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舒服,又加天冷,她早早就上床了。
她随手翻开床边读物,首先引入眼帘的是狐狸精三个字。
看了半天,还是狐狸精三个字。
算了,还是睡觉。
书刚放下,房门被敲响。
这个点谁来,青林吗?
不是让她去休息了吗?
“谁?”
“我。”
刚想下床开门,听见钟离辞的声音她气一提,立马跟泥鳅似的滑到了被子里。
“大哥,那个我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吗?你要有事就明天再说吧。”
门外的钟离辞看着房里的灯火眉头微皱了一下。
钟离溪刚将被子盖上,突然反应过来,没吹灯。
她掀开被子飞下床,快速将所有的灯光吹灭,再跑上床躺尸,所有的事情一气呵成。
躺成尸体的时候,她才感受到刚刚一脚踢凳子上的疼痛。
钟离辞看着突然黑下来的房间,眼神越来越沉。
第二日一早钟离溪开门的时候,将正在门外的青林吓了一跳。
“小姐,你昨晚没睡好啊?”
钟离溪反应有点迟钝,盯着青林看了半天才道,“还好。”
就是老做梦,做的还是......
唉,说多了都是泪。
她一低头,见到青林手上拿着一件蓝色大氅。
青林注意到她的视线,回过神来,主动给她介绍,“小姐,这是昨晚大少爷送过来的。”
“大哥?”钟离溪将眼皮睁开了一些。
钟离辞给她送衣服?这什么剧情。
“是的,昨晚大少爷过来,您睡了。”
钟离溪眼里闪过尴尬,“哦。”
青林不懂她的忧愁,反而很是兴奋,“小姐,这好像是琼天楼的新款,这个厚度御寒应该是极好的,您要不要试试?”
钟离溪将衣服拿起来抖开,别说,一上手就知道是好料子,款式,也蛮好看的。
可是,是蓝色的,还是昨天雨萌穿过的那个蓝。
她右眼皮一跳,她将衣服放了回去,“这个颜色不适合我,你给悠儿送过去吧。”
青林诧异,“这不是小姐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吗?”
钟离溪噎住,她什么时候喜欢这个颜色了。
艹,又是宿主这个冤种。
“这个颜色太年轻了,我老了,压不住了。”
青林:“......”
她看着那颜色右眼皮就跳得厉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行,她看不下去了。
她早饭都没吃,就去了花夕拾。
在账房坐了半个小时,她也没看两行字。
实在坐不下去,她赶紧让掌柜的帮忙把三个大聪明给请过来。
半个时辰后,三人一同进门。
李星舒,“稀奇啊,你竟然主动找我们,这是又有什么赚钱的想法了?”
等了半天的钟离溪白了他一眼,“钱钱钱,你是想用钱当棺材吗?一天到晚就知道钱。”
“......”
李星舒很冤,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吗?
她这一白眼倒是将三人吓了一跳。
赵羽弦,“你这眼睛什么情况,昨晚被人打啦?”
钟离溪懒得理她,“生意的事我还真的有想法,不过这个晚点再说,我现在有件救命的大事,需要各位援助。”
三人对视一眼。
何君桑,“比你赚钱还重要的事?”
这事主要比较急,姑且也算吧。
“嗯。”
李星舒,“已经到了要我们三个一起上的地步了?”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多一个是好事。
“嗯。”
赵羽弦紧张起来,“这事若解决不了,你会死吗?”
这事若不解决,她会因为缺觉而困死。
“差不多。”
三人对视一眼,这事挺严重啊,大事。
三人异口同声,“我们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那个,我们改天再约吧。”
钟离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差点一口气没过去。
太忒么狗了。
“你们要是敢走,我就把花夕拾的账添几笔,让你们每个还得赔我几十万两。”
三人脚步一顿,纷纷在桌前坐下来,召开了四人帮的第三次圆桌会议。
赵羽弦淡定开场,“小妞,跟爷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
钟离溪盯着赵羽弦看了一会,“算了,这问题你帮不上忙。”
“什么意思?你歧视我。”
“不是。”她低头朝赵羽弦下身看了一眼,“你这是先天条件不足。”
赵羽弦不敢置信,正要反驳,钟离溪就对着两个男的问道:“采访一下二位,假如你们在做那个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了,你们会有多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那个?那个什么?
“是这样,从一到十,十属杀人分尸,你们会是哪个等级?”
两大男人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何君桑发问,“你能先告诉我们那个是哪个吗?”
钟离溪一愣,“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李星舒,“你说清楚了吗?”
她将视线转向赵羽弦。
“我也没懂。”
靠,硬要说那么明白吗?
她深吸一口气,“就是你们跟女人上床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会有多生气?”
赵羽弦表情静止,两个男的各自端着一杯茶,纷纷洒出来,烫到了手。
她又补了一句,“跟男的也算。”
现场一片寂静。
半天没得到回答,失眠的她有些暴躁,“说话呀,你们俩在这给我演默剧呢?”
赵羽弦先开了口,“这个问题我的确缺乏先天优势。”
何君桑回过神来,吹了吹自己被烫到的手,“我是纯爷们,对男的不感兴趣。”
“谁忒么跟你说这个,这么大一人了,能不能学会画重点。”
李星舒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你这重点有点特殊啊?”
赵羽弦抓住重点,偏头问他,“你有经验?”
“......”
他的沉默让钟离溪醒悟过来,“靠,原来你没有过啊?”
话题莫名就偏了,三人视线都看向李星舒。
钟离溪疑惑,“你们俩整天不就是吃喝嫖赌吗?你怎么会没经验呢?”
李星舒一张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钟离溪恍然大悟,“哦,懂了,你真的不行。”
其余两人错愕。
李星舒抓紧了杯子,谁忒么不行。
“算了,不为难你了。”钟离溪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将视线转向何君桑,“小哥哥,麻烦你分享一下宝贵的经验和感想。”
这人现在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刚出征,三个臭皮匠就折了俩,太惨了。
何君桑:“......”
被大家盯了半天后,他憋出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钟离溪被他憋的这一句问懵了,“我这性别特征不明显吗?”
虽然有的地方小了点。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李星舒和何君桑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钟离溪反应过来,“别转移话题,赶紧说。”www.sxynkj.ċöm
何君桑欲哭无泪,这他怎么说啊。
这种话题在男人之间是可以随扯的,甚至有说的更过分的,但是现在问他的不是男人啊。
虽然平常他们没把这两个女人当女人,也一起看美人,甚至逛窑子,可是实质上还是两个女人啊。
“如果是我的话,我选十一。”
钟离溪一怔,艹,比杀人分尸还严重。
“这么严重?”
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钟离辞,他现在是不是在想怎么弄死她。
“你说呢?”
“我又不是男的,我说个屁啊,我要是个男的,我还要问你们。”
何君桑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呵呵了两声。
钟离溪咬了一下嘴唇,“可是当事人不是故意的啊,这能免掉死罪吗?”
何君桑歪了脖子,“这跟故不故意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这事只看结果。”
钟离溪好像听到了雷声。
“关键时刻憋回去,那可是会痿的。”
这还会留下后遗症啊,那岂不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李星舒咳了两声,意味明显。
何君桑自觉失言,哪知一看钟离溪,他觉得用她的话说,是他们格局小了。
“完了,那这下岂不是不止杀人泄愤,还得毁尸灭迹了。”
何君桑脑子灵光一闪,伸长脖子,“你撞破谁的好事了?”
其余两人犹如醍醐灌顶,立即看向她。
钟离溪哽住,这个不好说的吧。
“这个,那个,这个。”
何君桑不知道脑子怎么长得,看到她这个样子,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撞破你爹娘了吧?”
钟离溪一杯子朝他砸了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何君桑沉稳地抚开脸上的茶叶,“那你到底撞上谁了呢?”
“什么我,是我一个朋友。”
赵羽弦疑惑,“你除了我们还有朋友呢?”
“......”
李星舒端起茶,抿了一口,“懂了,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钟离溪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这认识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何星舒再次发问,“所以,你到底撞破了谁的好事?”
这......
没法说。
她站起身来,“问你们也是白问,浪费我感情。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
三人:“......”
眼看就要出门,她又折了回来。
在众人注视中,她沉吟半刻,认真道:“听说过冥界业务吗?”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也可以说是新地府业务。”
三人又错对了一眼,不敢置信,异口同声,“靠,你还真是连死人都不放过啊?”
“错。”她摇了摇手,“我要做的是给活人提供冥界业务办理窗口,让他们提前为自己在地下的日子铺路,当然为亲人代办也是可以的。”
这是昨天几次濒临死亡时,她得到的商业灵感。
所以说,祸之福所依,坏事也不绝对是坏事。
三人头上冒出问号,这是吓疯了?
李星舒最是沉稳,“需要给你请个大夫吗?”
“滚,我跟你们说正事呢。”
她赶紧凑了过去,对着三人巴拉巴拉一阵洗脑,分析,说的是口干舌燥。
最后,她不忘征求众人意见,“你们有兴趣吗?”
三人不明觉厉。
李星舒代表他们大家作出总结,“这种赚钱的法子你都能想到,看来人没什么大事。”sxynkj.ċöm
何君桑将最后一口茶喝下,“既然没什么大事,咱们就撤吧。”
眼看三人就要站起来,钟离溪一巴掌拍桌子上,当她耍猴的呢。
“我说认真的,能不能有点商业精神。”
三人动作一顿,相互扫了一眼。
赵羽弦开口,“真干啊?”
“不然呢?”
何君桑,“那不是和尚道士的活吗?”
钟离溪白了她一眼,敢情她刚刚说那么多,是白说呢?
“你刚刚是用跟驴借的脑子听的吗?他们办的是传统业务,我们办的是创新业务。”
“......”
还是有商业天赋的李星舒听出了名堂,“你认真的啊?”
“赚钱的事,我有不认真的吗?”
“那试试。”
“试试。”
两人一拍即合。
想到未来又多了一项赚钱的途径,钟离溪呼吸舒畅了不少。
四个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午饭才散场,走的时候,李星舒忍不住好奇,问钟离溪,“你说你也不是一个缺钱花的人,怎么老是想着赚钱呢?”
钟离溪脚步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当有一天,你体验过社会的无情,生活的压力,爱情的不堪,人心的险恶,你就会明白,别人送给你的屋檐,总有一天是会破的。”
三个本来漫不经心听着的人停下了脚步,好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钟离溪垂了一下眼,才重新道,“所以别人的屋檐再大,最终都不如自己手里握着一把伞。”
良久,赵羽弦开口,“钟离,你......”
这样的她让赵羽弦觉得很不对,张嘴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钟离溪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听到她的话。
何君桑先回过味来,惊叹,“你什么时候又成大师了?最近拜佛啦?”
然后顿悟了。
钟离溪回过神来,哀叹一声,“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乞丐,他用这段话骗了我五两银子。”
三人:“......”
三个大聪明很齐心地给她翻了个白眼。
回去的时候,她又路过书局。
最近囤了很多话本子的她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然后又倒回来。
俗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说不定书里能帮她找到解救之法呢。
钟离悠和雨萌外出回府,一下马车就看见钟离溪站在大门口,指挥家丁帮忙从板车上搬书。
两人诧异,钟离悠走过去,问她,“阿姐,你这干嘛呢?”
她看到她身边的雨萌,今日又穿了一身绿。
她右眼皮一跳,赶紧将视线移开,“哦,买了几本书,我一个人搬不动,请他们帮个忙。”
“这是几本?”钟离悠看着那一板车的书不敢置信。
“三四五六七八本吧。”
“......”钟离悠捡了一本,嘴角有些僵硬。
小人物和掌柜的爱恨情仇。
再捡一本。
我在世俗里苟且偷生。
再拿一本。
打工人的沙雕时刻。
“阿姐,这些都是你买的?”
“嗯。”
“你买这么多书是?开书局?”
“哦,领悟人生。”
话音未落,她自己已经抱着一摞书朝里面走了。
雨萌看着那些书,表情没有控制的钟离悠那么好。
“溪儿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书是想干什么?”
钟离悠将被她挽着的手抽了出来,“只要是书,都是可以看的,没有所谓的乱七八糟。”
雨萌神情僵硬。
钟离悠从板车上抽了两本迈上台阶,“乱七八糟的从来的都是人。”
她低头看手上,将军夫人翻墙记,这书她早就想看了,可惜没找到。
雨萌站在她身后,一张脸换了好几次颜色,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钟离溪将书抱回去后,就埋头苦读。
直到青林第三次提醒她该吃饭了,她才将头给抬起来。
因为惦记着还没找到她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她吃完饭就跑了,连钟离辞喊她都没听见。
钟离泽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问钟离辞,“大哥,她这是怎么了?”
钟离辞盯着她的背影沉默,一脸的高深莫测。
钟离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昨天奇奇怪怪的,今天又变神神叨叨的了,中邪了?”
钟离辞没理他,迈步走了。
晚上钟离辞又来敲门,正埋头在书中寻找解决之法的钟离溪心中哀嚎一声。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她直接将灯给吹了装死。
过了一段时间,确定外面没人了,她又站起来将灯给点起来。
继续找办法。
第二天上午,青林是在一堆书中找到她的,看到她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她吓得魂不附体。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钟离溪摇头。
“小姐,别怕,我这就去请大夫。”
钟离溪赶紧拉住她,“我没事。”
她就是脑子里都是大哥的限制级画面,挥之不去。
她没病,但是可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
更严重的是,第一晚她看到的只有大哥,结果昨晚就变成一男一女了。
造孽啊。
青林看着她直接将脸扑进脸盆里,她又吓了一跳。
“小姐,你真没事吧?”
她将头抬起来,“没事。”
扯过帕子随意抹了一下水,她朝外面走去,“青林,您帮我把这收拾一下,我出去走走。”
她得看看风景,治治自己的针眼。
刚到大门口,她碰上正要上马车的钟离辞。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转身回去。
“三小姐。”
长觉先看到了她,开口跟她行礼。
钟离辞看了过来,她只能被迫停下脚步,努力扯出个笑脸,“大哥,上午好!”
她偷偷地挪动脚,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
“出去?”
“嗯。”她话刚落音,看到赵羽弦的马车。
她眼睛一亮,提起裙子就朝赵羽弦的马车奔去,“大哥,我先走了,晚上见。赵羽弦。”
她就像一阵风,刮的没给人说话的机会。
下午钟离辞回家,正好遇上钟离悠出门。
钟离悠和他打招呼,他的视线则落在了她身上的大氅上。
钟离悠注意到他的视线,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大哥的礼物,我很喜欢。”
钟离辞嘴角微微扬起,“你姐姐给你送过去的?”
“嗯,昨天她让青林送给我的。大哥,好看吗?”
钟离辞神色未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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