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子闻言笑了。
“小沈大夫放心，老夫定幸不辱命。后续也会将这笔款项单独登记造册，以便小沈大夫查阅。”
小姑娘年纪不大，考虑的倒是周全。
这笔钱若是落在别人手中，也许就不是帮助那些寒门学子那么简单了。
沈月乔想了下，又道，“小女知道，青河书院是这附近三州最好的书院，每年招收的也都是最优秀的学子，但最优秀的学生，也有出身寒门的。”
“若是因为他们家境贫寒交不起束脩而放弃求学，对朝廷来说，就是错失一批良才，对百姓来说就是错失一批为民请命的好官。”
曾夫子有所感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即便有些殷商富贾愿意捐些银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他没说的是，那些商户不肯便是出钱，也只肯出一些捐赠给书院。
而对于资助寒门学子这件事，他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前朝的商贾倒是有不少愿意出资帮助寒门学子的，可最后的结果大多都是反目成仇。
商人地位卑微，自是比不上那些做官的。
久而久之，谁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了。
“我父亲拟与四海钱庄携手，推出用以借代赈的方式来贫困学子，这形式与过去截然不同。曾夫子与贵院若有兴趣，回头可以与我家兄长问询一二。”
沈月乔轻描淡写的带了一句。
以借代赈？
这是个什么新鲜说法？
曾夫子还想再问一问，徐怀瑾那边已经伸手过来拉沈月乔的小手手。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好呀。”沈月乔甜甜的顺着他。
她本也无意继续说下去。
留一个悬念，让曾夫子去找大哥哥谈这事才合适。
她又把带过来的糕饼点心都分给曾夫子他们吃了，还特意给胡哲多拿了几块。胡哲和唐槐对沈月乔千恩万谢的，说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她也都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
采芹和冯玉蓉都不说话。
徐怀瑾一直看着沈月乔不说话。
她有些尴尬，只能没话找话的问他，“他们说舞弊是怎么回事？怀瑾哥哥怎么找出来舞弊那人的？”
“只是巧合罢了。那人就坐在我后头。”
听出徐怀瑾没打算具体展开说，沈月乔便改口了，“……那今日考试的结果如何？”
“成绩还不知道呢，要等明日一早。若能过，便会有第二轮考试……”
徐怀瑾简单说了下，沈月乔也一脸认真的听着。
小姑娘大大的杏眼中，眼神清澈如水，纯真无邪。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却看的他心中升起一股邪火。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徐怀瑾忍不住苦笑了下。
“怎么了？”
“小乔过年就十四了吧？”
冷不丁听见这句，沈月乔也愣了下。
总觉得反派大佬这话问的怪怪的。
“……是。怎么了？”
徐怀瑾在她发顶揉了揉，什么都没说。
沉默的让沈月乔心里有点忐忑。
回去用过饭后，他们就各自歇息去了。
天气这么冷，天黑之后也没别的娱乐活动了。
沈月乔正好借机进空间，采药，制药，忙的不亦乐乎。
翌日一早，采芹便来叫醒她。
沈月乔从包袱中摸出一套月白色的团云暗纹男装换上。
采芹都看傻眼了。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为什么换装？
“好玩呀。”
男装是她之前一时兴起裁的，今日正好试试。
毕竟是去书院，她那一身粉粉嫩嫩的女装太扎眼了。
当她穿了那身团云暗纹的袍子出来，徐怀瑾在外头等着，打眼一瞧，竟有些呆了。
她在袍子的外头又罩了一件同色的绣松柏白狐毛的斗篷。
因为沈月乔的身量本就比同年龄的小姑娘要稍微高一些，换了男装之后，瞧着面如白玉，活脱脱是个游戏人间的富贵小公子。
“怀瑾哥哥？”沈月乔乖巧的走过来，抱着袖炉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这样与你走在一起是不是会好点？”
“嗯？”
“因为怀瑾哥哥太好看，所以我时常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怀瑾哥哥是不知道自己多好看么？”
徐怀瑾先是一顿，而后不禁莞尔，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下。
“你这小嘴是抹了蜜么？”
“实话实说也不行么？”
徐怀瑾哭笑不得。
冯玉蓉忍不住心里又道：姑娘不愧是公子放在心上的姑娘。
旁人若敢提必定要出大事的死亡话题，在她这儿轻飘飘就揭过去了。
简单的用过早饭后，沈月乔便陪着徐怀瑾去了书院。
意料之中的是。
他的文章被曾夫子以及青河书院里的一众先生一通夸奖。
恨不得把天底下的褒义词都用上，什么——
“不愧是山阳县案首，果然惊才绝艳！”m.sxynkj.ċömsxynkj.ċöm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才思敏捷，风流蕴藉。”
极尽溢美之词。
总而言之就是，他的文章写的十分之好。
至于是哪里好？
想必是出于兴修水利劝课农桑这些事，向来是老百姓最关心，但朝廷看的无足轻重的原因。
曾夫子都夸徐怀瑾这篇文章写的生动形象，深入浅出，与从前刻板的谏言不同，能让看到这文章的人轻而易举就听进去他的建议，从而重视起来。
听听，一篇文章就能让一个不受重视的事情，被人重视起来，这得是多高的评价？
陪着徐怀瑾进来的沈月乔听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参与的人多，沈月乔今日是换了男装出来的。也没被人赶出去，就在那儿旁观。
第二考就是类似于面试，当面考较学子的临场应变能力。
这一关分两个环节。
首先是包括曾夫子在内的几个夫子，轮流出题。
所有人都得作答，答不上的会被直接请出去。
担无论几位夫子提出什么问题，徐怀瑾都信手拈来，对答如流。
仿佛这些东西在他心里早就演练了上百回。
沈月乔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反派大佬大杀四方的模样。
接下来，留下的这些人会进入第二个环节。
留下的所有学子一起考。
抽签选出任意一人出题，其他人随机作答，答上了题就要出新的题，不拘策论文章，也可以是诗词歌赋。
之前的策论有些沉闷了，所以这一环节，大家有意无意的都用上了诗词歌赋。
便有了点斗诗词的感觉。
但无论是对诗对词对对子，前面那人刚提出，他立马就能对上。
反而是他提出的，对面的人答不上，被淘汰。
紧接着又换了一个人过来。
如此下来几轮，徐怀瑾可谓出尽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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