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让我辅导?”
许舒有些没绕过弯来,毕竟秦冰才是老师吧。
秦冰玉面飞红,咬着丰润光泽的红唇说道,“又不让你免费帮忙,你想要什么,直说。”
许舒愣住了。
秦冰嗔道,“你别想些歪的邪的。”
忽然,许舒怪叫一声,一加油门,边三轮发出暴烈的亢亢声。
“作什么妖!”
“秦老师,您知道哪份报纸的发行量最大?”
“惠民晚报!”
“有联系方式么?”
“我认识他们副主编,你到底要干嘛?”
“打个广告多少钱?”
“什么广告?”
“……”
想着补课,秦冰六点多就赶到修理厂,才进门,她又退出来,仔细看了看大门,才确信没走错。
修理厂院内,聚了七八个力工,正在清理杂乱的场子。
不多时,许舒从房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张设计图纸,和工头说着什么。
秦冰走上前去,扔给他一袋冒着热气的包子,“你还真折腾起来了,弄这么大动静儿,当心回不了本。”
许舒抓过包子就吃了起来,香辣酸菜肉馅在口腔里炸膛,“广告的事儿可有眉目,我这儿正急呢。”www.sxynkj.ċöm
“明天一早就登,托人办了加急。”
“广告费多少?”
“你别管了,就当补课费了。”
“不行,一码是一码。”
“十元。”
“我问过老段,他说一天少说也得四五十,您可让我占大便宜了。”
“段队没说错。不过我找了熟人,这十元就是东荟楼的一桌酒菜钱。我约陈副主编吃了个饭,把你要做的事和她说了。本来是想求她帮忙做个加急广告,没想到她一听很感兴趣,直接上明天二版的热点新闻。”
“新闻!这能行?”
许舒喜上眉梢,新闻可比广告的传播力度大。
秦冰道,“你是全市预考第一,本身就有极高的新闻价值。何况要做的事儿,也前所未有。”
许舒又是一顿马屁输出。
秦冰被拍得很舒坦,忽见紧闭的南厢房,门缝里溢出滚滚烟气,扬了扬手里剩的那袋包子,“段队在那边?”
许舒道,“可不是,鼓捣得热浪滚滚,也不让人进,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冰走过去,敲门,门开一道缝,她从门缝递进包子,门又关上。
她根本没见着段阔海人,便转回许舒身边,“你请这么多人,搞这么大动静,哪儿来的钱?”
“山人自有妙计。”
他可不敢跟秦冰说,秦冰送她的牡丹表被他当了。
“你就妙计吧,当心鸡飞蛋打。”
说着,她搬来桌椅,排出厚厚的卷子,许舒拖了把椅子坐过来。
学生给老师补课,怎么想怎么怪异,开始许舒还有些放不开,唯唯诺诺。
补着补着,渐入佳境,他姿态渐高。
“怎么能是并联呢,明明是串联,这么明显的送分题也做不来?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我看你脑子就是一团糨糊……”
许舒梗着脖子,理直声壮。
啪,秦冰把笔拍在桌上,星眸喷火。
许舒陡然醒过神来,讪讪道,“这个,这个,咱换个思路,您看,这个电路图,其实还可以这么画……”
总体来说,许舒是个好老师,秦冰对他很是佩服。
不管多难多偏的题,摆到许舒面前,那只美如画的手在稿纸上轻轻引动钢笔,立时便有答案。
“你不是最近才学会这些的、纵然学士超凡,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内,学会这么多。”
秦冰问出心里埋藏许久的疑惑。
许舒笑道,“古时候有一只神鸟,栖在梧桐树上,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秦冰横他一眼,“你跟谦虚真是不共戴天。”
秦冰一直补习到段阔海招呼许舒,才离开,抬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
院子里的工人,依旧在忙碌着。
许舒和工人们招呼一声,便进了南厢房。
才进门,险些被灼灼的热气和刺鼻的药味,冲个跟头。
八九平的房间,吊着个昏黄的灯泡,里面架了地锅,汤桶,案台,不像是练功房,倒像是杀猪现场。
若是段阔海围上围裙,再拿把杀猪刀,许舒一准儿掉头就跑。
“衣服脱了,跳进去。”
许舒依言照办,身子没入汤桶,四五十度的温度,很舒服,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有一种别样的爽感。
浸泡持续了十余分钟,许舒忽觉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刺痛感越来越剧烈,数处动脉剧烈跳动。
许舒心里烦闷至极,眼见便要坚持不住,绿戒散发出熟悉的冰凉袭来。
“撑不撑得住?”
段阔海双目放光,许舒坚持的时间,远比他预料的要长。
“是不是坚持越久越好?”
绿戒发威,许舒心里踏实多了。
“那是自然,我现在是用药浴,来刺激你的筋络和骨骼,催壮你的气血。m.sxynkj.ċöm
普通人初次浸泡,很难坚持你一半的时间,你小子倒是天赋异禀。”
“那我再抗一抗。”
许舒盘膝坐下,药水没过嘴巴,只露出鼻孔在外。
又一刻钟过去,许舒还在坚持,段阔海惊讶不已,生怕许舒憋出个好坏,“躺案台上来。”
许舒长呼一口气,跨出浴桶,段阔海惊恐地发现,他周身的动脉都在剧烈跳动。
“你,你……”
段阔海瞪圆了眼睛,这种异象前所未见,普通人这样,早暴体而亡了。
他赶紧拉过许舒,按倒在案台上,双掌急挥,时如开山,时如打牛,时如切菜,时如插秧,在许舒背上飞速游走。
一番操作持续近半个小时,段阔海满头大汗,面色殷红如血。
许舒浑身舒服地直哼哼,周身的动脉终于不再跳动。
段阔海抱着罐头瓶茶杯,连干好几杯茶水,“接着泡,这次我要加量,看看你小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常人一处动脉跳动,就难以维持,你小子气血奔涌如沸,竟还能抗,真是牲口。”
段阔海继续往浴桶中倒着一盆盆滚烫的红色汤汁,刺鼻的气味弥散开来。
许舒跳进浴桶,才入内,他便觉像掉进了蛇窟,仿佛被万千条毒蛇噬咬。
“受不了就赶紧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段阔海神色惊惶。
许舒咬紧牙关,缓缓坐进汤桶。
段阔海死死盯着他,惊讶地发现许舒面部仿佛钻入好几条蚯蚓,顶得面皮此起彼伏。
许舒牙齿咯咯打颤声,却始终一声不吭。
段阔海浑身颤抖,如观妖魔。
他不惜花费功点换来的都是壮大气血的虎狼猛药,便是他跳进眼前的浴桶,也决不能坚持这许久。
可许舒一个非体士途径的超凡者却扛了下来,这不是单纯地忍痛就能办到的。
因为你再是能忍,超越身体极限后,气血崩盘,五脏俱裂。
可许舒明明周身所有的血管都在暴跳,却还能在药桶里坚持。
段阔海受不了了,照许舒这么泡下去,他推宫活血的时间会大大延长。
“娘的,想累死谁。”
段阔海一把抓起许舒,按在台案上。
这次推宫过血持续了一个小时,按完后,龙精虎猛的段阔海腿软脚软,踉跄着出门,丢下许舒在台案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
许舒推门出来,原先杂乱的院子已焕然一新。
地面干净平整,数十张条凳整整齐齐地排列,一块加大的黑板正迎着头顶明亮的电灯。
“您可醒了,这活儿干得您可满意?”
工头任五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利索!”
许舒取出二十五枚银元,交给任五。
任五双目放光,搓着满是老皮的大手,“不是二十三元么?”
许舒道,“大家熬了一夜,辛苦了,多的两块,请大家喝酒。”
霎时,院墙外传来工人们的欢呼声。
“大兄弟爽快!下回有活,还叫俺们。”
送走任五,许舒脱光衣服,在浣洗池边压水冲凉。
十三四度的温度,井水冰凉,冲在他健硕的身体上,竟没感到寒意侵体。
“这才一夜的工夫啊,效果这么明显?”
许舒窃喜,他摸了摸腹部的肌肉,明显地感觉比原来富有弹性。
叮铃铃,秦冰骑着自行车撞了进来,车把手上挂着两笼冒着热气的包子,右手攥着一张报纸,才扫中许舒,星眸灿然,嗔道,“暴露癖啊你。”
“您这也太能赶巧。”
许舒赶忙擦干身体,转入右侧厢房换衣服。
这间厢房,他已占为己用,让工人们新铺了防腐木,刷了大白。
未来一段时间,他在修理厂的时间,肯定要多过家里。
连带着生活用品,也转过来不少。
“你是真下血本啊,这几十张条凳,要来多少人。”
秦冰巡场一圈后,啧啧称奇。
“老许,老许,咦,秦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听见喊声,许舒一把扯开房门,便见张星骑着辆自行车便撞了进来,左手也攥着一张报纸。
瞧见许舒,张星一个加速冲到许舒身前,挥舞着手里的惠民晚报,“我踏马还以为找错了,你小子才考了个全市第一,就想脱离组织?搞这么大动静,不先通知老子。”
“这不是想给你惊喜嘛,再说以你的精明,我能瞒得了你?”
许舒接过秦冰递来的包子,一口干掉一个。
“那倒也是。”
张星劈手夺过包子,自顾自吃了起来,凑到许舒耳边,悄声道,“秦老师不会真是你表姐吧?”
“不然呢?”
许舒摘过张星手里的惠民晚报,翻到第二版,一眼找到自己要开办大考高分讲习班的报道。
杀入教培行业,正是他折腾这么大动静的目的所在。
细说起来,还是那天,秦冰提议要他补课,他才由此生出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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