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念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邰季东把宁念抱下车,他脸上一片泪痕,眼皮红肿湿润,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安的东西。
邰季东无声冷笑,恐怕是梦见了姚博简吧。
邰季东抱着宁念回了客房,把他放到床上,抬头时瞥见床头柜上的骨灰盒。
邰季东绕过床边,来到床头柜前,他拿起骨灰盒,眼里一片黑沉。
只要他想,他可以让宁念一辈子都见不到姚博简的骨灰。
邰季东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把骨灰盒扔回床头柜上,转身走了。
宁念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头疼得像要裂开,腿间传来可耻的痛意,动一下都难受。
他想起邰季东在车里说的话,邰季东说得对,只有他好好活着,才能替简哥报仇。
他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这次他一定要送邰季东下地狱。
宁念下了床,从房间里走了出去,走廊里静悄悄的,楼下隐约有说话的动静。
他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看见家庭医生正在给邰季东换药。
随着纱布拆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干了的血凝固在伤口四周。
家庭医生皱眉道:“伤口都裂开了,您怎么不早点让我过来处理?”
邰季东叼着只没点燃的烟在嘴边,没有说话。
他一边的脸有淡淡的指印,仔细看还有点肿,像是挨了一巴掌。
家庭医生心下不免惊讶,居然有人敢打邰季东的脸。
转念一想,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这种胆子做这种事。
邰季东注意到家庭医生的眼神,“看什么?”
家庭医生收回视线,没有询问内情,他知道邰季东不喜欢人多嘴,安安静静给邰季东处理伤口。
邰季东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坐着,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若有所感的回头,宁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他这个方向。
邰季东面无表情地说:“醒了?”
宁念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手上。
邰季东顺着宁念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轻蔑一笑,“没残废,是不是很可惜?”
宁念没说话,把低了下去,看向脚下的地板。
气氛无形之间多了几分凝重,家庭医生轻咳一声,“邰总,伤口处理好了,这段时间别沾水,也别有什么剧烈运动,免得伤口又裂开,那我就先走了。”
邰季东目光一直停留在宁念身上,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家庭医生也习惯了邰季东这副态度,收好药箱走了。
别墅里重新恢复安静,邰季东把身体转了回去,靠在沙发上,“你要是下来看我死没死,可以滚回去了。”
宁念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讥讽,“我想回趟简哥的老家。”
邰季东的脸色沉了下去,“回去干什么?”
宁念睫毛垂了垂,低声说:“简哥死了,我要回去告诉他父母一声。”
宁念是孤儿,但姚博简不是,他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当初因为出柜被父亲赶了出去,姚博简再也没回过家,只是每个月都给家里打钱。
现在姚博简死了,无论怎么样宁念都要回去告知他父母一声。
邰季东沉默片刻,“不行。”
宁念眼眶红了一圈,“我一定要回去。”
邰季东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你回去干什么?你觉得他爸妈会欢迎你?你把他们儿子害死了,怕他们还要你偿命吧?”
这话出口邰季东后悔了,但宁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因为邰季东没说错,真正害死简哥的人其实是他。
如果他不跟简哥在一起,或者当初他没有被邰季东看上,简哥就不会死了。
他才是害死简哥的杀人凶手。
宁念抬起头,眼里染上了几分悲伤,“邰总,只要你让我回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邰季东的笑容很冷,“做什么都行?”
宁念麻木地点头。
邰季东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凝成了冰,片刻后,他分开双腿,“过来给我口,让我舒服了,我就让你回去。”
宁念毫无犹豫地走了过来,跪下去解邰季东腰间的皮带。
邰季东气血翻涌,一把扯住宁念的头发,沉声道:“你为了姚博简就这么自甘下贱?”
宁念抬头对上邰季东的眼睛,眼里只剩下涣散的麻木,“我早就贱了,不然我当初也不会为了简哥陪你睡觉。”
宁念这个自暴自弃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邰季东,他掰过宁念的双手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把他的脑袋用力按进枕头里,“既然要求人,口算什么,拿出点技术来,不然我外面随便找个鸭都比你舒服,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宁念没有挣扎,为了简哥他有什么不能忍的呢,他连活着都做到了。
空气中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等邰季东回过神时才发现宁念下面裂开了,血顺着大腿根流了下去。
自始至终宁念没有吭声过一句,
邰季东把宁念翻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睫毛一个劲的抖。
宁念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嘴唇,嗓音嘶哑,“邰总,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邰季东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了被尖针刺心的痛楚,他从宁念身体里退了出来,眼睛被身下的血染红。
仿佛此刻流的不是宁念的血,而是他的。
片刻后,邰季东转身离开,冷冷扔下一句:“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宁念像被抽空了力气躺在沙发上,他慢慢地慢慢地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身体给抱紧了,喃喃自语地说:“简哥,我可以带你回家了。”
第二天天不亮,宁念就带着姚博简的骨灰踏上了长途汽车。
回去的车程有十多个小时,宁念窝在座椅上,一直抱着怀里的盒子,一刻都没有松开手。
旁边的老妇人见宁念什么心里都没带,一路就抱着个盒子,好奇地问:“小伙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宁念看着老妇人眼中八卦的精光,淡淡地说:“是我爱人的骨灰。”
老妇人脸色一变,顿时换了个态度,嫌恶地往反方向靠了过去,对着宁念骂骂咧咧,说他带这么晦气的东西上汽车。
宁念没有在意老妇人的话,只是把骨灰盒抱得更紧了。
这里面姚博简一半的骨灰,另一半宁念自己留着了。
他总要给自己留一个撑下去的理由。
姚博简的老家是一个发展落后的村镇,宁念来到目的地时,已经天黑了。
宁念凭借着记忆找到姚博简的父母家,是一个老旧的破小区,当初他和姚博简就是在这里被他们父母赶出来的。
宁念穿过昏暗的楼道,抱着骨灰盒来到一个出租屋门口,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门刚敲响,里面响起一声“来了”,随着房门打开,一张沧桑布满皱纹的脸映入眼帘,“这么晚上是谁来了.......”
话音没落,姚母看清了宁念的脸,顿时脸色大变,“你来干什么?”
姚父闻声赶来,疑惑道:“谁来了?”
宁念哑着嗓子说:“叔叔,阿姨。”
姚父脸上浮起怒意,他一把拉开门,骂道:“你还敢来我家!”
姚父正要把宁念赶出去,目光忽然落在他怀里的盒子上,那一看就不是什么来家里做客用的礼品盒,压抑的颜色和花纹更像是骨灰盒。壹趣妏敩
宁念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艰难地开口说:“叔叔,阿姨,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们。”m.sxynkj.ċöm
“简哥他......”
姚父看了看四周,发现姚博简没跟着宁念一起,呼吸微微粗重,“那臭小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宁念眼眶通红,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泪水逼了回去,哑声道:“简哥他死了。”
这句话一出,顿时一片死寂。
二老都愣住了,还是姚父先反应过来,怒道:“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
宁念眼里带着一层水雾,“简哥被车撞了,没有抢救过来。”
他双手微微颤抖,把怀里的骨灰盒递了出去,“这是简哥的骨灰。”
姚父看向宁念手里的骨灰盒,旁边的姚母脸色唰一下白了,她差点没有站稳,幸好姚父扶住了她。
宁念想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哽咽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
姚父深深吸了一口发颤的气,一瞬间就像老了几十岁,“当初我就让那臭小子不能跟他在一起,他非不听,鬼迷心窍要跟个男人搞在一起,现在连命都丢了,造孽啊,真是造孽!”
姚母挣脱开姚父,突然扑向宁念,抓住他的衣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你这个扫把星,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宁安被姚母推搡了好几下,他始终站在原地,任由他们发泄,闭着眼睛不停说着对不起,眼泪流了一脸。
姚母已经丧失理智,她拿起门后边的扫帚,就要往宁念身上打。
宁念没有躲开,他闭上眼睛,用力抱住怀里的骨灰盒。
久久过去,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宁念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那件熟悉的深色的西装外套。
邰季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替他挡下了落下来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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