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剪烛直接走到李嬷嬷房间,一脚踹开门,揪起正在床上睡觉的李嬷嬷的头发,厉声质问:“玉荷呢?”
李嬷嬷看到唐剪烛凶神恶煞地进来,想起前几日的屈辱,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大小姐不是变得厉害了吗?有本事自己去找玉荷那个小贱人啊,何必贵脚踏贱地,来我这个老婆子的屋里?”
唐剪烛一听李嬷嬷的话,已经十分确定她一定知道玉荷的下落。
唐剪烛没心思再跟她废话,她直接捏住李嬷嬷嘴上刚刚结痂的伤口,任由李嬷嬷痛得嗷嗷大叫。
“你的嘴巴还能说话,是因为上次动手的人是玉荷。”
唐剪烛眼中迸发出锐利的锋芒,她拿出银针抵在李嬷嬷的嘴上,阴测测地开口。
“这次动手的人换做我,你以为你这张嘴还能说话吗?”
“你,你......”
眼前的女人凶狠如罗刹,哪里有往日那半分懦弱的样子?
李嬷嬷害怕到浑身打颤儿,她知道唐剪烛会说到做到的。
只好将玉荷的事情全盘说出:“是杜家的人带走了那个小贱.....玉,玉荷。”
杜家?
杜安?
昨日在三皇子府中,她废了杜安,所以今日他们就趁着她昏睡,就带走了玉荷。
唐剪烛一把甩开李嬷嬷,从唐府的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就朝杜家而去。
杜家住在京道十三街的外街的街尾,靠近城门口的位置,就算从主街走,也得一个时辰。
唐剪烛害怕杜家的人虐待玉荷,就抄了崎岖的山路。
“驾!”
唐剪烛的马术并不怎么好,山路又非常崎岖,再加上昨日在水里泡了许久,她的身体还没有缓过来,根本没法操控烈马。
唐剪烛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悬在马背上,一路被颠得头晕目眩,几次差点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辆马车从唐剪烛的身边经过,驾车的人正是聂萧,他看到唐剪烛,两眼一亮。
冲车里的人兴奋地喊道:“殿下,前面好像是唐姑娘。”
景未弦闻言,挑开车帘,果然看到面无血色的唐剪烛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把她叫过来!”
这个女人,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了?
聂萧领了命令,勒停了马车,准备去喊唐剪烛。
谁知车帘被人猛地一拽,一道红衣身影,风一样从他眼前闪过。
聂萧:“.......”
唐剪烛没有吃早饭,现下腹中一阵恶心,她拍了拍浑浑噩噩的脑袋,将缰绳拽紧了几分,想放缓一点速度。
谁知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唐剪烛还没来得及反应。
唐剪烛的后背被一具冰凉的身躯紧紧贴住,她冰凉的小手也被一双更加冰凉的大手覆住。
唐剪烛一惊,当即就要反击。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唐剪烛的耳边响起。
“是本王!”
景未弦修长的双腿扣住唐剪烛的腿,顺便夹住马腹,迫使烈马停了下来。
马停了,唐剪烛腹中那股儿恶心劲儿反而更甚,她难受地捂着嘴巴。www.sxynkj.ċöm
景未弦见她面色惨白,看起来很是难受,便掰过她的身子,刚要询问。
“哇!”
唐剪烛再也忍不住,一口吐在景未弦的前襟。
唐剪烛吐完之后,心口舒坦多了。
可是景未弦的脸却黑如锅底:“唐!剪!烛!”
唐剪烛脑中,警铃大作,她怂怂地拽着衣袖,擦拭着景未弦衣襟上的污秽。
“抱歉,抱歉哈,我走得好好的,要不是你突然吓我,我也不会吐你身上啊。”
景未弦平静的脸上漫出几缕怒色:“这么说,还是本王的错了?”
唐剪烛一脸无语,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敷衍的笑:“不,不,不,殿下怎么会有错呢,都怪我不该出现在您面前。”
景未弦:“......”
景未弦不瞎,唐剪烛的言下之意,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在阴阳怪气地说他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景未弦心口发堵,他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王?”
唐剪烛:???
景未弦吃错药了?
这语气怎么像个怨妇?
系统适当提醒。
【宿主,景王现在对您的心动值为15。】
唐剪烛惊讶。
过了一夜功夫,他对她的心动值就涨了6分?
看来涨到100,分享景未弦的气运,指日可待!
唐剪烛心中有了一点盼头,但是她这会一心记挂玉荷,也没空去深究景未弦这莫名其妙涨起来的好感度。
“景王殿下,真是抱歉,我还有事儿。”
她指了指马,几乎是明示:“您要不先下去?”
景未弦心口堵得更狠了。
这女人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远离他?
景未弦睁着那双淡茶色的眼睛,目光深沉地望着唐剪烛。
这女人虚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还往城门口的方向去,是做什么?
“你去哪?”
唐剪烛将事情告诉了景未弦。
唐剪烛说完,杏眼饱含期待望着景未弦。
就差将你快走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景未弦看着唐剪烛迫不及待想推开自己的样子,就觉得不爽。
他翻身下马,拉着缰绳,带着唐剪烛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边。
“下马,上车,本王带你去杜家!”
唐剪烛:“......”
唐剪烛稀里糊涂的坐上车,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情,她睁大了水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景未弦,你居然认得我的脸?”
景未弦狭长的凤眸微眯:“唐剪烛,你喊本王什么?”
唐剪烛讪讪一笑:“那啥,说秃噜嘴了,抱歉,抱歉。为什么你会记得我的脸?”
景未弦微微低头,手指轻轻地勾起唐剪烛光洁的下巴,迫使她逼近自己。
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让唐剪烛胆战心惊。
“说来也奇怪,本王一向记不住女人的脸,可自从你咬了本王一口之后,你这张脸就深深地刻在本王的脑子里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嗯?”
景未弦捏了捏唐剪烛的脸,尾音长长地拖起。
唐剪烛视线落在景未弦那不知道抹了什么奇药,伤口居然好了大半的下巴上。
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殿下的意思是,你只有被女人咬下巴,才会记住对方的脸?”
景未弦怒了:“唐剪烛!”
这个女人竟然有本事三番两次挑起他的怒火。
可偏偏他还不想杀她。
景未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般念头。
他无声地收回了手。
马车行驶得又稳又快,唐剪烛和景未弦面对面的坐着。
久久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前几次见面,两人闹的都是不欢而散。
这会儿景未弦没有提起昨日她弄晕他两次的事情,唐剪烛有些心虚。
她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景王殿下,昨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天河瀑布边呢?”
说实话,在生死一刻看到景未弦。
唐剪烛的内心是非常震撼的。
景未弦反问:“那你又为何将三皇子想要的治水之方,送给本王呢?”
唐剪烛嘴角抽动。
我也不想给你啊,谁不想赚一千两黄金呢。
既然景未弦这么问了,唐剪烛故作忸怩地搅着衣角:“人家是你的未婚妻,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你啊。”
景未弦一怔,“你,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唐剪烛嘟起小嘴,面上染了几分委屈:“你难道还在记恨,我之前向你索要退婚书的事吗?”
提到退婚书,景未弦的眸光一沉。
他倒忘了,唐剪烛之前对三皇子的爱慕之心,京城人尽皆知。
唐剪烛说起退婚书,原本是想装可怜。
没想到却踩到了景未弦的逆鳞。
也是.....
谁喜欢自己未来媳妇曾经追着别的男人跑啊?
“那啥,我其实和三皇子之前吧,是.....”唐剪烛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她想找借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偏偏景未弦还一副,你解释,我洗耳恭听的架势。
唐剪烛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一番,丈夫捉到妻子出轨的修罗场啊。
这明明是原主的锅,为什么她要背?
“你和三皇子之间是什么啊?”
景未弦神色未变,语气绵长,似乎非常不在意,只要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唐剪烛张了张嘴,刚要胡扯。
马车突然停了,聂萧的声音在外响起。
“殿下,唐大小姐,杜家到了。”
唐剪烛眼睛一亮,率先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景未弦黑着脸也跟着下车了。
聂萧在一旁笑得蔫坏:“殿下,和美人一辆马车,感觉如何啊?”
景未弦垂眸,扫了一眼聂萧,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了聂萧一脚。
“闭嘴!”
唐剪烛下了马车,一脚踹开杜家的门,挟着一个下人就逼问玉荷的下落。
那下人被唐剪烛一身骇人的戾气吓得要死。
“昨天我们老爷是带回了一个姑娘,现在正关在后宅呢。”
唐剪烛逼着下人给自己带了路,刚到后院,杜家的下人纷纷过来将她围着。
“你是何人?竟然敢闯我杜家?”
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从一众下人身后走了出来,待他看清唐剪烛的脸之后,眼神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原来是唐大小姐来了啊?怎么不早点通知我这老头子一声啊,老夫一定好好的招待你!”
杜全阳这一辈子就杜安这一个儿子,还是老年得子,一直当宝贝一样疼着。
现在被唐剪烛废了命根子,杜全阳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昨日他去唐府讨要公道,却未见到唐剪烛,只见到她的贴身丫鬟。
于是就将那丫鬟带了回来,没想到唐剪烛今日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一定要将眼前的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才解恨!
“杜全阳!把我的丫鬟还给我!”
唐剪烛早就知道他废了杜安,会惹来杜家的报复,她也做好了对抗杜家的准备。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在安佳郡主府遭了难,没来得及回府。
这才连累了玉荷,她一定要将玉荷带回来。
杜全阳冷笑:“唐大小姐,你还真是嚣张啊,老夫也不怕告诉你一句实话,你今日踏入我杜家,别说丫鬟带不走,你的小命也别想带走!”
杜全阳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下人纷纷亮出长刀,指向唐剪烛。
唐剪烛知道杜家会报复,没想到杜家居然敢当众狙杀她。
“杜全阳,你不过是一个七品京官,我乃二品布政司长史的嫡长女,你敢杀我?”
杜全阳冷笑着挥动手:“一个不受宠的后宅嫡女,杀了又如何。你们赶紧动手,给我杀了她!”
杜全阳官衔不高,他的护院居然都是高手,这一点着实出乎唐剪烛的意料。
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下诛杀令的人,唐剪烛更是头一次见,她环顾四周,手指捏紧了银针,寻找最佳时机,尽最大努力的除掉这些护院。
谁知唐剪烛还没动手。
杜家的护院,竟被人一箭穿心。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十来个护院,已经倒了一地。
杜全阳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扭头破口大骂:“什么人居然敢....”
话刚说一半,杜全阳的话就噎在了嘴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道:“景王殿下!”
景王将手中的弓箭丢在聂萧的怀里,带着一身威压走到杜全阳身边。
“一个不受宠的后宅嫡女,杀了又如何?杜大人就是这般看待本王的未婚妻的?”
杜全阳浑身颤抖如筛糠。
景王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
今日为何会和唐剪烛这个女人一起来?
还听到了他刚刚说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景未弦抬起长靴狠狠的踩在杜全阳的手上,听着足下骨折声,他慢悠悠的张口:“杜大人,说话啊!”
十指连心,杜全阳痛到几乎失声,可是他不敢不回答这权倾天下的景王。
“是下官嘴欠,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还请王爷饶命啊。”
景未弦没有理会杜全阳,而是冲唐剪烛招了招手:“唐剪烛,过来!”
唐剪烛立刻向景未弦的方向小跑几步。
她应该一早将景未弦带进来的!
这狗仗....呸!
这身后有靠山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景未弦抬起脚:“杜大人,你的狗命本王不屑于要,只是本王的未婚妻在你这受了如此大的惊吓,你该如何补偿?”
杜全阳疯狂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眼底已经蓄满了眼泪。
“王爷,是唐剪烛她伤了我儿的命根子在先,下官一时气急才做出这般糊涂事啊!”
景未弦嘴角踌躇了一下,默默的扫了一眼唐剪烛:“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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