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乔干笑两声，“……”
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社会条件下，这种祖孙三代男人议事的场合居然把她一个小姑娘给带上了，其实就挺不合理的了。
她好生斟酌了一番措辞，说道：“爷爷，若是那位肯配合，他的病其实是能完全治好的。”
沈老爷子有些不敢信的眨了眨眼，“完全治好？能像没事人一样？”
“孙女儿不知爷爷所说像没事人一样是个什么标准。”沈月乔挠了挠头，有些苦恼。
“虽然要在身体上动刀子，但日后他正常生活，打猎练武这些都不成问题的，不会有任何影响。”
闻言，沈老爷子和沈泰、沈隽祖孙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奇的眼神。
“当真如此神奇？！”简直闻所未闻。
虽然之前有过那假陈幼薇开膛破肚后活下来的例子，还有山阳县令之子季明宇的范例，但真的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沈月乔乖巧的点点头。
现代因为科学发达，病的种类也多了起来。
而很多病单纯靠中医手段是没办法治愈的，手术治疗手段也日益发展。
甚至很多的手术包括脑部手术都是可以微创的，创口小，恢复迅速，对生活的影响也非常小。
但这些她没办法对他们明言，说出来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沈月乔叹气道，“但他们觉得那位老爷身份尊贵，不可能不省人事的接受我的诊治，更不可能在他金尊玉贵的身子上动刀子。”
“……”
沈老爷子和沈泰沈隽又互相瞧了瞧，都明白其中的症结所在。
那位的身份非比寻常，怎能轻易在身上动刀子？
沈月乔也明白他们的意思。
别说是身份尊贵的人担心影响气运不肯动手术治病了，那些普通人听说要在身上动刀子，就怕的要死，更不敢接受这种治疗方式。
而且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她若是说那位的病很容易治，之前误诊的那些大夫十之八九都活不成了。
可要是用灵泉水那种一劳永逸的法子，对她和沈家也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开了这个头，后面将永无宁日。
沈月乔愧疚的跪在沈老爷子面前，“爷爷，对不起，是我给沈家招来了祸事。”
原主给了她这条命，她却连累了沈家。
给田老治病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救人本就是她的职责。
但她错在低估了人性。
以为一个饱读诗书的儒学大家会不一样。
“这怎么能怪你呢？”沈老爷子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和靠近那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京城，和京城里的权贵，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啊。
没想到他也是为达目的也会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小乔，这件事错不在你，你治病救人是大功德，错的是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沈泰也说道。
沈月乔又愧疚又感动，“可要不是因为我，沈家就不会……”摊上这些事。
对于那些素未谋面的大夫们，她并不后悔自己动了恻隐之心。
若是因为她一句话害死了人，她这辈子才都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如果当时能多点时间，她说不定能处理的更好。
沈隽也道，“祖父和父亲常教导我们，做人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更要对得起自己。你没做错，无需自责。”
沈家这是什么神仙家风？
沈月乔眼眶都有些发热，“爷爷，小乔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你们还信我么？”
沈老爷子在她脑袋上又摸了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小，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有了老爷子的保证，沈月乔顿时有了信心，提着裙摆便激动的站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小丫头还跟爷爷打哑谜。
沈老爷子略有花白的眉毛一掀，让沈泰和沈隽都靠过来些。
“……”
……
沈月乔一番说明之后，三人面面相觑。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那位的病不治不行，治好不一定有赏，若治不好一定会有灾祸。
为今之计，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徐宅。
徐怀瑾回到家正好收到一封书信，是赵陵和钱俊托人带来的。
信中说，在平安镇开一品锅的计划遇到了阻碍，家中得知一品锅不是以沈家的名义开的，便不让他去做。
赵陵一气之下便跟家里打赌，若是他能考上青河书院，家里便不能再拦着他不让他做这个不让他做那个了。
信写了好几页，全都是他的牢骚话，罗里吧嗦的都是在诉苦。
还在信的最后说自己准备要离家出走，让徐怀瑾务必要收留他。
钱俊的信比起他就言简意赅多了，不过也在信里表达了家里对他的不满。
信写的没有赵陵废话多，但结尾是一样的，也是想到锦州来蹭住的意思。
徐怀瑾心说，这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卖惨，怕是另有图谋。m.sxynkj.ċöm
钱俊跟赵陵待久了，都学坏了。
仔细想想，在松阳书院的这两年，赵陵虽然冲动，但确实提供了不少的乐子。
钱俊倒是个思虑周全的，他若能改掉瞻前顾后的毛病，摆脱他父亲对他的影响，想必前途无量。
“扣扣。”有人轻敲窗户。
徐怀瑾将信折叠好收了起来。
祁北随后推窗而入。
“公子，沈家派去西北送信那人的身份查到了。”sxynkj.ċöm
徐怀瑾眸色一沉。
祁北说道，“那人叫李蒙，曾是西北军中的屯骑校尉，受伤之后就从军中退下来了，这些年一直在做镖师，有些信誉。”
“前两年才一家子搬到锦州来，如今是威远镖局的镖头。”
西北军中的屯骑校尉如今成了镖头，沈老爷子找到他送信，那信里想必是了不得的东西。
徐怀瑾把玩着毛笔，淡然吩咐道，“你去查查威远镖局。”
“是。”
“还有，这些事就不必让老赵知道了。”
祁北顿了下，心领神会的抱拳作礼，“属下明白了。”
徐怀瑾看着合上的窗户，脑海中浮现出粉面桃腮的小姑娘面容。
沈家的秘密越挖越多，就好像那个心眼多不胜数，却娇憨可爱的小姑娘一样。
她会不会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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