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
庙宇内,浅吟声缓缓响起。
王红光怒叱众人的声音,陡然停滞。
环绕在庙宇中,那低沉中略带磁性的嗓音,瞬间让躁动的人群,纷纷静下心来,一脸肃穆的看着许平。
心中无比平静,如同进入贤者模式。
而躺在小翠怀中的美妇人,正处于梦魇之中,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如春风细雨滋润心扉,在耳畔响起。
她环顾四周,依旧是无尽的欲海,昏暗的天地。
海水仍旧在朝她吞没,但就是那道声音,让她浑身充满力量,竭尽全力地,向着岸边游去。
就在她终于要游上岸时,忽地海水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拽着她的脚踝,誓要将她拉下海。
永久沉溺。
“啊……救命……”
海水淹没了口鼻,她整个人,也变得慌乱起来。
可耳畔柔和的声音,仍在继续,令她催生出无穷的力量。
忽地,她感觉身体一轻,就见到面前一道身影,拉着她踏浪而行,缓步走向岸边。
翻腾的海水,也就在此时,瞬间平静。
也在此时,她舒展了眉头,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甚至于,酣睡中的她,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
方才的梦魇一扫而空,眼前那朦胧的身影,拉着她来到岸边,转身看着她。
她非常地想要睁开双眼,瞪大眼睛看个仔细,可无论如何她怎么看,面前的身影,依旧模糊不清,五官看不真切。
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但,寡妇又何尝不是呢?
……
望着面前,已经脱离梦魇缠绕的妇人,许平笑了一下,心说你命可真好,碰上了我。
不然,要么吃臭袜子,要么吃香灰。
忽地,许平眉头一皱。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进入自己的身体,让他感觉莫名的舒畅。
是香火!
他双眼一亮,看向文昌帝君的神像,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把这些人供奉的香火,给引了过来。
当着人家的面,做这种事儿,会不会不太好。
这和强盗、土匪、寝取有什么分别。
许平凝神看了一阵儿,发现面前的神像,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放心下来。
他微微沉凝之后,发现了这个变化的原因。
原来是由于自身道行的提升,香火信仰的术法,也提升了一个台阶,拥有更为神奇的效果。
可以在庙宇前,截取香火,为自己所用。
当然,前提是得稍稍表现神迹,令在场人未散的香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许平暗暗记住这个变化,这才停止了静心神咒的吟唱。
庙宇中的众人瞬时苏醒,纷纷穿上了文明的外衣,终于有人开始提议,咱们似乎是应当把她送去医院。
就在王红光惊愕的看向许平的时候,那风韵的美妇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春光带水的眸子,恰巧看到面前的许平。
有个传言说,当你从无边黑暗之中苏醒时,第一个见到的人,或许就是你最想见到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眼中看到的,恰好是昏迷时梦中的那道身影,与眼前这位后生仔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啊这……”
美妇人下意识地开口,又急忙堵住了自己的嘴。
“小姨你醒了,你怎么样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啊?”王红光一脸关切,蹲在旁边问道。
未说的话则是,我能不能横着走,就指望你了。
看向自己的侄子的那一张大脸,女人神情略微不悦,转而抬头问道:“小翠,我刚才怎么了?”
小翠一张俏脸也由白转红,心有余悸地说:“夫人,你刚才晕过去了,嗯……”
“好像是这位先生救了你。”
顺着小翠的目光,女人抬头看向面前的许平,迎着外面射出来的眼光,眼前的这个人,好似沐浴在阳光下。
朦胧的身影,略有些熟悉。
“快,扶我起来。”
女人的声音略带惊慌,在小翠的搀扶下,急忙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仪态。
她穿着一身碎花旗袍,胸口破开一个心形,露出一片雪白,捋平衣服上的褶皱之后,捂着胸口弯腰致谢:“多谢这位先生……”
“咦?!”
她脸色一变,拿开捂在胸口的手掌,低头看向自己的丰盈。
玉呢?
许平伸出右手,亮出掌心的那一枚玉剑,“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这一枚玉剑是白玉制成,略带温润暖意,大概只有三厘米长,没有锋刃,剑柄处挂着扯断的红绳。
玉剑静静地躺在许平掌心,她脸颊忽地一红,又气又恼:“你怎可趁人之危,轻薄与我?”
虽然是训斥的话,但语气柔媚,没听出几丝怒气,娇嗔的意味,倒是多了些。
许平呵呵一笑:“若不是我及时扯下这玉佩,恐怕……王夫人已经陷入无尽欲海。”
“我不姓王……”
美妇人的声音越发地轻了,似乎是因为娇羞,就连胸口露出的皮肤上,都起了些鸡皮疙瘩。
许平恍然大悟,这什么脑子。
想着他是王红光的小姨,下意识的就叫出了王夫人,他脱口而出:“那你叫什么?”
“周怜卿。”
许平点点头:“看着确实挺年轻的。”
美妇人急了:“哎呀,我不是这个年轻,是……”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望着面前女人的反应,许平有点愣神,这莫名的反差萌,是个什么情况?
你不应该是性感尤物,高冷御姐那一范儿的么?
望着手掌中的玉剑,许平微微沉凝,问道:“这枚玉剑,是谁给你的?”
那女人正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听这话,心中有些纳闷,“是我自己买的,听卖的人说,把它佩戴在身上,可以助眠,我,我最近有些失眠,便把它买下来了。”
王红光也听出不对,插嘴道:“许先生,是这枚玉剑有问题吗?”
美妇人脸色微变,而她身后的小翠,脸色更是再次,由红变作煞白。
当然有问题!
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壹趣妏敩
玉剑之中的梦魇,在许平的真气下,已经化作了飞灰,而他也顺手得到一门入梦的奖励。
刚才,正是拿这个美妇人,作为试验体,在她身上尝试了一番入梦的术法。
莫非是有人要害她,还是单纯的买到鬼玉……许平想了片刻,笑道:“周夫人,刚才是我救了你,这个应该没错吧?”
周怜卿轻轻颌首,不明所以,又抬起头,美眸中浮现出疑惑的神情,“许先生的意思是……”
许平直接挑明心思:“把这个送给在下如何?”
一听这话,周怜卿粉颊微红,一时间,并未马上答应。
倒不是她小气,主要是……
这一枚玉剑是她贴身佩戴过的,转送给一个男人,还是和自己侄子差不多大的男人,心中难免羞怯。壹趣妏敩
见她并未答应,许平皱了皱眉:“若是周夫人不愿意,在下出钱买也行。”
周怜卿忽然有点郁闷,瓮声道:“既然许先生想要,我当然愿意给你,只是……”
许平问:“如何?”
“听刚才红光的意思,莫非我忽然晕眩,与这一枚玉剑有关?”周怜卿蹙眉问道,眼神似有若无的,飘向旁边的小翠。
许平略微思索,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一枚玉剑之中,藏着一个梦魇,专司噩梦。”
“久而久之,甚至会让佩戴之人,不知道是身处现实,还是虚幻的梦境。”
说着,他迟疑了一下,关切地问道:“不知道周夫人这一枚玉剑,是从何处买的?”
“小翠!”
周怜卿一声娇喝,旁边的丫鬟,立刻跪了下去,一脸惊慌:“夫人,我真的什么都真不知道,当时买玉佩的人,就是说能够帮助睡眠,我才推荐给夫人您认识的。”
她这陡然下跪的动作,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庙宇之中的不少人,眼神都在朝这边看。
貌似有香甜的大瓜!
周怜卿也注意到了,沉声道:“先起来,回头再说。”
她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家里的下人,无端端给人当耍猴的看。
“让许先生看笑话了。”
许平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对于别人的家事,许平也不想管,能够得到这一枚玉剑,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这枚剑很小,很短,但正所谓浓缩的就是精华,短小精干嘛!
似乎再也没什么可说的,许平挠了挠脑门,冲几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周怜卿愣了一下,忙道:“得许先生相救,又是红光的同事,不如由我做东,略备薄酒如何?”
我还有正事……许平摇了摇头:“多谢周夫人的好意,我下午还有事儿。”。
看向旁边的王红光,又问:“你师父现在在哪儿,现在时间还早,你带我去找他吧。”
王红光还想着在酒桌上,怎么撮合两人呢,一听许平提及要见师父,也正经了起来,“师父下午应该会回来,就是不知道许先生下午有何事,方不方便去警署等候?”
许平直接点头道:“我下午刚好没事儿,等一等也无妨。”
周怜卿顿时一脸郁闷,刚刚你还说下午有事儿的,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吗?
……
百通商行。
被成堆的资料禁锢住的孙海,双眼熬得通红,仔细地翻阅着桌上的一张张书信,一份份文件。
这些书信大多是和各地的茅山弟子来往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此,孙海主要关注的,便是那些合约文件。
在挑出了几十份不同的文件后,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大厦的文件。
他端起茶匆匆抿了一口,撸起袖子起劲儿的翻阅,心中同时想到,等办完了这事儿,必须让许平请自己再去日料店,不然自己就发飙。
连续看了好几份后,孙海盯着面前,关于大厦建造的设计图纸,忽地顿住了神。
“不对,不对!”
只见文件上的记载,原本的修建地址,是要离着街道稍远一些的。
但这份设计图纸,硬是在后来要求,将大厦的整体构造,再往前延伸十多米,也就是现在这个位置。
孙海也想了起来,当时已经准备动工了,石坚忽然手图纸要改,他当时是不同意的。
但最终设计师说,那地方有缺陷,泥土过于松软,地基打不牢,他也只能答应。
可如今再细细回想,其中蹊跷颇多。
“如果当真是有问题,那这个设计师一定知道是什么情况?”孙海暗自嘀咕着,神情紧绷,朝下看设计图纸的署名。
这一眼看去,他眉头微皱。
署名的是一个东瀛人,但他也打算,近些时日去东瀛留学,所以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日料店,都恶补过日文。
而签字的人,叫荒井一郎。
……
许平从警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他此行的目的也达成了,让风老找一些省城的圈内人,从对方手中买几把品质不错的宝剑。
木剑亦可,铜钱剑也行,只要不是凡物,都可以用上。
当然,钱由自己出。
风老一听就这点要求,当场就让许平明白,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直接从自己的珍藏中,挑出了几柄品质不错的铜钱剑,让许平随意挑选。
虽然这些铜钱剑,都比不上九叔送的那把,但也都还算能用。
如此一来,许平一天之间,就凑齐了七柄剑。
送走了许平,王红光将文昌庙发生的事儿,告诉了自己的师父。
风老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捧着茶杯,问道:“你是说,他在庙里时念得,是道教的静心神咒?”
王红光点了点头。
道教的八大神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红光虽然不会,但仅仅从咒语中,就能听出来。
风老沉吟着自言自语:“莫非,他是出自龙虎山的?”
关于许平道行的出处,没有人知道,他心里也有点好奇。
“师父,如果他是龙虎山的,那为什么茅山还要对付他啊,他们不是同属正一门下吗?”王红光好奇道。
风老一脸诧异,道:“谁说茅山要对付他的?”
“圈子里,都是这么传的。”
风老一阵错愕,笑骂道:“让你平时少在外面听些谣言你不听,幸亏这话是对师父我说,不然还不闹出笑话来。”
说着,他脸色一肃,道:“实话告诉你,茅山要对付的,是白莲教,而且我今天听说,白莲教的教主的身份,已经被茅山查到了。”
“白莲教?”王红光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茅山召集弟子,真的是要对付他呢。”
“不过师父啊,你说许先生要那么多的铜钱剑干嘛,会不会和那个工地有关系?”
风老眼睛一瞪:“别问,也别向他打听,既然对方没有和我们说,那就表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
“许先生这么做,完全是为我们好,不想让旁人,去趟这个浑水……”
“这一份心性和精神,可不是常人所有的。”
此时,门外恰巧赶过来的周怜卿,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中浮现出莫名的情绪。
想起初见时,盯着自己肆无忌惮的看,而自己表示友好,又被直接拒绝。
她不禁想到:“还以为那个人是在假正经,实际上是欲擒故纵,原来他,不是表明看起来,那样的啊。”
以为对方是在吊着自己,没想到,他还真拿我当阿姨啊!
一时间,这个从新婚之夜,就开始守寡的风韵妇人,变得怅然若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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