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玉一行八人包下两架羊车,等羊车走了几里后,佟目合拿着烟袋看着窗外笑骂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早知如此,老子就他妈的不坐车了,这长脚羊走的比牛车都慢,这么走下去,非得把老子急死。”
赵石玉刚想把头伸向窗外,他想让车夫快点,鹰儿却抢先一步说道“小圣人您可别催他,这可是当地的习俗,遇到尊贵客人,他们必须要做到稳稳当当,车要慢,要四平八稳,让您在车内感受到他们的诚意,您要是催他,那就是没把他当人看,那是对他极大的侮辱,这不是咱的一亩三分地,您和佟大爷忍一忍吧。”
佟目合一拍桌子,还想张嘴骂人,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下去走走还不行么?”
雀儿摇了摇头说道“咱车钱都付了,您要是下去走走,他会认为您是在挑毛病,到时他就会问你车棚里是不是不干净,坐在车上是不是有些颠,你挑出毛病,他立刻停车去按你的要求去改,你要是说没毛病,那他就认为你瞧不起他。”
赵石玉一听这话,赶忙拿出菜,拿出酒,摆在小圆桌上说道“我明白了,人家特意走的这么慢,是看的起咱们,那咱们就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佟老你也别恼火,咱们吃饭,我们陪你喝酒,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佟目合抽了着烟埋怨道“你们仙界的习俗怎么那么多呢?防不胜防啊,这下好了,这羊车比牛车都慢,这要走到何年何月啊,哎……”
赵石玉吃了口菜说道“别管什么时候到了,您老心情好就修练,困了就睡,渴了就喝酒,这么大的车棚不比梭舟强上百倍,再说咱也不着急,让车慢慢走呗。”
雀儿也跟着说道“您要是觉着车棚里闷,那就打开天窗上车棚顶上看风景,这里虽说没啥好景色,但这里能一眼望不到边儿,心情不好,看一看远方心情就好了。”
佟目合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放下酒杯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吃菜吃菜,吃饱喝足我要闭关修炼,我就不管你们了。”
赵石玉给鹰儿使了个眼色,鹰儿立刻心领神会,赶忙坐到佟目合身边,拿起酒壶,笑呵呵的说道“佟大爷你别觉着车慢,坐在车里虽憋闷,但这车里宽敞豪华啊,你放宽心,戒骄戒躁,来来来,我陪您喝一杯。”
佟目合看了看破旧漏光的车棚,这“豪华”程度令人发指,细看之下都令人作呕,再看眼前这小饭桌,乌漆嘛黑的油泥,早已沁入木板中,桌面坑坑洼洼,四条桌腿粗细不一。
佟目合见鹰儿端起酒杯,他也只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吃吧,我累了,我要歇歇了。”
赵石玉看着佟目合走进隔间,又看了看鹰儿,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他不吃,咱们吃,饭后我去车棚上看风景,你俩呢?”
雀儿看了看鹰儿,想了想说道“我俩也修练吧,坐上羊车咱就安心等着吧。”
赵石玉瞟了一眼窗外,拿起筷子说道“你们啊,也不早说,这下好了,咱们就在车里待着吧,已这车的速度,到红叶镇还不得一年啊。”
雀儿听出赵石玉话中的埋怨之意,伸手指了指隔间,用最小的声音说道“佟大爷下了堤坝就上了羊车,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这上车容易下车难,你没看到信儿她们都在车外等着咱俩嘛,他老人家已经上了车,也叫不下来,那就只好坐羊车了,依我的意思咱们坐鹿车。”m.sxynkj.ċömsxynkj.ċöm
赵石玉看了看隔间,吃了口菜说道“那就不怨咱了,行了,啥话也别说了,吃菜喝酒吧。”
饭后赵石玉来到车棚上,站起身看着羊车缓慢的前行着,拉车的四只长脚羊慢悠悠的走在黄土路上,羊嘴里还嚼着一把青草,车夫头戴五角大草帽,懒洋洋的坐在车板上昏昏欲睡。
赵石玉拿出蒲团坐在车顶,看着远处的风景,枯树,碎草,归裂的大地,除了能看到这些就没别的了。
宽阔的黄土路上,一驾驾兽车超过自己坐的羊车,赵石玉是有气没处撒,他现在真想骂人,低头看着车里他不敢骂,坐在车棚上也不敢骂,反正坐在羊车上心里就别扭。
车棚上坐一天,心里一直觉着堵的慌,又坐了一天,气消了一半,等到三天,心中的气才彻底消散,这事归根结底是佟目合不知当地的习俗,也不能全怨到他头上,这车都坐了,下车又不行,那只能准守当地习俗了。
心态调整过来后,赵石玉就回到车棚中,坐在桌前,拿出笔墨纸砚,闭上双眼回想着海上的风景,想要美景长存在心头,最好的办法就是绘在画纸上,画好后在装裱起来挂在墙上,不论何时只要见到画,美景便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有个事做,就感觉不到无聊,胸有江海绘山川,笔走龙蛇起波澜,青云袅袅纸上游,心有意画中生情,赵石玉画了一副又一副,看着自己的杰作,那是打心底的开心。
画累了,就拿出佳肴美味,边吃边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端起茶杯细细品味,酒足饭饱接着画。
羊车慢慢腾腾的走了大半年,车棚顶上抚琴,车棚中挥毫泼墨,赵石玉过的丰富多彩。
隔间内佟目合喝酒修练,雀儿和鹰儿姐俩待在卧室中修练,等她俩出来时,他们离红叶镇也就不远。
“哎呦呦,你俩啊,怎么这副打扮出来了呢?看看你俩披头散发,哈气连天,没睡醒咱就接着睡”赵石玉拿着小竹笛,看着两个睡眼朦胧的小丫头,好奇的问道。
雀儿挠着头看着鹰儿说道“都怨你,非让我喝酒,我现在浑身酸疼,你真讨厌。”
鹰儿看着雀儿,撇嘴一笑说道“怪我,是我不好,害的你躺在地上睡了一觉,破地板漏风,头发吹的有点乱,小圣人不会笑话你的。”
赵石玉端起茶杯指着鹰儿说道“你这乱发也是在地上睡的么?”
鹰儿傻笑着回道“您猜对了,那个破卧室啊,四处漏风,地板上到处都是裂缝,除了床是好的,其他地方全都破破烂烂。”
雀儿侧头看向窗外,嘴上说道“圈村,看样我们马上要到红叶镇了,估计再有三天,准到。”
赵石玉望向窗外问道“圈村?就那么几个帐篷就能叫村么?你要是这么讲,那前些天我见到过好几个这样的村。”
雀儿指着窗外说道“那几个敞篷是厂库,圈村的栅栏能隔绝视线,他们活的那叫一个神秘,不论男女都头戴方帽,蒙着面,身穿桶子袍,在镇上也很少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赵石玉又问道“你怎么能认定这里是圈村呢?像这样的村子,我可见过好几个了。”
雀儿指了指窗外说道“你看他们放的风筝旗,风筝线上挂着一长串圆环,看见圆环,就知道这是圈村,小圣人你慢慢看吧,我回卧室洗漱一下,都怪我姐,让我在你面前出丑。”
鹰儿瞪大了双眼,看着雀儿骂道“你个臭丫头,你还敢说你姐,小小年级懂得害臊了?哎呀呀,你是长本事了吧。”
赵石玉喝口茶,看着鹰儿说道“你也回去梳梳头吧,以后别让雀儿喝酒了,你看看她那两步走的,到现在还晃呢。”
鹰儿转头看着赵石玉说道“知道了,以后不让这小丫头陪我喝酒了,错在我,我现在就去给她赔礼道歉。”
说完鹰儿也转身进了卧室,赵石玉放下茶杯望向窗外,至从来到仙妖界后,赵石玉也是大开眼界,这一岛一世界,一岛一个样,不论在哪一方面,都有很大的区别,这岛上的妖修好像都怕生,或是他们就喜欢居住在荒凉无人的地方吧。
看着天上那个巨大风筝,无风也能在天上飘,黝黑的风筝破破烂烂,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石玉还在看风筝时,雀儿和鹰儿已经洗漱打扮好了,两个小丫头刚出卧室,笑容便回到了脸上。
“今天打扮的挺漂亮啊,脖子上还挂项链了,这和以往不一样啊。”
“不一样吧,漂不漂亮?嘿嘿,来到岁盘岛不打扮一下是不行的,这个岛上坏人不少,他们做坏事时,那是见人下菜碟,不穿好一点,他们就兴许对你下黑手。”
“我姐说的没错,他们很势利眼的,咱们要是穿的过于朴素,他都不会让你进门的,他们的笑脸只给富人和贵人。”
“哪里都是一样啊。”
“小圣人你这话说倒是没错,但这里的势利眼,做事很明显,让你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假如你身边有位比你还显富态的仙修,他们会立刻不理睬你,有甚者还会送你个大白眼呢。”
“那我这身进镇怎么样?会不会遭到他们嫌弃呢?”
“不会,不会,他们也不瞎,就您这身打扮加上肩头的羽扇,谁见到您,都不敢怠慢您半分,不论你走到哪,他们都会众星捧月般的伺候您,我们是小孩,不穿好点,他们更会看不起我们的。”
“我明白了,先不说这些,你俩刚醒,咱们吃点东西吧,吃饱了,你俩就给我讲讲红叶镇有什么好玩的。”
“嘿嘿,这我不能说,我说了就没意思了,雀儿你也不能说,等到了地方,让小圣人您慢慢看吧。”
赵石玉手一翻,把几样菜放到桌上,三人拿起筷子就吃,等三人吃的差不多时,赵石玉拿起茶杯看着鹰儿问道“唉?鹰儿你怎么没喝酒呢?这可不像你啊。”
雀儿拿着筷子,斜眼看着鹰儿,一撇嘴邪笑道“她不光爱喝酒,更好玩,她最爱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在这她滴酒不沾,小圣人你看她,你看她,眼睛都放光了……”
鹰儿一伸手把雀儿的嘴捂上,笑眯眯的看着赵石玉说道“小圣人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个小丫头你也知道,没事就爱胡说八道,小雀儿我可是你姐,说什么你要想清楚,挨揍时可别怨我。”
她俩越是这样,赵石玉就越好奇,本来对岁盘岛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俩这么一闹,赵石玉便来兴致。
三天的时光转瞬即逝,羊车慢慢悠悠的驶入红叶镇,等众人下车时,赵石玉第一眼就看到远处有几个小孩正在玩着弹球。
路边还有几人在玩猜牌,身边的路人手里都拿着竹片摆弄着,佟目合叼着烟袋最后一个下的车,他叼着烟袋,看了一圈,吐出一口烟说道“这里好啊,大人小孩都爱玩,我喜欢这里。”
小娟跑到佟目合身边说道“这里好玩的东西太多了,佟大爷咱们去买印花票吧,一本万利,一个时辰一开奖,东面开奖,西面兑奖,大人小孩都能玩。”
赵石玉转头看着小娟问道“什么是印花票?”
这时鹰儿拿着一把竹片跑到赵石玉身边,把手摊开,兴高采烈的说道“这个就是印花票的竹片,把竹片拼成个你喜欢的形状,拼好了去东面印花彩铺印下图形,拿着印好的花票等待开奖,只要西面开花铺放出的风筝上,画的图形和印花票上的图形相似,那就是中奖了,中奖就去开花铺兑奖就行了。”
佟目合拿着烟袋看着鹰儿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啊,下车就急匆匆的跑没影了,原来是去买这玩意儿去了。”
鹰儿点了点头,雀儿指着鹰儿,看着佟目合说道“我这个姐姐啊,只要到了红叶镇就疯了,脑子里就想一样东西,那就是印花票上的图形。”
赵石玉看着街上的行人说道“佟老你看看吧,这里的人看样都喜欢玩着玩意儿,要不咱们也来个入乡随俗,玩一玩?”
佟目合脸一黑,指着远处说道“找个地方住下再说,雀儿那家客栈最好,咱们就去那家。”
雀儿看了一眼赵石玉,嘿嘿一笑说道“佟大爷请走这边。”
赵石玉尴尬一笑说道“孩子们咱们走吧,鹰儿你走路看着点,别总是看着手上的竹片,一旦摔到了,那可就惹出笑话来了。”
鹰儿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上的竹片,看了一会儿,她就拿起一块竹片,试着插在另一块竹片的缺口上。
“叮当”一声巨响后,赵石玉抬头望向空中,天空中一股青烟飘向远方,不一会儿,一只巨大风筝飞向高空,这只白布风筝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看这个图形像一头牛,不过没有尾巴。
“风吹破蛋壳,财去人安乐,又没中,小兔崽子出来,再去给老子拿十套竹片,让那老东西给我记个账,收摊时,一起算”一家肉铺老板手一扬,扔出一把印花票,有些失望的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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