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呼带着疼痛与沙哑,瞬间吸引了朱珠的注意力,即使知道是虞凤鸣故意拿乔,但作为合作伙伴,这个面子,她肯定是要给的。
“怎么回事?”
她摇着轮椅,似是不经意地与半跪的蒋北铭对视,那眼底的冷漠瞬间让男人的脸“唰”一下变白了。
“蒋北铭,你就算再怎么讨厌凤鸣,也不应该拿枪伤他!你不仅没有心存愧疚,还在我们大婚之日闯进来胡言乱语,到底想干什么!”
“我......”蒋北铭颓然地低笑两声,手臂无力地垂下,手中的钻戒咕噜咕噜滚到地上,那双幽深的凤眸中逐渐灰败,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我知道了,”嘴角轻扯,蒋北铭想要冲她笑一笑,却发现就连最简单的笑容也做不到。
心底一片苦涩,他狼狈地直起身子,背对着她,声音却几近哽咽,“那......祝你们幸福。”
【报复蒋北铭:85%】
男人离开时脚步踉跄,离开时身子狠狠晃了两下,仿佛随时都要昏倒一般。
再看虞凤鸣,脸上哪有半点痛色?
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双手扶在朱珠的轮椅上,贴面耳语:“多谢夫人挂念。”
“少贫,”朱珠抬起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好了,客人该等急了。”
两人回到内厅,却见几位对她的提议不感兴趣的成员们纷纷热络地围上来,表示愿意加入。
“连那个蒋少帅都拜倒在朱小姐的石榴裙下,看来是我们有眼无珠了。”
“只是不知,计划几何?何时动手?”
朱珠一脸高深莫测,竖起一根手指:“一周后。”
“怎么样?听到没有?”
“诶诶,别挤、别挤我。”
门口,朱勤文和李秀秀撅着屁股趴在门上,使劲侧着耳朵,却也只听见几声模糊的对话,心底好奇的仿佛有猫爪子在挠。
正要再贴近时,门扉却突然被人从里面用力拽开,夫妻俩急忙躲藏,出来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游魂一般木木的往前走。
“蒋先生?”门后,朱勤文捂着自己的嘴巴,悄悄用气音对李秀秀说道,“看来不是他。”
蒋北铭只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个玻璃罩子里,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与他隔了一层,连声音都传不入耳。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门口,被上账的伙计拦住了。壹趣妏敩
“先生,是来吃喜酒的吗?这边随礼——”来帮忙的是朱氏粮铺的伙计,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嘴皮子也相当利索,各种吉祥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然而这些,蒋北铭通通左耳进右耳出,他脆弱的神经捕捉到“喜酒”二字,又钝钝地疼了起来。
男人摸着自己的胸口,苦涩地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这么久以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份疼痛了。
随手将怀中硕大的钻戒抛到伙计手里,蒋北铭像是受了刺激,发狠似的从内袋里一本本掏出存折、地契、钱包......最后掏出来的,是一只蝴蝶发卡。
攥着那个棱角分明的小东西,蒋北铭五指握拳,又把它收了回去。
最后,他把那对东西往伙计的方向一推,沉声道:“这些,都上账。”
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存折上的一串数字,又看了看璀璨夺目、绚烂多彩的钻戒,猛地把自己脱臼的下巴合上了:“好好、好的,客人。”
这位究竟是新娘子的什么人,这是把整个身家都随出去了吧?!
——天价礼金啊!!!
“诶客人,吃席里面请!”他一面严谨地把随礼登记,一面耳听六路,看到这位有钱客人要往外走,连忙拦住了他。
“不了,”这位有钱客人长得人高马大,面色却青白得厉害,甚至牙齿也有些打颤,一个大男人,眼圈居然慢慢红了,
“替我......向你家主人问好,祝他们......新婚快乐。”
望着匆匆离去的客人,伙计有些迷茫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天内连着收了两份大额礼包,客人们还都不进来吃饭,难不成是有钱人的怪癖?上赶着当这个冤大头?
随着婚礼的进行,虞凤鸣也穿着一身红袍,俊脸上挂着微笑,出来敬酒。
朱勤文和李秀秀见到是自己认定过的准女婿,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异变横生!
“啊——!!”包厢内,突然传出女子极致痛苦而绝望的哀鸣!
“怎么了?”
李秀秀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自家乖女的声音,朱勤文紧随其后,包括重伤未愈的虞凤鸣和一群热心肠的宾客,一齐冲进了包厢。
只见包厢内,鲜血如注,一架轮椅歪倒在地,上面美艳的女子正狼狈地伏在地面上,指甲还成爪状,用力扣着地面。
在她后背上,是一道长长的刀痕,划破精致的大红秀禾,汩汩鲜血流成一条小溪。
“朱珠!”“乖女!”
虞凤鸣和李秀秀惨呼一声,一左一右扑上前去。
“今日《海城日报》——朱氏女婚礼当天被砍伤,疑卷入百乐门内斗......”
“近日风声紧了不少。”报童的声音渐渐远去,小巷内,柳君然负手站着,身后的阴影处藏着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如果不仔细看,简直像是与墙面融为一体。
光天化日下出了这类恶性案件,治安队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抓到。如今城内人人自危,连夜间出门的人也少了许多。
“她是真的伤了?”
尽管是心动过的人,但柳君然时刻都没有忘记那女人的野心与秉性,忍不住心动,也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是一场阴谋?
“是。”灰袍男人低低出声。
“......”柳君然的心情更复杂了,他微微侧脸,语气不太不平稳,“你亲眼看到的?”
灰袍人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些。
心口憋着一口气,柳君然挥挥手:“算了——朱大小姐呢?”
“还是那样,”灰袍人谨慎地回答,“白天在家照顾妹妹,晚上去百乐门唱歌。”
有好几个男人提出要包养,都被她打了。
看到主人不妙的脸色,灰袍人聪明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柳君然更加心浮气躁,那夜的经历历历在目,腰身的弧度、掌心的柔软、大腿的柔韧......拜他这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所赐,越想忘,越是忘不掉。
明知等不到他,还要去?
眉头皱了起来,一声叹息里暗藏着复杂的心绪:“回去通知学生们,百乐门这枚毒瘤不得不除,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就定在——”
不自觉踱了两步,柳君然垂下眼帘,神情莫测:“一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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