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确有此事。”
马家村人和杨家村人，为争抢在一条河里捕鱼，时常大打出手。
杨家村不是对手，可他们总偷偷摸摸，趁着夜深，马家村人入睡的时候捞鱼。
为此，两村的人冲突不断。
提到杨家村人，马家村人嗤之以鼻。
本就对杨家村人有看法，再加上听说杨大花水性杨花，更是起哄把人浸猪笼。
总之这件事，没有一人无辜。
马老实正是认定法不责众，猜测此事必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他就算污蔑杨大花，也已经死无对证。
村人更不敢胡言乱语。
案子审理到现在，京兆尹有些为难。
如果真为马家人所说，该如何判定？
滥用私刑，需得吃三年的牢饭。
其余起哄的，虽然道德有缺失，大齐律却没有条文支持给此定罪。
“大人，您为何听信马老实的话？”
杨小花不服，她大姐死了，被这群禽兽害死。
现在，死者不能张口，就应该被随便泼污水？
“大人，杨大花绝不会如此。”
见此，杨家村里一个壮汉忍不住，跪倒在地。
有些话，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并不合适。
或许，还会给杨大花增加嫌疑，可是他忍不住。
“大花绝不是马家人口中水性杨花之辈。”
首先，马老实说的，杨大花因为爹爹死的早，所以对马老实有不一样的情愫，这点很靠不住。
“大花亲爹好赌，又酗酒，酒后就虐打母女二人。”
那会儿，杨小花还在襁褓中，对此不知情。
杨大花对年长的男子，骨子里只有恐惧，看到就想躲起来。
“那你为何得知？”
马庆嗤笑，此等隐秘，为啥他这个做夫君的不晓得？
看来，说杨大花水性杨花，一点没冤枉她。
“因为，草民……”
他与杨大花，互生情愫。
但是同在村子里，发乎情止乎礼，这点村人都可以证明。
因为同族不通婚，也因此，二人尽管有意，也不能成亲。
杨大花为了小妹杨小花将来嫁个好人家，为得一笔聘礼，这才嫁到马家。
“呵呵，杨大花如此不清白，草民冤枉他了？”
公堂上，奸夫自己跳出来，贼喊捉贼。
有点意思啊。
“草民行得正，坐得端。”
杨家村的汉子一脸正气，他相信，杨大花的死不仅仅是沉塘那么简单，此事必有蹊跷。
在年前，二人曾在集市上碰见。
杨大花曾经表示，她想告官。
“草民问她为何告官，她没有说，急匆匆走了。”
自从那日后，再没有杨大花的消息。
直到杨家村人捞鱼，在河里把人和笼子一起打捞出来。
事情到这个地步，稍微有些明朗。壹趣妏敩
再审问下去，从马家人嘴里，大概问不出什么来。
“本宫给杨大花验尸，的确有蹊跷。”
沈清宁插言道，“杨大花并非溺亡，而是死后，被人丢入河水中。”
如此结论，有几个支撑点。
作为曾经的女法医，沈清宁再一次让尸体开口说话。
人死了，可是伤痕却在那里。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京兆尹吓一跳，如果人死后沉塘，那就是另外一种性质。
这下，马家人终于变了面色。
“腿部被割伤，颅骨凹陷粉碎。”
前者不致命，后者是死因。
如果马家三人有疑议，沈清宁可以解剖来论证。
“马家村人，你们恐怕不晓得，大齐律已经做过修正。”
首先，法不责众，这纯属侥幸心理。
哪怕一个村子的人合伙烧宅院，全村都要下牢狱。
对此，绝不姑息。
公然给凶手做伪证，罪加一等。
京兆尹的牢房不够用，还有大理寺，刑部。
再不够，还有天牢，水牢。
只要犯罪，必定严加惩治。
“人死后下水？”
这下，马家村人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的话肯定不会有假。
当时，人的确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马庆说，是因为不想听见杨大花惨叫，吸引河对面杨家村人，因而弄晕过去了。”
原来在浸猪笼以前，人已经没了？
这下，马家村人纷纷撤清自己，他们真的不知情。
“大姐，呜呜……”
杨小花听到此处，再次晕死过去。
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等猫腻。
如果不是她舍命告御状，又遇见皇后娘娘仁慈。
杨大花的冤屈何时得以昭雪？马家人逍遥法外，更得意了。
“来人，把马家人全部绑起来！”
既然男子嘴硬，就从婆媳那下手。
如果不招，严刑拷打！
“用刑！”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对于帮凶，沈清宁不留脸面。
马家父子婆媳，全数被绑在刑架上。
几鞭子凑下去，马家老大马龙的媳妇受不了。
“大人，民妇招供！”
“老大媳妇！”
马老实眯了眯眼，老大媳妇什么都不知道，招供什么？
对于杨大花的死，他还可以狡辩。
下水后，可能脑袋磕碰到某处了，并不是他们做的。
来个一问三不知，衙门也毫无办法。
这期间，最怕家里心不齐，出现叛徒。
“杨大花之所以没了，是被公爹给打死的！”
妇人是为家里男人和孩子着想，他们最多是个从犯。
她没说谎，亲眼所见。
“那日夜里，民妇半夜听见外面有响动，以为进贼了。”
妇人回忆，面上还带着惊恐。
等她到院子里一看，公婆的房内亮着灯。
妇人听见马庆和杨大花的说话声，就存了个心眼。
“大晚上，民妇以为公爹要偷偷给他们好东西。”
马家三个儿子，公爹最喜欢马庆。
为此，妇人一直觉得很不公平。
但是家里公爹当家，又是村长，她不敢有反驳的意见。
“民妇趴在门边偷看，陈大花面红耳赤说着什么，好像与赌馆有关。”
马家做局开赌馆，暗地里找人来赌钱，根本不合法。
杨大花发现此事后怒斥，还说要告官。
“毕竟，当年杨大花的爹爹就是迷上赌钱后早早没了。”
从某种方面，马家父子是杨大花的仇人。
此事，可大可小，闹到衙门后，全家吃牢饭。
因此，马老实一不做二不休，给了杨大花一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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