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沁的呼吸已渐渐变得微弱,她脸贴着地,口里的血沿着她的嘴角流至下巴。
她的手指在地上缓慢的够着,往前伸着。
南尘提着剑站起身,就这样冷眼看着东沁,“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是如何得知他真正的名姓的?又如何得知你与他的关系的?”www.sxynkj.ċöm
“年初的云松山之行,你就与宋祁联系上了吧?”
南尘退后一步,似是厌恶她与东沁的靠近,“你确实隐藏的很好,好到我与主子从没怀疑过你。”
“不过,我倒要谢谢你。谢谢你为了这么一个阉人,心里舍不下这么一个阉人,在他去西戎前和他相会,才令我查探出蛛丝马迹,从而看清你。”
随后她冷嗤一声,“既如此,那么,你就先下去等他吧!”
片刻之后,地上的人已没了声息,粉衣被血染红,就如天边的残阳一样。
院里的其他人个个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人人面露恐惧。
南尘抬眼扫视过来,那些小厮婢女皆立即垂下头。
“如若再有人以为公子不在,就可以在这府里掀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方才那几个打闹的小厮和婢女皆抱着头连连求饶。
原来,他们的头发也已被南尘削掉了大半。
“若被我发现再有下次,削掉的可只有脑袋了!”南尘冷声道。
“是,是。”那几人当即跪地磕头。
“将她扔去乱葬岗!”南尘丢下最后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下房这里。
赵夫人将赵家祠堂烧了的事,南尘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赵家的任何事皆与她无关,她只关心梨香和赵璲。
如今上京到处都在传赵璲身死的消息,连皇上也盖棺定论了,但南尘心底仍存着那么一丝希望的。
她不信,她不信曾经那么强大而隐忍的男人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见到赵璲的尸首,她是不会信的。
怀着沉重的心情往贞苑走,半道上却遇到了满脸郁气的赵二公子,赵琅。
南尘脚步稍一顿,拱手行礼。
赵琅都已从南尘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又唤住南尘,“等一等。”
南尘停住脚步回头,“二公子有何事?”
赵琅没立即开口说话,在南尘想拔腿走人时,他才缓缓问道:“她人如今在何处,你可知晓?”
他问的是谁,南尘心里的是清楚的,但她面上却淡淡回道:“二公子问的是谁?恕我不明白。”
赵琅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南尘却又道:“劝二公子一句,即使公子真的不在了,也轮不到你去管她。”
“况且,你又怎知公子没活着?”
说罢,她扭头就走,无视赵琅越来越僵的神情。
赵琅眼里的汹涌冷意渐渐恢复了柔和,他扯唇勾了勾。
“怕是他没那个命了。”www.sxynkj.ċöm
...
姚县,荷花村。
自那日从县里看病回来,赵璲每日的心情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烦闷。
姓楼的和姓燕的几人想赶他走,他一时还没想到有更好的法子拖延时间。
他心口和后背的剑伤也好了一些了,再过个几日怕是已恢复大半,能用重力了。
他要在伤完全好之前,至少将姓楼的底儿摸个透,至于他在袁治府上所偷的东西,到时候他再见机行事。
赵璲正在心里仔细捉摸着,耳朵动了动,屋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他赶紧躺回窄榻上,拉起薄被闭上了眼。
门被推开,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洒下一片。
“咦,小玉他这么早就睡了?”
这是黄大婶的声音,她站在门口,挡住了些许月光。
又有一人走近,“婶子稍等,我先点个灯。”
不一会儿屋里亮了,见赵璲的头还蒙在被子里,似乎一睡不醒的样子。
梨香走过去,方想直接掀开他的被,就想到上回晨间,她看见的那囧事儿。
她脸在昏黄的烛光下微微一热,想到黄大婶还在看,她伸到被子前的手往回一缩,隔着薄被拍拍赵璲,“喂,起来!”
连拍了几下,赵璲似乎才悠悠转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最后眨巴着眼睛望着梨香,“是,是你啊。”
梨香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刚吃完晚饭才半个时辰而已。”
赵璲傻愣愣一笑,“困,困了。”
“既然醒了,那就换药吧。”
说着,梨香让开几步,让黄大婶上前来给赵璲换药。
他胸前的剑伤已几日没换了,上一回还是他昏迷着时,梨香替他换的。
不过既然他醒了,也轮不到同为“男子”的她来替他换药了。
“愣着做什么?把衣裳脱了吧。”
黄大婶笑嘻嘻的上前,笑眯着眼让赵璲脱衣裳。
赵璲不仅不脱,还拿起薄被裹在身上,只露出个头,一脸害怕和警惕的盯着黄大婶,嘴里还道:“我,我不要她!”
黄大婶的笑脸一僵,转头朝梨香撇撇嘴小声道:“我看他有时也不傻哩,倒还挑起人来了。”
黄大婶虽有些年纪了,但终究还是个妇人,也有妇人的羞赧。她心里也有些不快,将手中的纱布和药瓶往案几上一搁,“楼公子,这忙我可帮不了了,我去哄阿虎睡觉了。”
说完,也不等梨香有所回应,她拍拍衣裳,转身出了这间茅草屋。
黄大婶走远,回头望一眼那屋子,嘴里还嘀咕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算傻了也知道瞧好看的,哼。”
梨香还没来得及拦住黄大婶,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只得转头瞪向那个还一脸无辜的赵璲。
她想把药瓶扔到他脸上,不再管他的伤势好了还是坏了,但心里总归还是关心他的死活。
于是,她恶声恶气道:“坐这儿来!我给你换药!”
赵璲本也想想法子躲过去换药这事,但在梨香方才转身间,他忽的改变了想法。
现在被梨香一凶,他乖顺的掀开薄被坐在床沿,一边解开了上衣。
昏黄的烛光下,似也给他半露着的胸膛镀了一层光。人虽受了伤,但那壁垒分明的肌肉却还是有看头的。
不过,梨香此时却没心思欣赏他的男色,她快速解开他身上的纱布,并且半点儿也不温柔体贴的给他伤口上撒药。
那伤药药性烈,沾上他心口的血洞时,激得赵璲一阵肉痛。
“嘶!”他轻叫一声。
梨香一边替他包扎,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按上他心口的伤,力道一点儿也不轻。
当真痛得赵璲眼泪真都快出来了。
“啊!”他没忍住痛叫出声,手也无意识的抓到梨香的腰侧。
腰侧本就是梨香的敏.感处,她一个激灵手一挥,正好又打到了赵璲的下巴。
上一瞬,赵璲还微张着口,下一瞬被梨香这一打下巴,当即上下牙齿一合,就咬到了舌头。
这回的痛简直令赵璲眼冒金星,手也无意识的猛地一抓,梨香又是习惯性的一避,两人的脚却勾在了一块儿。
就这样,也不知该怪谁,两人双双倒在了榻上。
梨香在上,赵璲在下。
其中一个人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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