哎,人家能嫁给富商家的公子,那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了,那个女人以后也能过的很好了”他这般说道。
远远的,一阵吹拉弹唱的声音,却是娶亲的队伍,一台大红色的轿子几个人抬着,前面的媒婆看了看那边的白翎:“呸,真是晦气,好好的,怎么跟白事撞上了,奶奶的,真是邪门了。”
那石头却是一路跑了过来,媒婆看着石头,连忙道:“拦下,拦下”
不过几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只是负责抬轿子的轿夫,还有仪仗,看到石头背后的鸟铳,还有腰刀,就不上前,躲到了一边,媒婆也吓得不敢说话。
轿子中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没事,婆婆,我说几句,这个人就走了”那媒婆担忧的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石头看着轿子里,声音带着哽咽。
“没有为什么,我和苏公子早就好上了,前段时间,后金打来了,本想和你说的,但是你是卫所兵,要保卫石城,奴家以全城百姓着想,想让你安心杀敌,所以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跟你说,现在后金走了,这个事情是该告诉你了,我也不想伤害你。”
“我!”石头没有说下去,只是站在一边。
“臭丘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快点滚吧”媒婆想起这夫家可是城里的苏家,胆子也大了,苏家还能怕一个丘八不成,便是大骂道“快点走吧,看你的穷酸模样,怎么跟苏公子比,赶紧滚吧,真晦气,大喜的事情还碰到了百事,奶奶的。”
“说什么呢,臭婆娘”远远的,李华举起手里的鸟铳对准了媒婆。
那媒婆脸色煞白道:“哎呦,瞧我这张嘴,真该打”媒婆继续道:“埃,这位爷,刚才是老太婆我嘴臭,你就当个屁放了吧,但你想想,你要真心喜欢这女人,你还是希望她以后好不是,跟着你能有什么,还是让她过上好日子吧,下辈子别投军了,考个科举吧”媒婆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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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一阵阵响亮的笛子声,宽阔的庭院内,已然是各家来庆贺的队伍,台上,是俊俏激动的苏家公子,他终于娶到了自己的意中人,虽然有些波折,可家世在这里,这女人就是希望不要受苦才是。
旁边的苏家族长摸了摸自己胡子,脸色十分红润,看了看旁边几人,都是城里的族长,孙哲才十分羡慕“听说,你可是把那卫所里明军神枪手的老婆给抢了,埃,你们家有福了”这里没人,就这几个老家伙,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了。
“嘿嘿,一箭双雕啊”苏家族长笑了起来,可不是么,这关内以后谁当主人不知道,可这关外后金一天比一天厉害,关宁军丢城市地,现在就剩宁远,这石城迟早被打下来,若是对方打下石城,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家居然抢了给他们制造麻烦的明军相好,必然能够在对方入城时,保住不少家族财产,女真人好意思抢苏家的院子么。
“是呀,鞑子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埃,这才几年光景呢”孙哲才也是恍若隔世,是该给自己铺一条后路了,就是上次家里那三人,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让他越发担心。
“孙某还要感谢各位呢,把功劳都集中在我孙家的孙佺身上”孙哲才大笑了起来,这次大战,各家十分默契,把功劳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便是孙佺,他们都是聪明,与其分担功劳,大家都捞不到什么,不如把功劳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让他提拔好几级,到时候再来拉其他各家族人一把,大家才能进步更多。
“说的哪里话,以后还要仰仗孙大人才是”
“仰仗孙大人啊,哈哈,我等也是明白这上面的道道”壹趣妏敩
“看,那个家伙来了”一人说道,指着门口,却是石头“听说他在给石苑办理丧事,真是晦气,他怎么能来我们这呢,这个家伙”
“无妨,他活不了几天了,后金哪里,已经有人出重金买他的人头了”孙哲才笑道,众人脸色各异,便是带着贪婪,倒不是重金值得大家贪婪,而是这份情谊,日后这关外迟早是后金的,石城也迟早是他们的,若是能把这家伙人头献上去,日后,自己家族定然能够风平浪静,女真人再凶残,要是连杀了你们敌人的人都灭了的话,他们如何在关外立足。
“若是你们苏家有这个打算,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孙哲才对苏家族长说道,苏家老头摸着胡子道:“嘿嘿,自然,我不会这么贪心的,哈哈”
“是啊,好事不能光你们一家占了。”
傍晚,石头家
哗啦,一阵刀斧落地声音,
“别”随即是李华一阵惊呼声,便是看到石头用斧头把自己精良鸟铳批成了两半:“兄弟,你这是何必呢,大壮夫何患无妻”
门口抽着旱烟的龚百户,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没有制止:“让他劈吧,哈哈,时间久了,这小子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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