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娜娜的前夫因涉嫌吸毒和贩卖毒品,被美国警方抓捕,娜娜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半个月前,她被来自美国的便衣警察带回美国去了,至于她有没有参与毒品交易,还待调查。
听了志强的表哥讲述,宋明刚心里黯然,没想到娜娜追求的美国富豪梦却很可能成了牢狱之灾。
“医生,那你表弟志强呢?”
“哎!别提了,志强这段时间心情糟透了,他天天盼着娜娜回来,他说他会一直等她。”
回到家里,宋明刚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样子,引起了他母亲的注意,他母亲走过来问道:“刚刚,怎么不高兴呀?是不是新店生意不好?一会儿张玉玲要来家里玩,你们俩研究下经营对策。”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新店生意很好,我没不高兴,只是感觉很累。”
“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宋明刚看着母亲凝惑的眼神,想到了一个话题,于是对母亲说:“娜娜被抓回美国了。”
“是吗?她肯定干了违法的事,活该!这叫自作自受。”
母亲没有细问缘由,宋明刚知道母亲对娜娜有多气,他不想告诉母亲关于晓影父亲的事,也没心思谈论工作,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向哥们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开不了口,自己在他们面前从来就不缺钱的,现在却要借钱,他们不笑话自己才怪。
没多久,张玉玲来了,她请宋明刚到屋顶花园后,递给宋明刚一张支票,“宋哥这是十万元,我知道你急需钱救人,先拿去吧!不用还,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www.sxynkj.ċöm
“玉玲,你怎么知道晓影父亲住院了?”
“忘了告诉你,我的一个表妹在你们四分店上班。”
“啊!……”宋明刚很吃惊,这张玉玲居然在自己的新店安插亲戚,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想监视我?
见宋明刚的表情,张玉玲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着说:“老实说吧!让我表妹进你的店,的确想了解你和晓影的情况,但主要还是想让她在你的培养下能有所发展。”
“你不恨晓影吗?”
“恨!但那是过去式了,尤其是你抱着我叫她名字的时候,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有多恨吗?可当我表妹最近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后,我也越来越了解她,心里的恨化作了一种佩服。”
“你表妹是谁?”
“宋哥你自己猜吧!你只管放心,我表妹现在可喜欢晓影了,说她对人很好,教人仔细,还很聪明能干。”
“你为什么要帮助晓影?”宋明刚还是不敢相信。
张玉玲停顿了好一会儿,点上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情深似海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宋明刚的心。
“宋哥,难道你当真不明白我对你的真情?”
宋明刚没有答话,从张玉玲的眼眸里他领会了一切,这个为爱拼搏的女人,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为钱的事发愁,而慷慨解囊,对自己的情敌雪中送炭。或许在她心里,晓影不是情敌,而是朋友……
宋明刚心中感动万分,看着张玉玲闪着泪花的美丽眼睛,自己还能说什么?怀疑什么?
“玉玲,你这人真好,我代晓影感谢你了。”
“宋哥……我们俩还客气吗?”
张玉玲看出宋明刚态度的转变,她有十足的信心战胜所有情敌,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有时候钱的确能帮助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哪怕是爱情……
两人依依相偎着的情景,宋明刚母亲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才是自己心中完美的一对啊!
当宋明刚把钱打入晓影父亲的医疗账户里时,钱如流水样,哗哗哗地流失着,没几天就用了一大半。
经过几天的治疗,晓影父亲度过了数次危险期,病情反复不定,但仍没有醒来,医生说脑电波显示,他有意识,能听见说话。
晓影每天只能探视两次,而且按规定,每次在重症监护室停留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晓影戴着口罩,又一次来到父亲身边。
“爸爸,您快醒来吧!等您病好了,来我们酷美尔四分店看看,宋哥送了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现在生意很好。”
晓影说完,轻轻抚摸着父亲满是老茧的手,这曾经是执意拽着自己回家的手,那时是多么有力量,而今却一动不动地放在病床上。
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这几天和父亲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了使父亲能醒来,晓影不想隐瞒她和宋哥的事情,梗咽着继续说:
“爸爸,女儿还请您原谅,女儿没有听从您的教诲,和宋哥同居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发现,您以前说的全是对的,宋哥母亲打心眼里就没有接受我,所以我……”
……
“所以我很可能要和宋哥分手,爸爸您要打要骂,女儿都认,女儿只求您能醒过来和我说说话……”
……
“不过爸爸您放心,女儿长大了,会处理好感情的事。”
……
“爸爸时间到了,您好好养病,我下次再来看您。”
……
当晓影离开时,她没有注意到,父亲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
她回到母亲所住的房间,这是宋哥通过医院的熟人,租用的小间住院房。
“丫头,要不把你爸转到普通病房吧!这样费用低很多。”
“我借了不少钱,能支付起的,妈您别操这份心,主治医生都没说转病房,证明还需监护治疗。”
“丫头,妈打听了这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平均每天有五千至一万多。再说朋友那里虽然能借一些,总还是要还的,你能负担起吗?”
“伯母,能负担起,我刚打入二十万进伯父的医疗账户,不够的话,再叫我爸爸打款过来。”
“陆峰?”看见老同学忽然出现在门口,晓影甚是一惊。
“陆峰哥,你可来了,”小妹跑上前,拉着陆峰的手。
“伯母,我爸妈也来了。”
陆峰爸妈走了进来,晓影赶紧起身让座。
“大妹子,陈老哥没事吧!”
“多谢陆大哥关心,我家老头子还没醒过来。”
“没事,我相信老哥一定会醒来的。”
……
长辈们唠嗑着,陆峰把晓影拉到门外,有些严肃地说:“晓影,我可是蓝A队队长,这么大的事能瞒得过我?你为什么不通知我?真让我生气。”
“我担心影响你学习,所以没告诉你……很感谢你的帮助。”
“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了,还跟我客气?在这危机时刻,救治你爸爸才是最重要的,对了现在他的情况怎样?”
“还在重症监护中,都好几天了,一直没醒来,陆峰,我真的好担心……”
见晓影悲伤的样子,陆峰心生怜悯,想起和伯父喝酒谈心的快乐时光,一股热泪夺眶而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赶紧擦掉眼泪,安慰说:
“晓影放心吧!陈叔叔的伤病一定会医好的。”
“请问你是陈晓影吗?你父亲醒了,叫你马上过去,”一位护士急匆匆地走来,打断了陆峰和晓影的谈话。
听到这惊人的消息,晓影对着母亲大喊:“妈!爸爸醒了,快过去。”
屋内的人连声叫好,全部走出房间时,晓影和陆峰已随护士来到父亲病房门外,一位医生神情严峻的对他俩说:“孩子们快过去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晓影心头,看着鼻孔插着呼吸管的父亲那苍白的脸,和费力抬起的右手,晓影快步来到父亲身边,双手握着父亲的右手。
“爸爸,您终于醒了,您会没事的。”
“陈叔叔,我来看您了,您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和您喝酒了。”
“丫头、小陆,看见你俩,我……我心里很高兴,我……我可能不行了。”
听着父亲时强时弱的声音,晓影满眼泪花,不停摇着头:“不!不!爸爸,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丫头,我清楚自己的情况……若不是你刚才那番话……我……我是很难醒过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
“爸爸,您休息下,别说话了……呜呜呜……”
“丫头别哭……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人总是会死的……你和小宋的事,我听到了……我不怪你……这都是命啊!”sxynkj.ċöm
“爸爸,是女儿没听您的话,女儿知错了……呜呜呜……”
“老头子,你总算醒了,幺妹快来你爸爸这儿,”晓影母亲赶来,把二女儿叫到老公身边。
“幺妹……爸爸走了,你要听姐姐……和妈妈的话……”
“爸爸,我不要您走,您不要丢下我和姐姐……呜呜呜……”
“丫头,咱家堂屋房梁上有个小木箱,……是爸留给你的……爸爸有事隐瞒你……你别怪爸爸……”
“好的,有时间女儿回家去取,爸爸,女儿不怪您,不怪您!……呜呜呜……”晓影满脸泪水,悲痛中只管答应父亲的要求。
“陈老哥,我们来看你了,”陆峰爸妈也到了病房。
看着全家人和自己最想见的人都到齐了,晓影父亲的心总算放下了,众人的问候声此时在耳边微弱得已听不清楚,一张张此生都无法忘记的脸,也越来越模糊,刚才和丫头说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晓影父亲知道,自己的时辰不多了,他又想起一件未了事,于是微睁着眼睛,低声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小陆……”
“陈叔叔,我在这里,”陆峰热泪盈眶地握住晓影父亲的左手。
猛然间,晓影父亲用力将自己的左右手抬起,把丫头和小陆的手合拢后,已经没力气说话了,眼睛慢慢地闭上,面带微笑,一行老泪从眼角滑落……
“爸爸!……爸爸!……医生!医生!求求您,快救救我爸爸!”
医生迅速靠上前,把把脉后,又用聚光灯照了照晓影父亲的瞳孔,愁眉紧锁地摇了摇头,“各位,实在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医生,我爸爸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晓影猛拽着医生的手,此时她感到多么的无助,连医生都无回天之术,自己又能怎样?
老天爷啊!……你也太无情了,为什么善良的人总得不到你的眷顾啊?……
“妈妈!妈妈!……姐姐,妈妈晕过去了,”小妹哭喊着。
“陈叔叔啊!呜呜呜……”陆峰擦着眼泪,和父亲一同扶起伯母。
“陈老哥啊!……”
……
众人悲恸的哭喊声挽救不了晓影父亲,他走了,走得安心,走得平静,虽然没留下一句话,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最后的心愿。
此后的几天,晓影为了宽慰母亲,压抑着自己极度悲伤的心情,在众亲友的帮助下,料理完了父亲的后事。
宋明刚参加了晓影父亲的葬礼后,回成都打理酷美尔连锁店去了。
陆峰没有回学校,默默地帮着晓影做些事情,他知道现在晓影最需要得到关怀与支持,所以每天很晚才开车回家。
他脑海里常常回放着陈叔叔临终时对自己无声嘱托的情形,自己决不能辜负陈叔叔。
虽然晓影没有表态,他坚信,一定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至于宋明刚,他不担心了,有可靠消息表明,那姓宋的已经“不攻自破”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陆峰还是决定五一过后,回广州大学办理转学手续,因为自己还没有读完一学年,不知道能不能办下来?对了,还有三天就五一了,要先联系接受院校。
“陆峰,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陪陪爸爸。”
“好吧!晓影你别伤心了,陈叔叔在天有灵的话,他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的,后天我送你回成都后,顺便联系下大学。”
“你联系大学做什么?”
“我想转学,但学校在这方面有严格的规定,不知道行不行?”
“啊?……”晓影很吃惊,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看来陆峰开始动真格了。
送走陆峰后,晓影独自呆呆地坐在自家平房堂屋中,看着父亲的遗像,烧着纸钱,眼泪滚涌而出。
门外,残月悬挂在枯树枝头,夜静得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母亲和小妹已经睡了,
现在,晓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痛哭一场。
“爸爸!……爸爸!……女儿刚有所成就,还没来得及孝敬您,您却不在人世了……”
“爸爸!女儿明白您临走时的心愿,可是……可是女儿对陆峰真的没有感觉,如果女儿以后违背了您的愿望,您能原谅女儿吗?”
“爸爸……呜呜呜!……”
“爸爸……如果您能显灵,倒是出来说说话啊!……您说女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呜呜呜!……”
晓影怕吵醒母亲,低声哭泣着,父亲怎么可能显灵呢?然而违背父亲的遗愿就是做儿女最大的不孝啊!……
晓影此时不知如何面对父亲的遗愿,她骨子里有着非常独立的性格,她曾经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都不予理睬,认为那是封建社会的象征。
可是自己的选择又对了吗?晓影脑海里想起了和军哥、宋哥相处的点点滴滴,宋哥母亲那尖锐的话语仍历历在耳。
沉思良久后,晓影作出了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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