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昏暗,就算是拉开卧室里唯一的那套浅蓝色的碎花窗帘,也不见得有多少光线照射进来。因为窗外被一栋高耸的写字楼给遮挡了一大半的光芒,导致整个卧室从早到晚都是阴沉沉。
一眼望去的卧室到处充斥着恶心的气味,堆积如山的垃圾,鲜红的苹果啃到一半就丢在地上,结果坏掉了。整个卧室就像是小型垃圾场一样,恶心得让人头皮发麻。sxynkj.ċöm
回归上半身裸着皮包骨头的躯体,下半身穿着一条泛黄有褶皱的睡裤,头发乱成一团糟,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清理头发似的。从头到脚所有能展现的骨头统统都暴露出来,细皮裹着骨头,身上没有半点瘦肉,就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
“追……”他连说话的一口气都没有,说出一个简单的字都如此费力。
镜头一转,他站在卫生间的贴面镜前,脸颊更加是向内收敛的如此恐怖,仿佛快要把整个颅骨都暴露出来。他眼圈发黑,双眼无神,整个人颓废的如同腐朽的木头。
他呵呵一笑,他的笑声苍白无力。此时此刻他精神萎靡流泪涕下、畏寒眩晕、恶心呕吐腹痛、四肢麻木抽搐、腰酸背痛、大汗淋漓视线模糊。
最后他洗了把脸,一处内寒席卷着全身上下,他终于吃力地吐出那两个字。
“追龙!”
老城区。
“今天之所以特定请一天假,就是为了跑回老城区准备收拾行李搬家?多费事啊,你直接跟我们说一声不就好了么,我们派一辆货车过去,把你家所有东西搬过来都没问题。”陈韵寒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
阿楚摇摇头说,“那可不行,毕竟以后很少回来,更何况我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么一走……就像是脱笼的麻雀一样,飞去更远的地方。”
他严肃告诉陈韵寒,自己确实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突然说走就走,难免有些不习惯。以后的日子在大家庭里度过,所有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脱笼的麻雀……”陈韵寒呵呵一笑,那家伙真会定义自己,她告诉阿楚,“我们这个大家庭很和谐的,反正无聊的时候懿薛会陪你打游戏,要是早上想跑步的时候,瑾瑜会陪着你。以后想吃什么早餐,有我亲自下厨,反正我们不会亏待你的。”www.sxynkj.ċöm
陈韵寒把组织待遇一一告诉阿楚,生怕那家伙临时反悔。昨天都差点热泪盈眶了,烟花也放了,老狐狸也表白了,若是这时候那家伙临时反悔,会不会有点神转折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还得请各位哥哥姐姐们多多关照小弟啊!”阿楚有点神经兮兮。
阿楚有点纳闷,“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读完书,跟着老狐狸混来混去,就不怕他心怀阴谋吗?莫菲阿姨就还好,看样子是不会骗人的。”
“哈哈哈哈……有些事情总得付出一些代价的。”陈韵寒说。
阿楚有些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客厅静如止水,堆在门口的垃圾待会收拾掉,光滑的爱丽丝青瓷花岗岩地板亮如反光。整洁又干净的屋子就像是动画片里的特效一样,亮着闪闪发光,还有blingbling的声音。他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阿楚盘腿坐着沙发,他向陈韵寒抱怨昨晚睡得一点也不舒服,“搞什么鬼,昨天晚上在你们那边睡了一个晚上的冰冷沙发,要不是半夜的时候莫菲阿姨送来被子,可能我就冻死在昨夜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懿薛一起睡?他都为你铺好被褥了,他又不介意,他还想和你一起通宵打游戏呢,说什么……和你一起玩《守望先锋》,我不太懂游戏,不知道叫什么。”陈韵寒轻声说。
“嗯……我知道那个游戏,《守望先锋》我是玩不起的,但是《元气骑士》我还是能陪他一起玩,说不定叫上雨生都可以!”阿楚一脸美滋滋,他能想象破晓三兄弟登录元气骑士沙漠关卡的时候各显神通!
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他继续说,“时间不早了,我得继续收拾行李。不知道黄天他们有没有去上课,我刚刚发了一条信息给黄天,可是他没有回,发给钟于和回归,他们也是没有回。不知道他们三个在搞什么鬼,平时应该是秒回的。”
阿楚瞬间摊在沙发上,挠着令人发痒的头皮。
“可能……他们三个同时有事吧?”陈韵寒猜测。
阿楚叹口气说,“但愿吧……”他的语气似乎还隐藏着话,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问陈韵寒,“杀死山海的人,是红蜘蛛组织吧?”
陈韵寒一脸惊,他没想到阿楚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有些惭愧回复阿楚,“是的,他们是一群很可怕的家伙,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应付。”
“那是因为他们没遇到我,要是遇到我了,我一拳一脚对付他们。”阿楚把腿搭在桌上开始吹牛逼,“我把他们踩成蜘蛛饼都可以!”
陈韵寒听不下去了,那家伙就是瞎扯淡,搞不清楚状况就瞎扯淡,甚至连红蜘蛛的人都没碰过面,怎么可能一拳一脚。若是他有这般功夫,那他以前还至于被黄天一等人欺负?
“真是笨蛋……”陈韵寒低语,阿楚在电话里头自言自语,根本就没有听见陈韵寒说话。
他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窗外白光照射进客厅,他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我继续收拾卧室了。等我把整个屋子打扫干净之后,我就赶过去。记得!留一个房间给我!至少能放一张大床的房间,我这个人睡觉很喜欢打功夫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们会留个房间给你,不然我们费尽心思让你加入组织是为了让你看大门吗?那倒不至于,这份工作有人做了。”陈韵寒把脚搭在挡风玻璃后面,目光扫着窗外的清洁工。
“就算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也可以跟懿薛一起睡啊!”陈韵寒开个玩笑。
“额……还是算了吧,我还没跟男生睡过一张床。”阿楚内心愕然一下。
“哈哈哈哈,说说而已,待会我们再见面。”陈韵寒准备抛下最后一句话。
“昨天晚上的烟花……很精彩,谢谢你阿楚。”陈韵寒说了句谢谢,她昨晚真的感到一阵感动和欣慰。
“谢啥子哦,我们可是好朋友啊!革命友谊啊!”阿楚小脸泛红。
“对对对!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致伟大的革命友谊!”陈韵寒露出笑容。
“待会见。”阿楚说完,等陈韵寒挂断电话后,他才把手机息屏。
他深呼一口气,想用最后离别的时间记下眼前的一切画面。这里充满着太多的回忆,他的孤独就是在这里诞生。如果离开这个地方了,自己的孤独是不是就长眠在此?
他现在明白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只待在一个地方生活一辈子,必须得出去见见世面,看看这个世界了另一端。这个世界充满太多的未知等着他去挖掘,所以自己怎么可能会虚度光阴呢。
阿楚走上楼,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把一切煽情的话都憋在心中吧。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且能郁郁寡欢。能记下来的就记下来,记不下来的就有空再回来看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屋子又不是要拆迁,自己只不过是搬新家罢了。
院子里的那些花,他已经托付给花店了。植物也是有生命,他不想让那些植物就这样悄然地离开。
阿楚站在爷爷的房间外,他张着嘴巴,说出一段语重心长的话,“爷爷……我走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您,我觉得您应该是去了某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等着我。您孙子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强,所以爷爷……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吧?到时候见面我会让您大吃一惊,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
“再见爷爷!咱们爷孙俩,有机会再见!”
“等明年夏天的时候,爬山虎应该会爬满整个屋子吧?”阿楚呆呆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栋只有两层高的老旧式九十年代屋子,爬山虎长满屋子两端,按照爬山虎更新的速度,很快那些青涩绿枝的爬山虎会覆盖整个屋子。
院子外只手遮天的榕树,那颗常绿大乔木以“独木成林”而闻名。它的年龄应该很深远吧?榕树的枝头遮蔽着苍天,试图覆盖着楚榆楠家外的巷子。所以每到夏天来临的时候,阿楚都会躲在院子的角落,头顶一片绿枝树叶。然后坐在院子里的荡秋千,一个人在那随风飘飘荡荡。虽然那个荡秋千已经不在了,但是阿楚仍然记忆犹新,夏天的风吹来的时候,整个人凉爽舒适。
春天有它的温柔、夏天有它的张扬、秋天有它的萧瑟、冬天有它的傲骨。
不知度过多少春夏秋冬,不知离开多少岁月年华。榕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爬山虎试图铺满整个屋子。山茶花终于告别一切,它去往更加美好的地方。
金秋十月已经过去,在这仲冬十一月里,我该离开这个陪伴我多年的老地方。等秋天再次染红枫叶的时候,或许我就可以回到这个
楚榆楠推开院子大门,一辆橙红色的大货车停靠在他家门前,大货厢上写着一串英文“DawnGroup”。第一感觉以为是哪家搬家公司呢,当然他当然知道那串英文是什么,他只是没有胃口去猜测,如此简单的英文宛如小学单词表。
车内播放着周杰伦的《将军》,坐在驾驶座的是一位青年小伙子,他身材魁梧,穿着深蓝色的吊带裤,配着一件白色长袖,并且戴着一顶标示着“冠军”LOGO的帽子,下巴的络腮胡里隐藏着一张亚洲脸。
此时陈韵寒坐在副驾驶座探出头,她向阿楚挥了挥手,“东西都拿完了吗?我们得该走了咯!这辆大货车只有两个座位,所以很抱歉……你只能坐在货厢里,不过你可以放心,大幕开车很安全的。没错,就是坐在驾驶座的这位小帅哥,工藤大幕!他是个日本人!”
“额……”阿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知道陈韵寒一连串的话让他陷入无语。
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体流淌着或许是徐福的血液,他对阿楚说了句在场除了他谁也听不懂的日语。
“急いで乗ろう!”
阿楚有点想搭着出租车过去,至少出租车有舒适的皮革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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