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一剑,陈秋铭不但调动了天地之势,还调动了体内的真元,用的还是剑招中威力最大的“阴阳合处便相生”,可以说,几乎将全部的实力全都展现出来了。
大殿中大多数人还是识货的,有人控制不出脱口而出:“大宗师???”
然后所有人骇然地看着陈秋铭稚嫩的脸庞,依旧难以置信。
除了李存勖!
他还在不顾一切地翘着老爹的棺材板,不亲眼看他老爹一眼,李存勖怎么也不相信他父皇就这么没了。
李克宁长叹一口气,然后颓然地低下头,一言不发,但仿佛顷刻间老了十岁。
而李存颢,则哆哆嗦嗦地看着陈秋铭,嘴里还在喃喃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陈秋铭看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秦太医,说道:“说吧,现在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你的妻儿老小可以活命,哪怕是被人挟持,我也可以帮你救出来,若是再冥顽不灵,诛你九族都是轻的。”
秦太医崩溃了,声泪俱下道:“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
“先皇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此毒无色无味,但先皇的指甲,全是黑色,昨日李存颢还指示我,让我给先皇指甲涂上药水,以防被人发现,李存颢将我一家老小全部抓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此言一出,满庭皆哗然,不少人当众指着李存颢,似乎就要上前活活撕了他,李存颢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不断地后退着。
陈秋铭见状喝道:“住手!”
“李存颢、李存实、李克宁涉嫌谋害先皇、谋朝篡位,但在下认为,其背后,必然还隐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和不为人知原因,甚至,背后还有人指使。”
“你三人谁先说,谁要是先说,可以考虑让亚子留你们一条血脉。”
李克宁倒是干脆,依旧垂头闭目,任凭发落的样子,李存颢面若死灰,嘴巴颤颤巍巍地张着,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存实面对全场杀人的眼神,也顶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我说,我全说,年初,党项人李思谏来太原府,向先皇敬献一名美人,也就是媞妃,并暗中私会李存颢,蛊惑他谋害先皇、谋权篡位。”
“之后,李存颢便与媞妃勾结在一起,并说服皇叔与我支持他,他答应我,只要他上位之后,便封我为潞王,我一时被其蒙蔽,便投靠了他,但谋害先皇之事我没有参与,都是李存颢和皇叔一手策划的,连诏书都是皇叔提前伪造好的......”
陈秋铭听完又是一声冷笑,打断道:“荒谬!就凭一个李思谏,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无论是媞妃还是刚才出手的二人,都是宗师中的顶尖好手,又岂是李思谏这种货色能指使得动的?”
“还有,李存颢能给李克宁什么好处?能让他舍弃亲侄子不支持,去谋害自己的兄长?篡夺他李家的江山?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存实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一边说自己所言句句属实,突然,李克宁挥掌拍向自己的额头,速度之快,连陈秋铭都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李克宁脑浆突然迸裂,然后身体缓缓倒下。
脑浆和鲜血溅得一旁的李存颢满脸都是,使得他那惊骇莫名的表情瞬间定格了,陈秋铭担心再出什么意外,突然闪身过去,将李存颢和李存实的穴道制住。
费了半天劲,李存勖终于将李克用的棺木打开了,看着李克用那苍白的脸,李存勖又一次崩溃,跪下失声痛哭起来......壹趣妏敩
成王败寇!
这场皇位的争夺战胜负已分,现在大殿中所有人,不管是内心支持李存颢一党的,还是真心支持李存勖的,现在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存勖,李存勖的一言一行,已经关乎这个大殿中所有人、甚至整个晋国的命运。
李存勖似乎还没有这个觉悟,依旧对着李克用的尸身嚎啕大哭,过了一会,李存璋、李嗣源等李克用的诸多养子,还有诸多文武大臣,全都一片片地跪下,对着李克用的棺椁方向痛哭流涕,仿佛一个个伤心欲绝。
只有陈秋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或许是觉着光自己站着多少有点不合适,陈秋铭先是查看媞妃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气绝身亡后,又走出殿外,去察看孙铜和陆铁的情况。
这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彼此间距离有好几丈远,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陈秋铭先查看了东边的那位,发现此人也已经气绝身亡,再走到西边,一探之下,发现这人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连忙按住此人膻中穴,给渡过去一缕真气。
还活着的是孙铜,经过陈秋铭简单的施救,终于睁开了眼睛,等看清救自己的是陈秋铭后,怨恨的神色立即布满了他的整张老脸。
陈秋铭毫不在意地问道:“你是谁?又是谁指使你来的,若是你肯告诉我,我不介意留你一条狗命。”
令陈秋铭有些意外的是,孙铜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对着陈秋铭说道:“你莫要得意得太早,有人会替我俩报仇的。”
说完,直接断气了。
死了就死了,陈秋铭一点也不在意,其实从二人的武功路数来看,陈秋铭看到了大明尊教的影子,所以陈秋铭判断,这二人很有可能是朱温派来的。
这也跟陈秋铭之前的判断相吻合,那就是李思谏根本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最大的幕后黑手,有可能是朱温,因为李思谏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当然这只是陈秋铭的判断,目前直接证据都指向了李思谏,以李存勖的性格,他很有可能会发兵向李思谏复仇。
陈秋铭在外面待了一会又回到了大殿,此时大殿众人依旧跪在地上跟随李存勖哭哭啼啼,陈秋铭过去将李存勖扶起来,说道:“亚子,该振作了,晋国上上下下所有国事家事都需要你处理,你父皇打下的江山,需要你去继承,这个时候,你必须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样坚强!”
李存勖闻言瞬间清醒,擦干眼泪,定了定神,站起来开始下令:“李存璋听令,我令你将速速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家全部查抄,府中家眷、下人全部下入昭狱,立即对李存颢、李存实进行严加拷问,所有党羽全部缉拿归案。”
“李嗣源听令,立即对太原府四座城门的守将、副将进行撤换,凡是李存颢刚撤换上来的,全部缉拿、查抄。”
“李嗣本、李嗣恩、李存进听令,命你三人,率本部人马,立即接管争雄军、刺梁军、朝晖军,若有叛乱,立即镇压。”
李存璋等人领命出去了。
争雄军、刺梁军、朝晖军是李克宁、李存颢和李存实统领的军队,争雄军有万五左右,刺梁军、朝晖军各有一万人马,这三支军队都在太原附近,若是叛乱将会很麻烦。
李存勖虽然伤心,但还保存着枭雄本色,所下的三个命令都跟军事有关,直指要害,确保了太原府的稳定。
但关于内政的一个都没有,甚至连他父亲的身后事都没有安排,最最关键的是,他何时登基这件最核心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这也留下了不安稳的因素。m.sxynkj.ċöm
尚书左仆射夏少莜起身向李存勖奏报:“禀世子,为快速稳定人心,关于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人的罪状,最好是立即向晋国上下通传;另外,关于国丧的诸多事宜,还请世子尽快明确;最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世子择日登基。”
夏少莜的几个建议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秋铭暗暗点头,看来晋国也不是全是脑子里全是肌肉的武将,也有些出色的文官,只是数量太少,又不太受重用罢了。
受到陈秋铭的熏陶,李存勖对文官也比较重视和尊重,闻言客气地对夏少莜说道:“左仆射老成谋国,亚子受教了,那就劳烦夏尚书拟文,关于国丧和登基之事,也一并做个方案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夏少莜和大殿的众人有点蒙圈,“方案”是什么鬼?
李存勖现在已经习惯了潞州的办事风格,受陈秋铭的影响,要干点啥事都要先做个计划或者做个方案,讨论通过后再实施,但太原府众人连“方案”这个词都没听过。
陈秋铭见状,在一旁解释道:“世子的意思,是让夏尚书关于国丧和登基之事写一个奏折,明日早朝的时候再拿出来一起商议。”
夏少莜和众人才恍然大悟,李存勖伸手平托道:“诸位兄弟、诸位大臣,都起来吧,我李家不幸,出了李克宁这样的败类,晋国不幸,出了李存颢和李存实这样的不忠不孝之辈,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事。”
“好在父皇在天之灵,保佑我没被奸人所蒙蔽,好在我师兄力挽狂澜,助我铲除了奸逆,但父皇的血债,还没有偿还,他党项人敢谋害我父皇,必须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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