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苗正从莫砚手上接过剥好的核桃。
看着姐弟二人指尖的轻触，顾天云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慌乱，好像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仓惶收回目光。
“我哪门都不喜欢。”常苗轻咬核桃，“要不是弟弟必须要去上学，我才不去呢，每日早起烦死了。”
顾天云不理解，“你弟弟和你去上学，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想和他一起啊”常苗回答得理所当然，又指了指桌上食盒里的杏仁，莫砚会意，拿了几粒剥起来。
顾天云眼神在两人间打了个转，对珊蓉，“难得看到姐弟关系这么好的。”
珊蓉干笑一声，“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感情自然是好的。”
要不是莫砚非跟着，也怕被他察觉，自己何需用这么慢的法子！
珊蓉心烦意乱，知道天云对常苗有了好感，当然得趁热打铁，可要支走莫砚这个拖油瓶......
正寻思着，楼下长板、锣鼓声起，楼内各处掌声雷动，戏要开场了。
“来，我们先看戏。”珊蓉开口招呼着，只能等中场休息再想办法了。
顾天云举起茶正要送入口中，戏台传来的曲调，惊得他手腕一震，茶水溅出杯口滴落而下。
他手举杯盏，两眼却死盯着幕布之后，一个、两个，随着各个戏角出场，他脑海已经完全空白。
只有那鼓点，和着他的心跳，咚—咚—咚—
终于，主角登场了！
不知何时挺得笔直的脊背霎时泄了劲般塌下，顾天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失望还是......
没来得及喝的半杯清茶，尽数撒在了桌面上。
珊蓉刚开始发现顾天云异常，还有些不解，正想提醒他失态，可顺着他怔愣的目光看向戏台时，她才后知后觉。
《贵妃醉酒》！怎么偏偏临时改的是这个！
珊蓉额角爆起几丝青筋，阴沉的脸色直到顾天云洒了茶水，才硬收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顾天云回过神来，赶紧道歉。
“不妨事。”珊蓉挤出笑容，赶紧不动声色往旁边瞄去。
常苗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状况，正笑盈盈同看着戏台的莫砚咬耳朵。
珊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看这小妮子长得好，有利用价值，对这种姐弟间过于亲密的行为，她早就要翻脸了！
天云也不是省心的，看来还得提醒他，当下什么才是最要紧，别为些不值当的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珊蓉坐那左思右想，哪还有功夫欣赏台上表演，只苦捱到中场，赶紧以有人要介绍顾天云认识为借口，把他叫到了僻静处。
“天云，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何事，你应该最清楚吧。”珊蓉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顾天云，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不舍，严厉说道。
“我知道。可......”顾天云英俊的脸庞此时也蒙上些晦暗，他感激珊蓉没直接提他失态的事，但关于今晚，“我看着那两人不太像姐弟，确实没错吗？”
“这哪可能有错，是我娘家的晚辈，口信信件信物样样都有。”
“那他们为何姓氏不同？”
“听说是家里长辈给算了命，让他们分开随父母姓的。”
“但我看他俩那相处，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www.sxynkj.ċöm
“你管那许多！”珊蓉急了，“如今哪还有功夫再找别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临京哪还有人愿意再把女儿送进江家。”
“何况就看相貌，那常苗绝对算得上一等一，谁能比得上！又不是要你去杀人越货，你绝不会吃亏的。”
“可......”顾天云还在犹豫，他原本也以为没什么，可真见到常苗后，一向对女性无往不利的他，心底却生出些胆怯来。
“天云你可得想好了，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最清楚，我愚笨，只能求到这种程度，他答应只要能有个孩子，他就放过你。”
珊蓉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流露出些狂热，以及心疼，她禁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这辈子命苦，估计将来也不会得什么善终，可我......”她硬咽起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你周全。”
顾天云看着这个能为他付出所有的女人，养尊处优的家庭环境，并未让她快乐，华美囚笼里是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她真切地爱着自已，虽然这沉重的爱，时常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确信，自已绝不可能弃她而逃。
只因如果没有她，自已又哪有命活到现在。
“哎呀，真是情深。”常苗冷哼一声，收回意识，“这女人什么意思？”
莫砚专心干活，头都没抬，“反正没什么好事。”
“啧啧，难道她巴巴地给江家纳个妾，然后再谋划着找个绿帽给江年戴戴？”
莫砚脸刷地冷下来，气鼓鼓剥杏仁，可也没说什么。苗苗要做的事，他就算再不情愿，也绝不会阻止。
常苗当然知道他心思，莞尔一笑道，“也不知是江家古怪，还是这江家太太更古怪了？”
“都蛮怪的。江家除了下人，每个都怪，包括那座宅子。”莫砚递给常苗一个杏仁。
哪知常苗却没接，而是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
莫砚会意，羞涩又别扭地抬起手，把杏仁喂到那柔软的红唇边。
小巧贝齿开合，轻轻咬住那杏仁，红与白的强烈对比，让莫砚身体发热，手指轻轻一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触碰到那柔软。
常苗樱唇微抿。
包厢两边站着的几个江家丫环面红耳赤，看着自家太太的侄子侄女行为越界，居然公开动手喂食。sxynkj.ċöm
可再一眨眼，却又不知怎么就分开了。
只是......为何是莫少爷嘴里在嚼东西呢？刚不是应该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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