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呢?”

  灰沉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什么会在乎一只狐狸的生死,但是主子的想法,都不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能够随意揣测的。

  于是他立刻回应道:“狐狸还在外面……”

  他的话音都还没有落完,就听见李君同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还不带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

  虽然灰沉嘴上并不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疑惑。

  奇怪,王爷现在不在意那个“男宠”了,怎么关注起王妃养的狐狸了?

  脑海中白光一闪,他灵光一现——

  天啊,王爷该不会是在吃那只狐狸的醋吧?!

  灰沉差点因为这样荒唐的想法而把自己的舌头给闪了。

  这怎么可能呢?

  那毕竟——只是一只畜生啊。

  他思绪远飞期间,就已经到了谢骄眠扔掉狐狸的地方。

  可是原地早已经没有了狐狸的身影。

  他心脏惊了一跳,随即自我安慰道,那狐狸又不是死了,必然是自己离开了。

  可是它能去哪里?

  作为谢骄眠养的狐狸,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重新回到了谢骄眠身边。

  这样想着,他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甚至还觉得,估计是王妃又心疼这只养了这么久的狐狸了,又亲自将它抱了回去。

  但是世事总不如人所料。

  ——他没有在谢骄眠的怀中再看到那只狐狸。

  起先他还以为只是因为谢骄眠没有将狐狸抱着罢了,但是他守在一旁都有小一刻钟了,还是没有看到狐狸的半点儿身影。

  甚至,连一点属于狐狸该有的嘤咛声都没有听到。

  他的右眼皮在这时候猛然跳了两下,预感大事不妙。

  他转身,正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人眼睛生疼。

  ***

  李危寻终于把谢骄眠安排的那些条条款款刻印成册下发给了王府中的所有下人,甚至还将“鲛泪泣珠”研磨成粉,混着乌墨落字的时候,一遇到阳光就会折射出好看的银色流晕。

  什么样的人能用得上“鲛泪泣珠”呢?

  那需得是帝王亲自赏赐,那人或许才能拥有一珠。

  “人间最璀璨的流晕”,竟然就被李危寻那么直白地磨成了细粉写在纸上,——还写的是谢骄眠给出的那么荒唐的规章条款。sxynkj.ċöm

  但是谁能拥有那么多“鲛泪泣珠”?

  李危寻就差把自己的身份送到李君同面前了。

  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陛下,一定要这样吗?”生江还在担心李危寻这种近乎“自曝”的手段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明明对方一直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但是多半也是有所怀疑的,李危寻如今的做法,无疑就是对李君同猜测的最高肯定。

  李危寻却并不将生江的担忧放在心上。

  他的语气复杂,意味难明:“毕竟我都要走了,走之前,是得好好留下一些东西,来恶心恶心他。”

  今天,他刚从谢骄眠那里回来,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生江的气息。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有人在他回来之前踏入了这个房间,那么生江的踪迹就注定会暴露。

  而自己的身份,必然再也隐瞒不住。

  他责问生江这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那原本并不是生江的气息。

  ——山曾出事了。

  因为已经控制不好自己身体中灵力的冲撞,导致气息也紊乱。

  金殿虽大,但是立刻就被山曾的痛苦所充盈。

  他当时浑身都是乌黑色的脉纹,甚至蔓延到连眼白处都依稀可见。

  他有无数痛苦,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动静被外面的人发现、起疑心,在生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用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强撑起了结界,隔绝了气息,也隔绝了痛苦。

  但是在结界中的他,痛苦却是永无止境。

  他不仅已经分不出心力去操控傀儡,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难以掌控。

  生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左右思量一阵,只有去摄政王府找李危寻。

  为了不让周身全是山曾的气息引起旁人怀疑,他只能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暴露,将山曾的气息掩盖以至于刚刚出门的时候,总要引起侍卫的几分侧目。

  可是这样的情况,李危寻也不曾见过。

  刚刚把山曾带回来的时候,的确会没有预兆地发几次疯,当时本来也是束手无策的,但是久而久之,他竟然自己渐渐好了,之后便只会在忽然躁怒的时候有“发疯”的迹象,但也能立刻控制下去。

  像如今这样的“疯魔”,别说今天,就算是以前,也没有如此大的阵仗。

  山曾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这样的问题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结。

  当下之计,就只有自己回到皇宫,一边镇住朝堂,一边治疗山曾。

  至于“发疯”的根本原因,就只能从长计议。

  生江闻言,心下愧疚:“是属下无能,没有照顾好山曾……”

  幸好对方是李危寻,不然打断帝王的计划,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耗费的。

  李危寻看了生江一眼,道:“现在不是引咎的时候。”他微微一顿,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整了一番,又从袖中的乾坤中掏出一颗完好的“鲛泪泣珠”,压在纸张上面。

  下面正好是另一册已经印好的条款。

  正好留给李君同。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问出的话却跟此情此景大不一样:“山曾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情况?”

  生江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一句“没有”。

  他们天天在一起,山曾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他肯定早就发现了,断然不会等到这时候的。

  但是这句话刚刚涌到喉间,他的意识忽然断片了一个瞬息,再重新连接上的时候,他终于想起山曾最近的反常。

  “他说他总是做噩梦。”

  “噩梦?”

  生江点了点头:“是的,当时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摄政王前来求见了……”

  说到这里,生江难免有些懊恼。

  当时也不差那一会儿,但是自己却始终没再问。

  如果再多问问,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于山曾的情况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李危寻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

  他在李危寻身边放了羡金蝶,对于他的情况动机大概已经清晰。

  说起羡金蝶,又不得不直接联想到谢骄眠。

  本来,她发现了连李君同都没有察觉的蝴蝶,这就足够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了,谁曾想,那些被发现的羡金蝶不仅没有完全死去,反而认了谢骄眠为主……

  还就在他这个曾经主人的眼前。

  既然都已经给李君同留下了礼物,那么谢骄眠那边,自己又需不需要再去道个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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