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被他尘封的记忆瞬间回笼，那些他以为是做梦的画面，原来是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也没办法相信。
毕竟，太真实了。
他慌不择路地逃离病房，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电脑中，调出了自己的病历。
看到这个，就算他再想怀疑也没有办法了。
再一联想到自己这两次清醒过来时的暴行，陶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而他也确实这么干了，疼痛让他更加确定了现在的真实。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又起身回了病房。
床上的九霄睡的很沉，眼下青紫，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还有自己昨晚施暴留下的红肿。
在床边站了许久，陶深也没叫醒她，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办法面对，还是不忍吵她这来之不易的深眠，或许都有。
他轻手轻脚地给九霄盖上了被子，将她头上戴的无菌帽拉了拉，盖住了她的猫耳，“宝贝，对不起……”
在九霄的耳边，带着歉意呢喃了一句道歉，陶深才离开了病房。
他想回家！
回那个和九霄的家，不是因为要回去再去证明什么，这个九霄真的想错了。
他只是想逃。
逃避现实，是他从儿时经历非人虐待的开始，便养成的本能。
他知道自己有时很懦弱，也明明知道逃不掉，可他还是想逃离。
他现在脑子很乱，非常乱，一团乱麻！
回到了别墅，坐在了飘窗上，盯着外面枝繁叶茂的树木，他有些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如果只是伤了她，他还可以赎罪。
他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两次的清醒，夜幕降临，他便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好像是一次比一次严重。
九霄能让他醒过来，可他能保证自己不伤到她吗？
昨晚是因为那根猫尾唤起了他的潜意识，那是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他救赎的东西，所以他才停了下来，没有做过激的举动。
可他又如何能保证，这办法次次都有用？
他甚至都不确定，到最后，他是不是就会变成一个完全没有意识，只是一个暴力狂躁的动物。
可若是不醒呢？
难道要昏迷不醒一辈子吗？
要让九霄就这么不辞辛苦地守着他，独自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
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眼底的青黑，她又瘦了，瘦的皮包骨。
他舍得吗？
这样的他，还配留在她的身边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很想，很想就这样了结自己，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可刀片才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也很自私啊，他舍不得九霄受伤辛苦，可他也舍不得离开她啊……
到最后，他只能缩在飘窗上，独自寂寥。
目光飘远，没有焦距，就连大脑都放弃了挣扎，什么也不想去想，直到九霄进来，将他揽进怀里。
……
看着陶深闷闷不乐的样子，九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想了想，从屁股后面将尾巴掏了出来，塞进了陶深的手中，“给你玩儿，不要不开心了，嗯？”
陶深没有接，他不知道九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形态，但这经历一定不会太好，毕竟，虽然确实挺可爱的，但没人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不是吗？
“不想回去。”许久，陶深瓮声瓮气地来了一句。
九霄秒懂，“嗯，不想回医院，我们就不回去。就在家里，哪也不去，我也一直陪着你，好吗？”
陶深没有回答九霄的问题，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安和局促，但嗫嚅了半天，他还是说了出来，“惩罚我！”
“？？？”陶深的这三个字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九霄冷不丁还没反应过来。
而陶深也不再说话，只是在等着九霄的回应，毕竟，自己求罚这种话，他也只能说出来一次，再说就没有勇气了。
愣了一会儿，九霄倒也明白，现在的惩罚对陶深来讲，只是他抚平自己心里内疚的一种方式，这并不取决于她是否不在意，是否原谅他，而是——他自己需要原谅自己，需要与自己和解。
九霄直接转移了话题，“先下去吃点儿东西吧，之前一直在医院里，便打发张妈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儿？”
她转身就要走，陶深却在身后喊住了她，“九霄！”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并没有说别的话，但九霄知道，陶深是在等她的回答，而且是肯定的回答。
逃避不了，九霄深吸了一口气，“先下去吧，弄点儿东西吃。如今你人醒了，不能再靠营养液过活……”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毕竟，这可能是你未来几天仅有的一顿饭了。”
说完，九霄耸了耸肩，走出了卧室。
……
陶深没有说想吃什么，九霄便只是熬了些小米粥给他养胃，一顿饭，吃的是无比安静，俩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吃好了饭，陶深主动起身去收拾碗筷，干完了活才跪在了九霄的脚边。
捏了捏眉心，九霄也很无语。www.sxynkj.ċöm
从来没有哪一次，欺负他，还能让她这么憋屈的！
被强迫做自己当下不想做的事情，这种感觉，真的不爽！
看着脚边跪得笔直的男人，九霄也还没想好，到底应该给他什么样的“惩罚”，她现在有点儿想直接给他两针镇静剂，让他再昏迷不醒算了。
她是真有这个想法，但随即便被理智给否决了。www.sxynkj.ċöm
根据陶深这两次醒来后夜晚的症状，她可以确定“长生”试剂是一种会自行进化的药剂，正好家里也有实验室，趁着他还醒着，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她不知道他每一次发病都会是怎样的状态，所以她也不想那样的他被医院的其他人看到，包括老王。
这也是为什么陶深说不想回医院，她便答应了的原因。
既然没想好，九霄索性暂且搁置，直接去了实验室。
而陶深，便跪行着，跟在了九霄的身后，她在做实验，他就老老实实地在旁边跪着，不让自己动弹一下，也不打扰九霄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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