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念正式搬进了邰季东的家。
他住进客房,之前陪邰季东的时候,宁念一直住在这个房间。
客房里有不少宁念的物品,都是邰季东以前给宁念买的,不缺任何东西。
所以宁念这次过来才没带任何东西。
邰季东不配弄脏他和简哥一起买的东西。
宁念从行李箱里拿出姚博简的骨灰盒,放到床头柜上,用湿纸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邰季东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宁念坐在床边望着姚博简的骨灰盒,他的侧脸在灯光下脆弱得几乎透明,温柔的眼神像在缅怀什么人。
邰季东厌恶宁念这个眼神,仿佛空不出一点位置给其他人。
“该睡觉了。”身后响起邰季东的声音。
宁念的眼神从伤感的迷茫恢复清明,他没去看邰季东,自动把这句话理解成做.爱,动手去解胸前的纽扣,麻木地就像完成任务的机器人。
邰季东突然说:“今天不做。”
宁念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奇怪地看向邰季东。
邰季东走到床边把灯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灯,“你身体还没好,以后再说。”
看着邰季东上床睡觉,居然真的没有碰宁念的意思。
宁念只想笑,他知道邰季东为什么这么反常没强迫他,因为他心虚,他害死了简哥,所以才会好心放过他。
否则以邰季东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
宁念重新把扣子扣上,安静地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宁念住院后养成的习惯,有时候撑不住了就回想和姚博简在一起的日子,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崩溃掉。
邰季东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宁念的侧脸,他能感觉到宁念自从姚博简去世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像棵被蛀空的树干,慢慢失去了生气。
他莫名不悦,目光落在宁念手腕上,那两道伤疤异常刺眼。
宁念没发觉邰季东的目光,他自虐般盯得眼睛酸涩刺痛,才收回视线,正准备睡觉,一只手突然摸上他手腕上的伤疤。
邰季东的声音罕见地温和:“我去找整形医生,可以帮你把这道疤除掉,绝对不会留疤。”
宁念看着手腕上的疤,“不用了。”
他要留着这条疤,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记得简哥怎么死的。
邰季东似乎猜到宁念的想法,沉默了一会儿说:“无论你信不信,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比谁都希望姚博简活着。”
宁念嘴角几不可查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闭上眼睛,没有回应邰季东的话。
就算邰季东不是有心的,但如果不是他囚禁简哥,简哥又怎么会在逃亡路上被车撞死。
过失杀人也是杀人。
邰季东盯着宁念看了一会儿,抬手关掉床头的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房间里渐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宁念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睡着了,注意着身旁的动静,没过一会儿,他听见邰季东平稳的呼吸声,说熟睡时才能有的放松。
宁念被子里的手悄悄动了动,他摸黑把手伸进枕头底下,轻轻摸索一番后,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宁念放轻呼吸,从枕头下面慢慢地、慢慢地抽出一把刀,在夜色下绽放着寒光。
这是宁念从出租屋里带来的除了骨灰盒以外唯一的东西,他要用这把刀结束邰季东的生命。
宁念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着邰季东的脸,恨意在胸膛剧烈的发酵,叫嚣着替姚博简报仇。
只要刺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宁念的动作比想法先行,他抬起手,手里的刀子毫不犹豫从空中落下。
就在锋利的刀尖即将刺入邰季东的胸膛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刀尖。
宁念猛地抬头,正好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头顶的灯光骤然打开,邰季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的眼睛比窗外的夜色还黑,掌心正稳稳地抓着刀尖,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床单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疼痛,表情变都没变。
邰季东看着宁念微变的脸色,气息不稳,“你果然想杀了我。”
宁念的心思暴露,他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扯起一抹笑容,“对,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空气里的危险暗潮汹涌,邰季东的脸色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杀了宁念。
宁念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如果能杀了邰季东,他再自杀,如果失败了,就让邰季东杀了他,这样他就下去陪简哥了。www.sxynkj.ċöm
邰季东看着宁念毫不掩饰的憎恨,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眉眼彻底冷下来,猛地掐住宁念的脖子,“你就这么想我死?”
宁念想也不想地说:“是。”
宁念眼神里只剩下冷漠的恨意,如果他的眼神是把刀,邰季东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邰季东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一下,怒极反笑,“你杀了我,他就能醒过来?”
宁念咬牙切齿地说:“至少你可以下去陪葬。”
邰季东笑了,那是嘲讽轻蔑的笑,“你想让姚博简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
宁念顿时没了声音,他眼睛里浮现出水光,眼角渐渐通红,无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邰季东用称得上恶毒的语气说:“我下去了,我就再弄死他一次,你要是想让他死不瞑目,就尽管杀了我。”
宁念的眼睛红得泣血,他恨不得扑过去掐死邰季东,在他身上狠狠扎洞。
为什么坏人从来没有坏报。
而他的简哥那么好,却那么年轻就死了。
邰季东从宁念手里把刀子抢了过来,嗓音低沉危险,“宁念,看在你死了爱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壹趣妏敩
他摔门而去,血珠在地板上流了一串,延伸到门口。
宁念从床头柜上抱过姚博简的骨灰,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喃喃道:“我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家庭医生连夜赶到别墅,看到邰季东手上的伤时,心里不免一惊。
他想不通谁敢动邰季东这种大人物,这一只手比普通人几条命都尊贵。
只不过家庭医生不敢问,连忙给邰季东处理伤口。
邰季东脸色透着阴翳的沉,他仿佛感觉不到疼,死死盯着桌上的刀,那上面有宁念的指纹,还有邰季东自己的血。
他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次伤,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疼。
他应该掐死宁念,让他去跟姚博简作伴,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宁念的一个眼神已经把他伤得体无完肤,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邰季东扭头看向二楼,那里没有人,连房门都是关着的。
宁念甚至一眼都没有出来看他。
家庭医生注意到邰季东一直盯着二楼方向,他知道那里住着的是什么人,猜到邰季东这次受伤跟上面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家庭医生还记得第一次来别墅替青年处理伤口时,邰季东就站在二楼冷眼看着,仿佛跟他毫无关系。
第二次家庭医生来的时候,邰季东已经陪在青年旁边。
第三次家庭医生来的时候,青年坐在邰季东腿上被他抱着,霸道地扣着他布满伤痕的手。
第四次家庭医生来的时候,邰季东只是让他在旁边指导,亲自给青年亲自处理了伤口。
他给邰家当了那么多年家庭医生,从来没见邰季东对谁这么上过心,青年是头一个。
这对他们这种一出生就踩在云端上的天之骄子来说不是好事,他们只能碰利,不能多情。
家庭医生忍不住说:“邰总,你想要什么乖巧听话的人都有,何必非要这一个。”
邰季东难得没有因为外人插手私事而动怒,淡漠地说:“就是因为不缺乖巧听话的,才稀罕他。”
一开始邰季东看上宁念只是想玩玩,他也不信这世界上能为了爱情吃面包的人,可是宁念做到了,无论待在他身边见识了多少纸醉金迷的生活,他眼里始终只有姚博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邰季东放不了手了,而且还生了把宁念抢过来的念头。
邰季东抬起头,对着家庭医生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冷冷地说:“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的表情已然不悦,家庭医生没有再说下去,替邰季东包扎好伤口后,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别墅。
临走前,邰季东让他带走了那把沾血的刀。
邰季东回到房间,宁念背对着他已经睡着了,柔软的短发散落在枕头上,怀里抱着姚博简的骨灰。
邰季东用了毕生的力气才克制住把姚博简的骨灰毁掉的冲动,他想从宁念怀里拿走骨灰盒,宁念抱得有点紧,怎么都不肯松手。
但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邰季东得手的份。
他花了点功夫,还是把骨灰盒从宁念的手里给抢走了。
宁念怀里空了的那瞬间,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轻轻哽咽着说了梦话,“简哥,别离开我”。
邰季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刚包扎好的拳头再次裂开,鲜红染红了纱布。
邰季东到底没毁了姚博简的骨灰,放回床头柜上,他上了床,从后面抱住宁念的腰,瘦得有些硌人,已经摸不到肉了。
邰季东心口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抚摸着宁念的头发,低声说:“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以后分给我一点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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