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边请。”一直打理这承德山庄的庄主在前面引路。
下面自有人将官员们的家属和御林军安置好。
其实这次来人并不算多,若是往昔年,先皇每次来,那次不是妃子宫女都带着?光是宫中之人,就有五六百,再加上五千御林军,官员们的数量倒是没多大的变化。
按理来说,这是皇家的避暑山庄,他们这些官员凑什么热闹?也是先皇提出来的让能去的都去,多些人多些热闹,不然冷冷清清的,和在皇宫里并无什么区别。
所以这就苦了白墨渊,这要是有一个人出了事,他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只得多派些人手,仔仔细细地盯着。
多年下来,也就形成了定例。
刚进来是苏恒醒还觉得新鲜,处处打量着,可被庄主引导着一系列的仪式,她就开始倦了,眼皮子开始打架昏昏欲睡,这也忒无聊了些!
走仪程,祭先祖,念祝词……
苏恒醒不明白明明只是来避暑山庄度个假而已,干嘛还要做这些?!
又不是祝寿或是祭天!
她打着哈欠,等好不容易熬完了,觉得可以解放了,却悲剧的发现,这只是开始。
说是过来休闲度假的,不如是对那些官员们的家属来说是这样。对苏恒醒来说,就是早朝换了个地方,时间间隔长了一些,但一样要听官员们叨叨絮絮,批折子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每天都有好多折子待批阅。苏恒醒根本偷不得懒。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下午傍晚时分她可以到处走走玩玩了,可是她是皇上啊!皇上的威严不能降,仪态不能毁,于是就变成了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官员们的子弟玩乐,眼馋的同时还要拍手叫好,不时的给予些赏赐。sxynkj.ċöm
“朕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比在宫中还不如!”苏恒醒猛地将眼前的茶水灌进嘴里,随便拿袖子一抹,将嘴角沾的茶渍抹掉,圆目怒瞪:“就只是为了看着他们玩,而自己在一旁眼馋吗!什么道理!”
素兰打理擦拭着苏恒醒的袖袍,听着苏恒醒的愤怒,欲言又止。
“这里可比宫中凉爽得多了。”凤无华将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看着苏恒醒,慢条斯理的,斯文道。他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韵味。
素兰忍不住看了过去,心里腹诽,丞相大人你就不要再刺激皇上了好么……
一旁的陌语也是略微恳求的看着他。
果不其然,苏恒醒猛的龇着牙,神色愤慨,手里抓起批折子的毛笔就要往凤无华脸上抹去,试图在他脸上留下些痕迹。
凤无华身子慢悠悠将身子朝后仰了扬,隔着书案,苏恒醒挥舞着的龙爪就够不到他了。这让苏恒醒更是气极。
迁怒般地将笔拍在书案上:“你提的什么破建议!朕要回宫!回宫回宫!”
一边苏恒醒和凤无华闹着,另一边,定国公带着小女儿找到了太后。
太后看着刚刚及笈,长的的水灵灵,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极其惹人怜爱的小侄女,多年不曾有过波动的心仿佛化开了一般。
“臣,见过太后。”叶澜带着叶笙行礼。
叶笙水汪汪的大眼看了一眼太后,脆声道:“叶笙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免礼,脸上带着笑意朝叶笙招手:“来,到姑母这儿来。”
她在叶笙小时候见过叶笙几面,看那时候她已经入宫了,所以对叶笙也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这时看见叶笙那张虽然和大哥很想,但更,像弟弟的那张脸,顿时觉得亲切。自己小时候因为战事,父亲征战在外,大哥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跟着去了,就留下自己和小弟在京中,小弟也算是自己养大的。
她看着叶澜,眼神中带着些思念:“大哥,我们多久没见了?”
叶澜有些讷讷,他当然知道自己妹妹是指的想现在这边私下见面,若真仅仅说是见面,皇上登基的时候他还远远见过太后,可要说是现在这种见面,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太后却是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出了那等事让哀家心死了,现在叶家也不至于开始衰败了。”她手里摸着叶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也是苦了你这孩子。”
叶笙瞪着清澈的大眼,似乎无辜道:“姑母,侄女不苦。”她知道太后是指皇上没有赐婚一事。
若是叶家权势如旧,孔家又怎么会拒绝他们。
太后转过头,对叶澜道:“不知道大哥现在还有什么想法?非要盯着孔家不放?”
叶澜苦笑,沧桑的大脸上面露苦色:“大哥也是没办法,毕竟孔家底子薄。”
底子薄,自然也更好控制一些。自然不是说左右孔家,而是指若叶府有难,孔家定会帮衬着,如果是其他家的话,说不定只会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殃及。
太后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叶笙,怅然道:“如今哀家出来管这些事,自然是要给叶家一个交代。大哥,不知道孔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肯接受?”
叶澜咬牙切齿道:“那孔善贤说什么小儿的婚事由孔凌自己做主,他不能插手,还把这件事闹到了皇上面前!”
太后沉吟了一下:“一定要是孔凌吗?哀家记得孔家还有两个孙子年纪也是合适的,叫什么来着……孔因建和孔因纬?既然非孔家不可,那孔凌又不干,这俩人条件也还可以。”
叶澜道:“我不是没想过,可这俩个小家伙,大的去参了军,小的居然要参加科举,参军还好说,可是现在战事刚平,哪里来的战功升迁啊,参加科举的更不像话,有祖辈荫庇,参加科举去丢人显眼吗?”
一般大家世族嫡族有余荫庇佑的,都不会去参加科举了,一是费力不讨好,二是余荫本来就能给他封官做,何必去和那些读书人抢,三是和一群读书人挣,太过于丢人现眼。
所以叶澜才感到愤愤。
“战事啊,万一战事又起呢?万一这叶家二小子有状元之才呢?依哀家看,这俩人也并非不可,反正也只是要将孔叶两家绑在一起。”
叶澜面露为难之色:“可是,先前我与皇上说的是……笙儿心悦孔凌,非他不嫁,如今突然改口,又怎么省的?”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大哥你怎么如此糊涂!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笙儿与那孔凌私相授受!你拿笙儿的闺誉当作什么!”太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去与皇上说道说道,让他将笙儿许配给那孔因纬吧,那孔因建参军去了,又赶不回来定亲,这婚事,还是早定下来好些。”
她摸着笙儿的脸,脸上浮现怜爱之色:“只是苦了笙儿了。”
那叶笙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她也知道父亲让自己在这里听,而不是私底下与姑母商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虽然她心里的确是喜欢孔凌的,可事关家族的兴衰,容不得她任性。
虽然多年没有私下想见,但每次公然场合想见太后对她都是一副慈爱的神色,她也知道太后在叶家之中,也就对自己喜爱了。
她蹭了蹭太后,抱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若是姑母觉得委屈笙儿了,那就多给笙儿添些嫁妆好了。”
逗得太后直笑,太后拍着笙儿的手,乐呵呵地道:“好好,都依你”
送走了叶澜父女俩,太后身边的嬷嬷忍不住道:“太后,这是不是太勉强了些。”
太后摆弄着手上的翠玉玲珑镯子:“又有何妨,哀家一不要权二不涉政,只是想要为自家侄女谋个婚事罢了,难道皇帝还要阻止自己不成。”
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可皇上毕竟不是太后亲生,不一定亲近太后啊。”
“哀家要他亲近做甚么,他母妃早死了,难不成哀家一个嫡母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
“不过哀家礼佛多年,这后宫之中也没什么势力了,就趁此机会,哀家亲自道皇帝面前去说吧。”
“太后,皇上如今年幼,不如去找辅政摄政的丞相大人?”
“先去看看皇帝的意思。”
等太后找到苏恒醒时,她正为凤无华头疼。
她心里咬牙切齿的,她在这里奋笔勤书地批着折子,那厮居然在一旁悠然地吃着糕点水果,吃完提子磕瓜子,磕完瓜子吃绿豆糕……就不怕把自己撑死!她恨不得将手中的笔捏断!
等太后来时,她就像找到救星一般急忙起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凤无华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太后见两人都在,心中一喜,开口道:“皇帝不必多礼,哀家这次来,是想请皇上给哀家侄女赐一道婚事。”
又求赐婚?苏恒醒头都大了。
凤无华倒是知道太后侄女是谁,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苏恒醒正想说话,外面突然一阵喧闹之声响起。
陌语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长孙少将军和巡防营副指挥使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王冬又闯了进来,尖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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