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夜里明明就听到了陆余呼唤他点声音,可是他却被禁锢着根本没有去看他。
如果他去看了,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镜书清脸色惨白惨白,简云戈连叫他几次他都没有反应,简云戈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猛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镜书清!陆余还在里面抢救。”
镜书清一听到陆余才猛地回神,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空洞的看着简云戈,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余被推了出来,没有盖着镜书清害怕的白布,而是带着呼吸机。
医生一脸疲倦:“情况很危险,刚才的情况属于休克状态,而且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孩子心脏的病灶扩散到了肺部。”
在场的都知道这已经是晚期了。
病情发展得太快了,这才过去多久,就是三期进化到了四期。
镜书清麻木着跟着病床到病房里,看着躺着的陆余,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还好,小手还是温热的。
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了。
镜书清看着他没有半分脸色的小脸,眼眶酸涩不已,都是他都错,是他让小鱼儿受了这些苦。
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从僵硬中苏醒,呆呆的看着陆余,好像要把这小小的身影刻进心里去。
还有医生说的,陆余的病情……
简云戈和各种权威专家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镜书清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这么从早上坐到了半夜,这期间陆余一直没有醒,他也一直没有吃东西。
直到天又开始蒙蒙亮了,他才觉得冷得厉害,爬到床上去贴着陆余都不觉得暖和。
他觉得不对,护士过来给陆余检查状况,发现镜书清脸色不对,伸手摸了一下,吓了一跳,惊呼道:
“你感冒发烧怎么能在这陪着孩子呢!孩子现在身体很弱,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说着就把镜书清赶了出去,叫来了简云戈处理镜书清。
简云戈因为陆余的病和国外的权威专家开了一晚上的会议,都没有很好的治疗的方案,所有医生都劝他们放弃治疗,让孩子最后走得快乐一些。
他走出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镜书清,知道这件事情镜书清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他现在迫切的希望陆余能活下去。
简云戈叹了一口气,把镜书清拖过去给他开了间vip病房,让他明天去把家里面的必须品带来,陆余必须长期住院了。
镜书清坐在床上,没有半分回应。
简云戈拧着眉,拉开了椅子坐在他对面:
“镜书清,你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不肯去治疗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能把陆余治好吗?”
镜书清还是没有反应。
简云戈无奈,镜书清似乎自虐一般不肯睡觉,只能让人给镜书打了一针安眠药,等他昏睡过去后,才给他挂上水。
等叫来男护士给镜书清换衣服的时候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伤口和痕迹。
那两片肩胛骨上遍布牙印,有些甚至已经结痂淤青。
腰上更是,掐出来的手指印也十分显眼,这一身痕迹都在告诉他镜书清遭遇了什么。
上半身都是如此,后面他不敢想象。
他退开病房,让护士处理。
简云戈站在门外,看到护士端出来被鲜血染红的纸只觉得惨烈。
陆骋不做人到了这种程度?
简云戈心中升起怒火,想起镜书清那张淡漠悲凉的脸他就心疼得受不了。
第二天中午,镜书清醒了来,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部被换了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反应。
或者说他已经抽不出心思来给这个事情反应。
他一醒就将盐水拔了,刚下床,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就痛得他差一点往前扑去。
昨天没有感觉,现在就好像自己被劈开打散再重新拼装回去的一般,疼得厉害。
就是不想去想,可脑海里还是闪过了陆骋粗暴的动作画面和语言,一时间胸口刺痛不已,他深吸一口气,缓了一阵缓过去后就去找陆余。
陆余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翻着简云戈给的儿童认识恐龙的翻翻书。
他看上去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过往小脸总是红通粉嫩的,现在却十分苍白,鼻子间带的氧气管让人看了心疼。
陆余发现了镜书清,合上书,朝镜书清张手。
镜书清走过去爬上床,把陆余揽在怀里坐着。
这个动作牵扯到了那个位置,痛得他冷汗直冒,甚至感觉到伤口似乎崩开了。
陆余察觉到了,回过头看到了镜书清脸上的汗,然后伸出手擦了擦,道:
“爸爸不舒服吗?”
镜书清摇了摇头。
陆余敏感,他蹭过去亲亲镜书清的脸颊,又贴了贴:
“小鱼儿不怕痛,快快让爸爸身上的痛转到小鱼儿的身上来!”
镜书清愣了一下,眼前猛地一模糊,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扎的留置针。
“小鱼儿,爸爸替你疼吧……”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亲自承受这一切病痛,让陆余健健康康的活着。
陆余摇了摇头,道:
“不行的,白胡子爷爷要骂我。”
镜书清愣了一下:“什么白胡子爷爷?”
“梦里遇见的,”陆余认真道,“他告诉小鱼儿一定要让爸爸过得幸福,可是小鱼儿似乎没有做到,所以白胡子爷爷很生气……”
镜书清突然想起来老君庙道长的话,陆余的童子命……
童子命要么是戴罪下凡,要么是带着任务投了胎,结合陆余的这个梦,他很可能是后者。
他的任务是什么呢?难道就是让自己幸福么?
如果完成不了,是不是就不用回天上去了?
镜书清突然兴奋了起来,民间都是这么说的,童子都是完成任务才走的。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幸福?
之后的几天陆余的状态一直往下,醒着的时间很少,而且每一次醒来的时候状态都越来越差。
从醒着两三个小时到半个小时不到。
肉乎乎的小脸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而镜父镜母这一边也知道了消息,两个老人也都病了好些天,整个镜家笼罩在一片灰雾下。
镜氏集团也是副总在处理。
陆余这一次睡了足足一个星期都没有醒,镜书清彻底急了,再一次想起了老君庙。
他交代简云戈看一下,自己只身前往老君庙。
到半路的时候,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雨大得看不清前方的路,大风将路边的树吹得像要将其斩断一般。
镜书清车开得极其艰难。
偏偏到老君庙在山上,并且有一段路不通车,只能将车停在山脚下,他迎着暴雨只身爬上了上去。
可他这段时间天天陪着陆余,没有心思好好吃东西,刚下车眼前一阵眩晕,不小心被吹砸到了路边的岩石上,脑袋直接磕上去,瞬间鲜血直冒。
他却没有感觉痛一般,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上走。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镜书清硬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到的时候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好不容易到,却看到一个小道士正拼命的关门,他一急跑了过去,道:
“我找虚无道长,劳烦通报一声。”壹趣妏敩
小道士见还是没能将其关在门外,叹了一口气道:
“师父已经算到了你会来,也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是他老人家……刚刚闭关,不易见客。”sxynkj.ċöm
算到了和刚刚闭关……
镜书清眼睑轻颤,知道这是虚无道长不愿见他。
可他没有办法,他浑身被雨水打湿,山上温度并不暖和,哪怕是夏日,也冷得刺骨。
他嘴唇颤抖发紫,满脸绝望:
“求他老人家……救陆余一命吧……”
小道士却只是摇头叹气。
当着镜书清的面关上了大门。
禁闭的大门将镜书清最后一丝期望也毁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退开几步,然后缓缓的跪下。
庙前铺满了鹅卵石,跪下去的瞬间并不好受,石头仿佛逃过薄薄的裤子直接嵌入了他的骨肉里,疼得发麻。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直直的跪在那里。
庙内,一位老人站在窗前看着院落里的大雨,叹了一口气:
“他还在跪着?”
小道士点点头:“是的。”
“六个小时了,再跪下去人就跪坏了,”老道士转过身子,对小道士道,“去跟他说‘天命不可违’,让他走吧。”
小道士愣了一下,斗胆问道:“师父,小师弟真的救不了了吗?”
老道长闭上眼睛,救不了。
小道士打着伞道庙门前。
镜书清头顶的雨不再往下砸,他猛地抬起头,面露喜色:
“是虚无道长在愿意见我了吗?”
小道士就算不忍,可还是将师父的话一一传达。
听完,镜书清眼中的光逐渐暗了下去,最后化为浓浓的悲伤,膝盖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随后这痛逐渐传遍了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下了山。
其实他都清楚,虚无道长对绝症也没有办法,他来,不过就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罢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手机在副驾驶上响得通天响,他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简云戈慌张着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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