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背着手,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
离开了太多年,北环宫也变了模样,不过这王莽却是没有动太后,就这太后宫外,还是老光景。
透过窗户,先皇仿佛看见,自己在教年幼的孟郊尘射箭的身影。
那时孟郊尘年纪小,力气也小,根本拉不开那箭弓,自然觉得这射箭学起来甚是无聊。
先皇倒也耐心,一遍遍地教他,找有乐子的方法教。虽然拉不太开,也只当在训练臂力了。
“尘儿长大了,要用这箭保护父皇!”这句稚嫩的童言,先皇如今还记着。
不过竟也是芳草萋萋,物是人非了。
“若我不逼他,或许……”先皇对孟郊尘,打心底里涌现一股愧疚。
“别自责了,当年那一闹,尘儿倒也因祸得福了。”太后也走到这窗户边,安慰着先皇。
“毕竟当年……留在宫里的皇子,可是无人生还啊!”太后说完,痛苦地闭上了眼。
那一幕幕,她知道现在晚上作噩梦时,还恍若昨日。
两人都无言,陷入沉默。
“我定要找到尘儿,当面,向他赔个不是。”先皇忽然开口,语气坚定。
“不知太后可有印象,那皇后手上戴的尾戒?”先皇忽然问道。
“有,那不是与尘儿的戒指很是相像。臣妾都记得,尘儿襁褓之时常常多病,安太医特意给研制的,吩咐尘儿一生不可取下?”太后一脸慈祥,回答着。
先皇点了点头。
实在是,太像了,况且寻常女子家若是尾戒,为何戴在那大拇指上?
况且尘儿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安太医当年说了,若是随意取下,会有性命之忧。
尘儿五岁时戏雪,嫌麻烦,取下了那尾戒,登时便吐了血!
吓得那一旁的丫鬟都哭了!
可又想来,林醉柳这北环、南疆、西鸣,到处跑,也不是没有遇见尘儿的可能。
但是,若真是遇见,为何不与我说呢?她不是一开始便不愿这廖銮坐这皇上的位置?
想的越多,先皇心里就越疑惑。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了?”太后察觉先皇的表情不大对劲儿。
“倒也只是些猜测罢了。”先皇随口说道,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
他不想让皇后卷进来。
但自己心里,却已经是开始计划盘算了。
宣妃宫。
服了解药,那软骨散的劲儿倒是一点一点地下去了,淡晴宣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浑身无力,还是打算再躺会儿。
林醉柳却强制要求她尽可能地活动,并解释道这样才有助于身子恢复。
毕竟这软骨散,确实很伤身子。
淡晴宣试了试,无奈双腿还是无法支撑着身子走路,便放弃了,勉勉强强起了身子,坐在床边上,用手轻轻地捶捏着大腿。
“我与孟郊尘,倒也称不上很熟悉。”她一边捏着腿,一边开始讲方才林醉柳所问。
原来,淡晴宣当年和孟郊尘在南疆初见面时,孟郊尘还在卖画。
怎么说呢,在淡晴宣眼里,那画她都是瞧不上的,歪歪扭扭的线条,极丑,颜色也是胡乱搭配的,毫无美感可言。
虽说淡晴宣是微服出游,一切从简。
可这孟郊尘也到底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一眼便认出来,眼前这位小姐肯定很有钱。
于是他便费了力气,去换着法子推荐。
淡晴宣宫中呆久了,只觉得这人有趣,便买了些。
后来再微服出游,总能遇到这卖画的少年。
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
大抵是那时候的孟郊尘在南疆,又正巧是丢了记忆的时光,对陌生人,反倒不设防了,跟淡晴宣聊天聊地,聊了很多。
后来的后来,机缘巧合,淡晴宣竟是发现了孟郊尘的身份。
不过那也只是很久以后了,一直到了现在。
“一直到现在……我再没有见过他。”
对这林醉柳,淡晴宣还是瞒了很多东西没有讲的。
语罢,淡晴宣试了试,倒是能站起来了,就是走起路来,哆哆嗦嗦的。
林醉柳点了点头,暗自思索着。
这多年未见了,孟郊尘易容成白老的模样,她应当也认不出。
“我会吩咐御膳房给你送点吃的,这两天御膳房也给你做点补身子的药膳。”林醉柳起身,说道。
这故事听完了,她也该走了。
“谢谢……别忘了那手链……”
淡晴宣饿的有气无力,还是不忘了提醒手链的事儿。
“宣妃放心,过两日,我亲自去取。”林醉柳淡淡地说道。
时间倒也过得快,两日的光景,说没便没了。
倒是先皇这边,看上去没什么动静,竟是暗中把林醉柳的好些事儿全部问了出来。
听着管家从林醉柳的家世背景,到幼年喜好,再到后来,先皇都听得有些乏了。
直到听闻,这林醉柳之前失忆了。
“皇后竟然失忆过?”先皇很是震惊。
那管家在地上跪着,诚惶诚恐。
“小的……小的也只知道这些,具体什么时间失忆的……小的不清楚。”那人很是害怕,也不敢正眼看先皇。
若是林醉柳曾经失忆过,那尾戒,更有可能是尘儿的!
先皇心里一喜。
不过仅仅凭这些,还不能断然去找林醉柳对质。
当年安太医制得此尾戒时,并没有说这尾戒再无第二枚,若是冒然问皇后的话,反而会让林醉柳觉得不被信任。
不过安太医说了,每一枚尾戒都有细微的差别,天底下,没有两枚是完全一样的。
“如此看来,只能这样了……”一番思索后,先皇轻声开口,自言自语道。
这边,林醉柳却是犯了愁。
她回来后,没有把答应淡晴宣的事儿告诉廖銮,朝政上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况且那东西特殊,是章挽的手链……
若是廖銮前去要回,指不定那封消寒会和他打上一架!
想必到时候,封消寒才不会管什么兄弟情深,生死之交。可是自己前去要,又觉得甚是尴尬,把手链拿回来的概率也是小之又笑。
想来想去,林醉柳还是决定,先见到封消寒再说。
大不了,正经儿的拿行不通,她就把那手链给偷回来!
于是,林醉柳便简单乔装打扮了下,出了宫。
去惊闻阁的路她向来很熟悉,况且这当了皇后之后,每次去惊闻阁,好像都是一个人偷偷前去,那路线她熟悉的很。
林醉柳不知道的是,从她踏出宫那一刻,先皇的人,已经在半路上潜伏着,等候她多时了。
林醉柳倒是很随意地在街上走着,约莫走了一般的路,进到了个窄窄的巷子里。
刚走进去没多久,这嗖嗖几声,身前身后,已经零零散散被几个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林醉柳心里一紧,慌忙将衣袖里的几味迷药悄悄捏进手心。
她的手心,已经是微微渗出了些汗水。
只见那领头的黑衣人一个手势,三四个黑衣人便一拥而上。
剩下的,把这那巷子口。
林醉柳看着他们快靠近了,屏住呼吸,用力地将那迷药往口中一抛!
没曾想手心的汗,稍稍把那药浸透了,抛出来倒也不是雾状,效果极差。
遭了!
林醉柳干脆胡乱挥着衣袖,想把袖子里剩下的给洒出来。壹趣妏敩
倒也迷倒了身后的两个,不过身前的两个显然是已经有所预感,屏着呼吸。
两人一人一个胳膊,挟住了她。
林醉柳一用力,竟是挣脱了。
下一秒,她就感觉一种窒息感攥住了自己的喉咙。
那人,竟然趁机摘去了她手上的尾戒。
林醉柳的意识……渐渐地开始模糊。
“护驾!”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林醉柳只听得这二字,她努力地睁开眼,却看见救了自己的,是先皇!
下一秒,她脑子一歪,沉沉地昏睡过去。
“不是说了!不要伤及皇后,这么多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先皇慌了。
这林醉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和廖銮交代。
“这……”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方才……明明是没有伤及皇后,她怎么就晕过去了?
“东西呢?”先皇伸出手,不想再与他们废话。
“回先皇,这儿呢。”领头的黑衣人忙双手把那尾戒递给先皇。
先皇接过之后,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北环宫。
“柳儿!”廖銮快要崩溃了。
大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却在先皇的怀里,看上去毫无生命体征!
他伸出不住颤抖的手,去试探林醉柳的鼻息。
很微弱……若不是林醉柳教过他些医术,这般微弱的鼻息,他怕是感知不到!
“宣太医!”廖銮怒喊,一把抢过林醉柳抱在怀里,往屋子里冲去,双眼已经血红。
他甚至完全没有心思去问先皇,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皇皱了皱眉头,攥紧了手里的尾戒,待在原地不动。
他若此时离开,必定会引起廖銮的猜疑,不如就地等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几个太医匆匆跑过来,冲进太后寝宫。
不一会儿,廖銮缓缓地出来,死死地盯着先皇。
“皇后手上的戒指呢?”他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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