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商仁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后院,竟然连后院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下人给挡在了门外。
“二少爷,老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现在谁也不能到后院探视凤姨娘,尤其是您……”
看到挡住自己的两个侍卫有些为难但是却坚定的动作,商仁心里面一个咯噔,这才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情已经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商仁没能见到凤姨娘,只得铩羽而归,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而在商仁走后,另一边就看见泽兰带着半夏进了关押着凤姨娘的屋子。
泽兰早就已经知道了商仁回府的消息,也不担心商仁能够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上在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泽兰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想到自己在那份被她悄悄扣下的证据,还是打算往凤姨娘处走上一遭。壹趣妏敩
几日不见,凤姨娘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面待得久了,听不到旁人的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凤姨娘神色很是平静,仿佛已经彻底认命了,但是这一切都在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泽兰之后,彻底改变了颜色。
“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一天我自己竟然也能落得如此地步。泽兰,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瞧我的笑话吗?”
凤姨娘神色阴郁的盯着站在门口背光处显得异常高挑的泽兰,身处阴暗的地方,两相对比之下,凤姨娘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来的怒火又一次浮了上来。
但是凤姨娘勉强压抑住自己的脾气,她想到自己还有筹码,还有商仁这个好儿子在身后,就算因此失了商老爷的宠爱信任,也还有翻身的余地。
“半夏,你在外面候着我,我有话要和凤姨娘单独说说。”
泽兰看也没看凤姨娘怨毒的神色,只一摆手,将半夏留在了自己的身后,半夏虽然有些担忧的瞧了眼神不善的凤姨娘一眼,到底还是不愿忤逆大少奶奶的意愿,乖乖的等在原地。
泽兰转身合上了大门,就站在门口,冷眼瞧着凤姨娘的狼狈姿态:“凤姨娘这般看我,可是还心有底气,胸有成竹的等着商老爷看在商仁的面子上,放你出来?”
凤姨娘的心事被泽兰说中,她不由自主的眼神漂移了一下,又很快强自镇定了下来。她看着泽兰淡然的神色,撇头不语。
“凤姨娘自己好好瞧瞧吧,这是冯记药铺的掌柜的签下的文书,清姨娘出事前几日,有人在冯记药铺买了大量的麝香。啧,好好瞧瞧,买药的是谁身边的人?”
凤姨娘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她本能的不想要去看泽兰手里的那张纸,但是泽兰却轻笑一声,将那张薄薄的的证据随手放在了凤姨娘身前的地上。
泽兰也不去在意凤姨娘究竟有没有往那张纸上瞧上一眼,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这信纸只有一张,就给凤姨娘收着了,若是凤姨娘不愿意收下,或许秦姨娘会对此更感兴趣也未可知?泽兰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凤姨娘自己好好想想吧。”
泽兰说完这句话,就不甚在意的转身离开了屋子,房门开了又合,将外面的光和热彻底阻绝在了厚厚的门板之下。
而在泽兰身后,凤姨娘原本坚定不移的神色忽然产生了犹疑,对着被泽兰留在地上的那张薄薄的信纸,凤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迟疑。
良久,她将手向着地上那张信纸伸了过去……
泽兰从凤姨娘那里离开之后,就回出云院去寻商陆去了,这段时间他们各自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已经很久没有像之前那样陪伴着彼此了。
此时天色尚早,泽兰寻思着商陆应该还在府内,便抬脚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商陆的书房门口并没有人守着,泽兰就理所当然的推门进去了。
谁知道书房内部依然是空无一人的场面,泽兰皱了皱眉头,商陆竟然还没有回来吗?趁着四下无人,泽兰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两眼曾经自己所无意之中发现的哪个密道之处。
泽兰看了两眼,却按捺着没有动手上去摸索,看了一眼时间,又静等了一阵儿,见到商陆迟迟没有回来,又听到半夏在书房门外唤自己的声音,只好先离开了书房。
“半夏,你唤我何事?”泽兰走出屋子,又顺手帮商陆合上了书房的门,尽管每日这个时候商陆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府内,但是泽兰还是习惯性的进屋里去等上一会儿。
不仅仅只是为了等商陆回来,更有着替商陆不在府内的消息打掩护,让外人窥探不出来真实的场景,只以为商陆一直都待在书房之内。
“大少奶奶,是管家来传消息了。”半夏看到泽兰一个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心下了然,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她走上前几步,将泽兰从门阶上搀扶了下来。
“可是前院传来的消息?”
“大少奶奶神机妙算,正是老爷派管家来知会一声,听说是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审问定罪凤姨娘呢,大少奶奶咱们赶紧过去吧。”
泽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前面通往前院的小径,心道也不知道那凤姨娘究竟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那张证据,有没有下定决心。
但是泽兰却没有表露出一丝犹豫,原本就是利用凤姨娘投鼠忌器的心思,才堵了这么一把,若是凤姨娘不上当,主动承担下来所有的罪责,那么泽兰也没有办法真的靠着她手上那薄薄一张纸的证据,让商仁真被商老爷舍弃。
等到泽兰带着半夏一起到了前厅,后院几个有些脸面的姨娘都已经到了,就连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商仁也到齐了。
泽兰仿佛没有注意到旁人看过来探究的眼神,她也早就想好了商陆没有来此的原因,丝毫不怕有人不长眼的找她的麻烦。
索性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堂下跪着的凤姨娘所吸引了过去,倒是一时之间没有人想起来去问泽兰这些有的没的。泽兰自然也就乐得清闲,寻了个清净的角落,半句也不提商陆的去向。
也不知是不是凤姨娘破罐子破摔了,她看上去比泽兰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气色好了一些,眼底虽然灰败阴郁,却没有了往日里道貌岸然的矜持,整个人看去终于有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妇人该有的平和。
清姨娘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原本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身亡,却牵扯上了商府久掌正室大权的凤姨娘,这便注定了这件事情不可能如平常人家的后宅阴私一般,轻易就可以抹除痕迹。
原本商老爷还打算着家丑不外扬,将凤姨娘做下的这件丑事给压下来,却没想到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外边,这几日每日外出几乎都能够碰到以往那些熟识不熟识的人对着自己旁敲侧击的挖苦。
这让一向好面子的商老爷几乎不能忍受,这段时间只能选择尽量不出门了。对于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耻辱的凤姨娘,商老爷那是恨急了,连商仁的面子都不好使。壹趣妏敩
这会儿看着堂下凤姨娘没有精心打扮做掩饰之后流露出来的苍老颜色,让商老爷更是对凤姨娘厌恶不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色消沉的凤姨娘一眼,这才移开了视线。
“凤氏,你毒害商府子嗣,残杀妾室清姨娘,罪不可赦,其心可诛,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
凤姨娘张了张嘴,有些迟钝的想要辩白,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站在人群之后冷眼瞧着自己的泽兰。
凤姨娘僵迟的脑子一下子顿住了,原本想要开口求情的话,一下子噎回了肚子里面。凤姨娘眼底闪过一丝灰败,她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朝着坐在商老爷下首的儿子商仁看了一眼。
商仁却并没有去看凤姨娘,如今这个地步,商仁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凤姨娘大错已铸,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甚至已经连累到了自己的名声。
商仁此时恨不得立刻和凤姨娘撇清关系,生怕凤姨娘连累了自己。凤姨娘失望的收回了眼睛,原本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仁儿继承商府,就算凤姨娘再不择手段,也都是为了商仁能够过得更好。
可是到头来商仁反而要和凤姨娘撇清关系。尽管被商仁的无情伤到了心,凤姨娘却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先前的决定,将毒杀清姨娘的罪名一力担下了。
“罪妇认罪,求老爷赐罚。只是此事都是由罪妇一时嫉妒心起,鬼迷了心窍,都是我一人所为,我愿意一力承担,莫要牵连旁人便是。”
说完这句话,凤姨娘一下子弯下了脊背,看上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秦白芷站在凤姨娘的身后,没有看见凤姨娘的脸色,但是却在凤姨娘认下罪名之后,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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