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建元十九年,公元前七百四十七年,春。
晋国国都翼都,晋国宫。
晋君姬仇端坐在大殿之上。
“启禀君上,前来朝拜的诸侯国君,都已经在驿馆住下。”晋国上卿,中军将胥突说道。www.sxynkj.ċöm
“嗯,列国诸侯朝拜结束,他们可能有的人会去洛阳王都朝拜周天子吧。”晋君姬仇说道。
“君上,臣建议,由您带领诸侯,前往洛阳朝拜周天子!”胥突说道。
“由寡人带着他们去?寡人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就由诸侯们自己去吧!”晋君姬仇说道。
“君上,根据之前的弥兵会盟,如今,天下诸侯,大多数朝晋,而剩下一小撮诸侯朝楚。晋国的伯(霸)主地位要高于楚国。但楚国国君是楚王,而君上只是一个方伯,只是一个侯爵,在与楚国争霸上,我们晋国在名分上与楚国相比要稍逊一筹啊!”胥突说道。
“胥卿,依你的意思,想如何?!”晋君姬仇说道。
“君上,臣建议君上也称晋王!这样,君上就可与楚王平起平坐。”胥突说道。
“放肆!”晋君姬仇高声喝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都是周臣,寡人怎么可以僭越称王!此乃大逆不道!天下只有一个王,那就是周天子周王!”晋君姬仇生气地大声道。
“君上,以前,天子之下,分别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天子之下,已经有了楚王!也就是说,天下之下,现在应该是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爵位。楚国,南蛮,吴国,越国,都是蛮夷称王,君上作为文王,武王之后,姬姓后人,是王族之后,为何不能称王?”胥突说道。
“胥卿,切不可再说此大逆不道的话,周天子是王,寡人如果称王,那就打破了“天下一王”、“惟天子称王”的传统典制。”晋君姬仇生气地说道。壹趣妏敩
“君上,之前,大周天下,诸侯国都是封国,诸侯都是封国之君,都是公,侯,伯,子,男的爵位,但如今诸侯之间的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公爵国,除了宋国和卫国这两个二等诸侯,其他的要么灭亡,要么孱弱,再看现在天下最强的诸侯,齐国侯爵,秦国伯爵,郑国伯爵,晋国侯爵,都是二等三等爵位,只有楚国,给自己自封了个王号。天下诸侯的实力与爵位已经不匹配!蛮楚之国可称王,君上作为大周王室后人,那君上也可称王!”胥突说道。
“晋国如果称王,那周王该当如何?寡人是周臣,那周王室的地位该当如何!?”晋君姬仇厉声道。
“君上,现在,大周可以由无数个王国和封国组成。这样,周天子是天子,为最高等级,周王是万王之王!这样,晋国称王,就和楚国一样,都是王国。这样也可以削弱楚国的地位。大周是以等级制度立国,这样,就可以在大周建立新的等级制度,在大周之下是王国,封国,附庸国三级,爵位也由公,侯,伯,子,男五级变为王,公,侯,伯,子,男六级。”胥突说道。
“寡人如果称王,天下所有的诸侯一定会反对的,到时,我们晋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晋君姬仇担忧道。
“君上,如今天下诸侯,除了楚国,秦国,齐国,郑国,燕国,宋国,吴国,越国这些,其他的诸侯都不足挂齿。这其中,楚国,吴国,越国都已称王,他们肯定不会反对我晋国称王。再说,晋国也称王,王国都可以被包含在大周之内,这样,包括楚国,吴国,越国也都可进一步纳入大周之下,真正再次实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格局。”胥突顿了一下说道:“其他的几个诸侯国,姬姓就郑国和燕国,实在不行,可拉上燕国和郑国一起称王。毕竟都是王族之后。”胥突说道。
“寡人断不可称王!”晋君姬仇坚定地说道。尽管晋君姬仇嘴上这样说,但他的内心,却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已经老了,身体也不好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或许不多了,现在天下诸侯臣服,自己已经成为前无古人的封国之君,如果自己再往前迈一步,成为晋王,这将是自己的另一个辉煌。如果自己这一步不往前迈,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请君上图之!”胥突拱手施礼道。
“请君上图之!”晋国众卿,士,大夫齐声道。
“兹事体大,切勿乱言,害了寡人,寡人断不可称王!”晋君姬仇下定决心,起身生气地拂袖而去。
“上卿,您看这------”晋国中卿,上军佐荀获对胥突道。
“本卿觉得,君上已然心动,明日朝会,我等再添几把火,晋国称便王可实现。”胥突说道。
翌日,朝会。
“君上,晋国称王之事,唯君图之!”胥突再次提及晋国称王之事。
“来人,拿上来!”晋君姬仇高声道。
几名侍卫,拿着几样物品走进大殿,分别是秬(音同“巨”)鬯(音同“倡”),彤弓,彤矢,卢弓,卢矢。
“你们可认得这秬(音同“巨”)鬯(音同“倡”),彤弓,彤矢,卢弓,卢矢?”晋君姬仇用手一指几名侍卫手里拿的东西。
“臣等认得!”晋国众卿士齐声道。
“不错,你们还记得!这是周天子赏赐给寡人的。天子为嘉奖寡人之功,赐于寡人秬鬯(古代以黑黍和郁金酿造的酒﹐用于祭祀降神及赏赐有功的诸侯,是古代皇帝九种特赐用物(九锡)之一)一卣(音同“有”);彤弓(漆成红色的弓,朱漆弓。古代天子用以赐有功的诸侯或大臣使专征伐)一张,彤矢一百,卢弓(黑色弓。古代诸侯有大功,则天子赐予黑色弓矢,以之象征征伐之权。)一张,卢矢一百,当然,还有马四匹。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因为寡人是促成了天子安于王位的人,天子勉励寡人能像周文王、周武王时的贤哲们一样尽心辅佐王室,继承列祖列宗的美德,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晋君姬仇说道。
“君上圣明!功盖千秋!”晋国众卿士齐声道。
“所以,寡人明确的告诉你们,寡人不会称王!寡人是要做周公,召公那样的人辅佐周王室,而不是僭越称臣的乱臣贼子!”晋君姬仇心意坚决地高声说道。
“君上圣明!君上万年!”晋国众卿士齐声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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