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熵将银票递给了县太爷,顺手把荷包也递给了他。
那荷包的样式,她看不出来,说不准县太爷能看出来呢。
“通汇钱庄的银票。”
银票就是最寻常的那种,并未做什么特殊记号,只不过却是通汇钱庄五年前出的样式,不是最新版。
至于荷包,县太爷显然对此知道的也并不多,扫了两眼,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当做是寻常人大多都会佩戴的荷包样式。
将银票辨识完了之后递还给齐熵,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通汇钱庄,我记得镇上好像没有来着。”他们这镇子小,即便是钱庄,那都是没有的,若要兑换银票,得去县城。
“嗯,通汇钱庄虽然遍布全国,但鲜少会在镇上也有分店,你们这镇上没有,也很正常。”县太爷道。
“三丫啊,这荷包,你是哪里来的?”一旁的江万里问。
齐熵看向何荣,笑了笑道:“从何家得来的。”
“何家?”
何家在观音村属于外姓人,几十年前迁到观音村的。
虽然如此,但何家却属于人丁兴旺的家族。
他们只有一脉在观音村,到了何荣这一代是第四代,他的曾阿爷也还在世。
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分家。
家里的所有人零零总总算下来,约莫有三四十人。
全都挤在只有五间屋子的土坯房内。
何家原本在来到观音村的时候手上还有些许银钱,后来买了几亩田地,慢慢定居下来。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这何家是外乡人,但人家家里的儿媳妇个个都能生。
没几年下来,原本只四口人的何家,就变成了十口人,这么些年过去,人丁愈发的兴旺,嫁出去的女儿也有,却不多,大多都是儿子。
只是这人丁兴旺,对于富裕人家来说,自然是好事,可这何家本就勉强糊口度日,现在张嘴吃饭的越来越多,那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差。
甚至于到了最后,家里出生的女孩儿,大多都是被卖了出去,而不是正经许配人家了的。
何家这名声在观音村众所周知,他们家怎么可能能拿得出手这一笔银子。
别说何家了,就连江万里他们家,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屋内的人视线都看向了何荣。
震惊、怀疑,什么眼神都有。
旁边的那位老大更是一脸震惊,“大荣子,这银子真是你家搜出来的?”m.sxynkj.ċöm
他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
何荣看着那荷包,脸色有些不好,直接伸出手去,对着齐熵道:“你说会还给我的。”
“你确定这东西本就该属于你?”齐熵拎着荷包问。
“本来就是我的,这荷包跟你的事没有关系,你不能拿走我的荷包!”何荣大声道。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齐熵把手里的链子揣进兜里,拿着荷包站在了何荣三米远的地方。
“你跟别人做交易,说只要在三月初二日,撺掇黑子三人与你一起去麻麻山野炊,然后在固定的时辰下山,之后就会得到这个荷包,是也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话他从未跟齐熵说过。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即便再笨,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那他身上的嫌疑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他虽然想要这笔银子,但也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让你去做这件事的人,他在哪里?”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她在山脚下的荆棘上发现的那块布料的主人。
也有可能是原身曾经接触过的那个男子。
只不过,原身被袭击,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心里去布置这一切,好像就是为了让她顺理成章的被谋害。
齐三丫一个从小在麻山村长大的小姑娘,虽然是个小恶霸,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处心积虑去做这些。
况且很明显,那个人身份并不普通。
齐熵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身影。
即便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但齐熵还是有些地方没弄明白。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次,他当时说事成之后就会给我一百两,我就答应了。把黑子他们怂恿去麻麻山野炊这件事很容易,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这一百两银子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我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看那个人长什么样。而且他带着斗笠,身上穿着一身青灰色衣裳,连身材都看不太出来,我哪里还记得什么。”何荣见齐熵已经知道他这荷包的来历,干脆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你说你只见过他一次,那荷包他是怎么给你的?”齐熵问。
“他找人给我传了信,说是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让我自己去取就行。”
“什么地方?”
“就麻麻山脚下那边啊,不过不是大家常走的这边,而是另外一侧,哪里还挺不好走的。而且当时那人还特地警告我,说是取完荷包之后把痕迹消除,不要让被人看出来什么。我都拿到荷包了,谁还理他什么痕迹啊,随便弄了弄就走了。”何荣道。
齐熵眼神一闪,猜到那个男子许是就因为信不过何荣,所以才会在他拿走荷包之后亲自又去了一趟,将痕迹消除。
只不过在消除痕迹的时候,却没想到让自己又漏了最大的痕迹。
但诡异的是,按理他回去之后就能发现自己衣衫被勾破,该回来将东西消除才是,又为什么没有回来,让那块破布在那里停留了这么久,最后还被她无意间给发现了。
到底是他自信不会有人去那里,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
这两个问题,齐熵都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如果是这两个原因,那他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跟何荣说那样的话,最后自己还不放心再跑一趟。
两人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对面的跟班几人和坐在上首的江万里都没听清他们的话,不由问了起来。
“三丫,你们在说什么?跟案子有关系吗?”江万里憋不住了问道。
“没什么,关系不大,我继续说。”
齐熵并没有解释。
这件事她还没完全弄清楚,况且似乎与原身有很大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凶手到底是谁?我怎么听你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江万里整个人都有些懵,他将那些线索串联不起来,不明白从哪里就能看出凶手是谁了?
“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正不用着急,马上就要说到了。”齐熵笑了笑道。
江万里更迷糊了。
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江宴,此时也皱了皱眉,看着齐熵,眼里是几分不解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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