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学一连昏迷了三天。
医护人员每天来返重症室观察夏学的情况,检查和用药都是医院里最贵最好的。
夏学的情况逐渐稳定,很快脱离生命危险,移送进了高级病房。
走廊里,医生正跟蒋存杰交流夏学的病情,“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没有出现任何产后的后遗症,也没有出现心肺复苏后导致的缺血缺氧性脑损伤和脑水肿,属于是万幸。”
蒋存杰盯着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监测到病人的脑电波一直都是杂乱无章,说明病人还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蒋存杰目光暗了暗,有些焦躁地逼问:“需要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只能实话实说,“随着时间推移,病人脑复苏的希望就会越来越渺茫,如果短时间内能醒过来最好,如果不行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见蒋存杰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医生安慰道:“不过我们监测到病人还有细微的反应,所以还是有希望恢复的,家属一定要有耐心和信心才行。”
医生离开后,蒋存杰推门走进病房。
夏学安静地躺在床上,姿势一直没变过。
蒋存杰来到病床边坐下,时隔已久地碰了碰夏学的脸。
自从夏学怀孕以后,碰都不愿意让蒋存杰碰,这会儿好不容易占上便宜,还是在这小鬼昏迷的时候。
蒋存杰轻声说:“你这么躺着,是故意想吓唬叔?”
夏学双眼紧闭,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你这么报复,还不如拿把刀往老子胸口来一刀更实在。”蒋存杰揉捏着夏学冰凉的掌心,“也省得叔在这里受折磨。”
夏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蒋存杰喃喃自语地说:“叔的五年牢还没坐完,你甘心就这么放过我?”
看着夏学安静的侧脸,蒋存杰感觉骨头被折断似的,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这段日子算是尝够了。
“咱们闺女还在等着你,叔也等着你。”蒋存杰说:“你要是不想给叔好日子过,就早点醒过来折腾。”
蒋存杰低下头,在夏学额头上亲了一下,不带半点色情意味。
就在这时,病房门毫无征兆从外面推开。
蒋存杰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汪一鸣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他打理过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脸上充斥着焦急和燥怒。
蒋存杰缓缓直起身,眯起眼睛跟汪一鸣对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汪一鸣就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他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蒋存杰的领子,“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待在这里!”
蒋存杰没有反应,任由汪一鸣揪着他的领子。
汪一鸣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你乱喂夏学吃药,他也不会出事。”
蒋存杰冷静地看着他,“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吵着学儿。”
汪一鸣动作顿了顿,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夏学,在长久的心理斗争后,他愤愤地松开蒋存杰的领子,推开他往病床边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蒋存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滚出去!”
汪一鸣恶狠狠甩开蒋存杰的手,“我来看小夏,关你什么事?”
蒋存杰眼里酝酿着低气压的风暴,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嗤笑:“你他妈真有心,到这会儿才来看这小鬼?”
汪一鸣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他故意迟来,而是他的经纪人担心影响他复健,所以才刻意瞒下夏学早产的消息。
直到今天早上汪一鸣给夏学打电话,发现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经纪人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才告诉他实情。
“我今天才知道小夏出事。”汪一鸣拳头握得紧紧,咬紧牙关说:“我一听说消息就赶来了。”
蒋存杰打量汪一鸣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撒谎。
看在夏学还在昏迷的份上,他最后没跟汪一鸣动手,任由他去了病床边。
看着夏学惨白消瘦的脸,汪一鸣好斗的眼神陡然变得柔软心疼起来。
他坐到床边,主动握住了夏学的手。
蒋存杰看到这一幕,眉心突突跳了几下,“你他妈狗爪往哪碰呢?”
汪一鸣现在没心情和蒋存杰斗嘴,沉声问:“小夏情况怎么样了?”
蒋存杰似乎懒得搭理他。
汪一鸣扯起讥讽的嘴角,“你不敢说是因为心虚了吧?如果不是你,小夏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蒋存杰眸中闪动着危险的情绪,片刻后,他冷冷道:“脑复苏成功,就不会变成植物人。”
汪一鸣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的听见事实,还是感到钻心的疼痛。
汪一鸣死死盯着蒋存杰的眼睛,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夏学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蒋存杰眼里的寒意更重,冷笑一声,“不放过我?你是忘了你的腿怎么断的了吧,要不要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给弄残了?”
汪一鸣呼吸低沉粗重,气氛在对峙下逐渐变得凝重。
直到一阵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氛围。
蒋存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扫过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冷硬的表情有些许裂缝。
他冷冷地剜了一眼汪一鸣,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蒋存杰掩上门,沉沉地开口道:“喂。”
电话里传来手下的声音,“蒋大少,您要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蒋存杰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精光,他不自觉握紧手机,说了声知道了,挂断电话。
他回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守在病床前的汪一鸣的背影,心想,等他回来再收拾这个臭小子。
蒋存杰来到医院楼下,坐上在门口等候已久的黑色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码头的一个仓库门口。
巨大的雨声衬得周围更是死一般寂静,巨大的轮船把停靠的海面堵得水泄不通,乌压压的天空被云层分裂开来,犹如断裂的石块般随时砸落。
蒋存杰下了车,在手下的撑伞下,大步走进仓库。
仓库里弥漫着一阵血腥气,水泥地面残留着时间久远的血迹,角落的箱子半开着,里面是各种违禁药品。
在天花板摇曳的摇晃的灯光下,一个年轻人被绑住四肢扔在地上,周围站了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手下。
见到蒋存杰出现,青年瞪大双眼,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蒋存杰停下脚步,给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神。
手下会意,走上前从青年嘴里拽下带味的毛巾。
青年马上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有钱,全都能给你!”
蒋存杰看也没看他一眼,望向他派出去的打手。
打手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个笔记本电脑,“蒋大少,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编辑这个东西。”
蒋存杰看向电脑屏幕,映入眼帘是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夏学躺在超市的地板上,鲜血从他腿间流出来后渐渐染红了裤子,刁钻的拍摄角度正好能清晰地看见夏学高高隆起的孕肚,和他脸上痛苦的神情。sxynkj.ċöm
准备发出去的帖子已经编辑好了一大串文字:
“爆料,当红奶油小生夏学已经怀孕将近八个月,有图为证!”
“据圈内人的可靠消息,生子药是锐闻集团的总裁邱天闻给他的,当初邱天闻就是靠这个药怀上了旭竞的蒋总的孩子,而且这种能让人怀孕的药就是蒋氏医药科技研发的。”
“至于夏学,别看他平时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是邱天闻拉皮条的工具,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在陪酒时被潜规则的某个老总的种。”
蒋存杰目光从屏幕移开,扭头望向地上的人,眼里的肃杀和寒意激得青年打了个寒颤。
青年莫名感到一股灭顶的危险来临,他一边恐惧地摇头,一边往后退,“我,我只是随便写写的,没打算发出去。”
蒋存杰重新望向屏幕里的夏学,下一秒,他突然夺过电脑,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把电脑往青年脑袋上一砸。
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仓库。
笔记本四分五裂,屏幕的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青年死猪般倒在地上,头顶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地面。sxynkj.ċöm
蒋存杰蹲下身,一把掐住青年下巴,虎口一点点收紧。
青年被迫仰起脖子,他瞳孔皱缩,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连话都说不出来。
蒋存杰像看条死狗似的看着青年,“很他妈会写?”
青年用仅存的力气拼命摇头,“饶,饶命......”
他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开了,颤抖的指尖攀上蒋存杰的衣角,企图求饶,被蒋存杰一把抓住手指,以极度扭曲的方向拧了过去。
“啊——”
青年惨叫得更加厉害。
“你他妈把学儿害成那样,还敢张嘴跟我讨人情。”蒋存杰眼神逐渐变得怨毒,“老子今天就是来废了你的。”
说完蒋存杰像扔垃圾一样把青年扔回地上,他站起身,踢了踢脚下的碎片,冲手下说:“把笔记本给他喂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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