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听到熟悉的清甜女声唤起时,她猛地回头,瞧着那人正俏立在灯火阑珊的街中。
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手中的剑便就松了松。
西蓁自然也听到呼唤声,但她却未去注意那道女声,她心思全在南尘身上,心道今日非给她个教训不可!
见南尘转头去看来人有所松懈,西蓁的剑便直刺往南尘的胸腹。
眼看剑快刺入了,一颗石子忽然弹来,“叮”得一声,西蓁的剑被震得一歪,随之手腕的麻筋也重重一痛,手一松,掌中的剑便掉落在地。
西蓁当即捂着手腕转头瞪向来人。
她背着光而站,面庞模糊不清,只见她身形高挑,身段婀娜,走起路来宛如蜻蜓立着莲中起舞。
南尘已收回剑疾步走到梨香身旁,她心中的石头落下,面露喜色道:“主子,可算见到你了,你没事吧?”
梨香回她一笑,“无事,方才被人群冲散了,便在一处老婆婆那里歇了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亮处,见几步远外的那人捂着手腕盯着她,梨香唇一勾,原来是这位西蓁姑娘呢,呵,她今儿倒是好运气。
梨香对着她淡笑,西蓁也在打量着她。她的脸在明处显现时,西蓁心里一怔,竟有如此好颜色,南尘唤她主子,她是谁?
突然,西蓁眸子一缩,难道她就是公子新纳的小妾,郑氏?
方才石子是她投来的吧?她竟会武?
在西蓁心思百转间,梨香却不再看她了,回头朝南尘道:“他呢?”
这个他自然是赵璲了。
南尘这才想起赵璲方才离去前隐有震怒的模样,她心里一紧,暗道声糟了,立即快速与梨香说了事情的大概,“公子他去了西城门,都怪我,方才提了燕仁天......”
上回燕仁天确实在西城门逃脱了的,加上她又忽然失踪,怪不得南尘往燕仁天身上去想。
但听到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与世家护卫起了争执时,梨香心神一凛,不能让赵璲亲自下场将矛盾激大。
她牵起路中的一匹马一跃而上,“南尘,立即随我去西城门!”
南尘会意,跃上方才西蓁骑的那匹马,快马加鞭随梨香而去。
这两人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了踪影,西蓁立在原地,她清冷的面庞如今覆上了冰霜,握着发痛的手腕,念头起了一个又一个。壹趣妏敩
...
一刻前的另一边。
赵璲带着一批人马往西城门疾驰而去,行到半路时,前头也来了一批人马。
正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经过赵璲此前全城搜查那一出,全城内已提前宵禁。
此刻更深露重,灯火已熄。街中寂冷,悄无人声。
城道上只有哒哒马蹄疾驰的声响,这哒哒声忽然又停了下来,众人“吁”声拉着缰绳,马儿打着响鼻原地踏步。
两队人马就这样对立而停,谁也没打算让着谁从这儿过去。
“赵大人,真是巧啊。”对面队伍中为首那人开口了,声音透着阴如滚着凉水般,也似与寻常男子不同,嗓音里带着尖细。
赵璲对对面那人的笑脸视若无睹,面依旧冷,声音也淡,“让开。”
那人似乎也不惧赵璲的冷脸,驾着马儿还朝前踏近了几步,“这么晚了,赵大人领着人去做什么呢?”
他“啧啧”几声,“听说赵大人方才把全京城都快翻个底朝天了,还差点儿与世家们干起仗来,赵大人真是好威风啊。”
赵璲抬眸,凉凉的瞥去一眼,“我倒不知你何时成狗了,鼻子这么灵?”
对面那人嘴角一收,笑意全无,“你今夜动静这般大,已惊扰了圣上,咱家是奉命前来!赵璲,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明日自会去圣上面前请罪。”赵璲冷声回道,忽而他“嗤”的一笑,“宋公公还是早些回去歇了,省得待会骚了裤子。”
赵璲这话可捅了对面那一片人的心窝子了,谁不知太监们因着去势的缘故,总控制不住三急之事,不仅周身总散发着泄物的臭味,时常也会脏污了衣裳。
因此,宫内的太监为不使主子们闻到他们身上的异味从而受责罚,总配着香味甚浓的香囊,也会常备几条干净的中裤。
听出赵璲口里的鄙夷和蔑视,对面那人立即怒起,“咱家今日定要将你绑去见圣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壹趣妏敩
他身后的人马已然蠢蠢欲动。
赵璲眼如刀子般射向他,声音却淡得如水,“宋祁,你找死么?”
宋祁面朝着光,他面上敷了粉,月色称着的脸越发惨白。他眼尾也抹了深色铅粉,一直延到发鬓处。眼睛窄而长,薄唇紧抿,下颌线凌厉,瞧着也有几分俊俏。
此时他喉咙处发出尖利的笑,“那你瞧着,今日是你找死,还是我找死!”
说着,他手一挥,对身后的队伍道:“给咱家上!”
行五是个暴脾气,他早就看这群阉党不顺眼了,当即对赵璲道:“大人,别跟他们废话,咱们今日杀他个片甲不留!”
徐机方想说今夜不宜与宋祁起了正面冲突,就见宋祁那厮竟自个也杀过来,朝着赵璲就是一掌。
赵璲本没想在今夜此时此刻对付宋祁,毕竟他现下有更为重要的事。但宋祁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他从马背上跃起身,避过了宋祁击来的掌风。
“宋祁,你是真找死。”赵璲抽出徐机手中的绣春刀,直接朝宋祁掷去。
那绣春刀似乎长了眼睛,在宋祁左脸颊上划出一道血口子后,又飞转回了赵璲手中。
在赵璲跃步而上,再要朝宋祁的喉咙处飞去一刀时,在这寂静夜中,忽而起了一声既远又近的空幻娇唤。
“赵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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