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洛的帷帽掉在地上被风吹走,温祁琛见状立刻回过神,连滚带爬地将帷帽捡了回来。
不料在土坡上摔了一跤,弄得他浑身脏污,满身是土,毫无谦谦公子形象可言。
他反复抖落着迦洛洁白的帷帽。然后递上前去说道:
“小姐,十分抱歉,温某实在粗笨,追了许久才捡回它,还请见谅。”
迦洛接过帷帽,拿在手中没有戴上。
“公子说的哪里话!本就不是公子的错,还害得你摔了一跤,十分抱歉!”
温祁琛边抖落身上的土,边劝道:
“小姐,我倒是无事!
这帷帽虽然有些脏了,您还是戴上为好。否则,途中遇到心存歹念之徒,于小姐名声有碍。”
一旁的矜贵公子心想生长于天地之间,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人,有何不敢示人!
但看了看迦洛的容貌,这话他说不出口。这女子实在美得无以言表,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恶念。
迦洛本想问一问疯和尚关于阿飘的事情。可惜他已经倒在草丛里呼呼大睡,而且有旁人在,她也不方便问。
温祁琛一旁看着倒头就睡的和尚,勉为其难地问:
“咱们把他这样扔在这合适吗?”
“无妨。他时常这样,不必担心。”
“公子认得他?”
迦洛问着矜贵公子。
“他是相国寺住持慧能大师的师弟,慧通。不过,寺中之人多半都叫他慧癫。”壹趣妏敩
“确实疯疯癫癫,说话无厘头,让人摸不到头脑。”
温祁琛在一旁说道。
想起疯和尚看他的眼神,他更是觉得奇怪。
“如果你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相国寺的所有和尚头上都点了戒点香疤,唯独慧通大师没有。”
“您说的没错,真是稀奇。”
“上一任住持玄慈大师年轻时周游各国,其信徒遍布各国。连匈奴的一些权贵都奉其为座上宾。
他这一生就收了两名徒弟,一个就是现在的主持慧能大师,另一个就是慧通了。据说慧通大师原本是歧国人,能被玄慈大师收做徒弟,绝非等闲之辈。”
迦洛在一旁若有所思,想着有机会找慧通大师问清楚阿飘的事情,准备回前院寻母亲。刚准备走却被身后两位公子异口同声地叫住:
“小姐留步!”
温祁琛折了一条树枝,说道:
“小姐,前面人多眼杂,还是由我和这位公子将您护送到家人身边吧。
小姐放心,温某不才,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会尽量护姑娘周全。”
一边拿着树枝一边走。
只见旁边的矜贵公子温和的眉眼泛起了笑意,迦洛也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阿飘,示意她看看呆头呆脑的小状元。
阿飘羞红了脸低下头。
“有劳公子了。”
两人看见迦洛冲他们笑,都微微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已经找人找了一大圈的燕凌洲看见迦洛竟将帷帽摘了下来!www.sxynkj.ċöm
和一旁的两位公子有说有笑,那个书生点头哈腰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哗众取宠,真是毫无读书人的风骨!
而另一位没想到竟能在这遇见。
燕凌洲沉着一副脸走了过去,刚想对那位矜贵公子行礼,却被他阻止。
“想不到表弟今日也来了相国寺。”
“是,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表哥。”
“想不到公子与燕将军是亲戚!”迦洛说道。
“在下不过是燕将军的远房表亲罢了。”
燕凌洲一双幽深的眼睛乌溜溜的看着迦洛,问道:
“宁夫人托我照看你,怎么不将帷帽戴上?”
“刚才帷帽掉在了地上,已经脏了!”
说完拿给燕凌洲看。
燕凌洲将帷帽干净的部分撕下来,让迦洛先用来遮着脸。
“暂且忍耐一下。跟在我身边,我尽量将你挡住。”
原本站在迦洛身侧的两个男人都被燕凌洲阻隔开,温祁琛更是被他挤到了边缘处。
无奈温祁琛绕了一圈,来到了迦洛的另一侧,矜贵公子在她身后,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迦洛看着两位公子问道:
“还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温祁琛,祁阳县的祁,西赆南琛的琛,取自诗经,意为珍宝。”
燕凌洲撇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屑。
远看没有读书人的清高,近看弱不禁风,貌若好女,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想找优点都找不出。
温祁琛觉得燕凌洲莫名其妙。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看自己不顺眼。
现在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怎么样。
后面的矜贵公子回道:
“在下傅儚。”
“原来是傅公子。”
看着迦洛和两人搭话,燕凌洲不甘落于人后,说道:
“我母亲与宁夫人关系不错,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今后叫我燕大哥就好。如果不介意,我直呼你迦洛可好?”
“私下您可以这样称呼,若是人多的场合我还是称呼您燕将军吧。”
“也好。”
欲速则不达,燕凌洲默念着。
“原来小姐芳名迦洛,不知小姐姓什么?”
“我家姓宁。”
“原来是宁小姐,交谈一路还不知小姐名姓,着实失礼。”
“无妨。公子是打算准备明年下场吗?”
“正是,从现在起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秋闱,刚好回家静心温习。”
“家中有事难免杂乱。如果可以,自己找个静谧优雅的小屋单独别居,更能静心。”
“这我倒没想到,宁姑娘言之有理。”
还不是为了让你少和冒牌货接触,免得你又为情所困,害得阿飘无处安身。
迦洛心里默念着。
看着畅谈的两人,燕凌洲只觉得酸涩的心积压了许多怒火。
怎么每次说话都有他,不知将礼仪圣贤之道学到哪里去了!真是聒噪,令人生厌!
燕凌洲浑身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势,又撇了温祁琛一眼。
几人走到前院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气宇轩昂的燕侯爷,高贵如谪仙的贵公子和一位样貌精致的书生将一个系着面纱的女子护在中间。
那女子豆蔻年华,发如泼墨,额头莹白,眼波潋滟,极其动人。
“燕侯爷身边那女子是谁,好像不曾见过。看着身形不像他妹妹。”
“未曾见过,燕昭昭的身姿没有这般出众。”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燕凌洲将女孩儿挡得严严实实。对另两人说道:
“表哥,我母亲正在凉亭休息,要不要见一见她?”
那位矜贵公子淡淡说道:
“我今天来此处未曾告诉其他人,希望表弟也不要声张。既无事,咱们改日再会!”
“表哥慢走。”
说完又看了一眼温祁琛。
“多谢温公子一路照看迦洛,燕某感激不尽。我母亲和宁夫人刚好在一处,燕某正好和迦洛一路,咱们也就此别过。”
迦洛瞟了一眼阿飘,想着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长公主和母亲一起,不好让人家等太久。
给温祁琛行了礼,便和燕凌洲离开了。
又一次被无礼对待,温祁琛怒不可遏。心想着你是宁姑娘什么人,凭什么替她道谢,岂有此理!
待两人走后,他也准备离开,发现身后站着一女子,有一些熟悉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表哥,许久未见,这几年可好?”
“你……你是芊昔表妹!”
温祁琛离家之前,两人关系不错。再次相见,也未觉得拘谨。
“几年未见,是不是认不出了?”
“我已离家三年有余,表妹当时还小。不过,不论过了多久,还是感到亲切。”
今日你是同姨母一起来的吧?”
“正是,等下我们刚好一起回府。母亲见了你一定十分欣喜。”
“我也很惦记姨母。”
“表哥与燕侯爷相识?”
“燕侯爷?你是说刚才同我说话那人?”
“正是。”
“不认识,偶然碰上的。表妹怎么问起他了?”
“燕侯爷平定乌羌有功,最近都城都在说这事。”
“原来他就是那个平西侯,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如此骄矜傲慢!
人常说天纵奇才无一不满身傲骨,我看他可不只是傲骨,简直是傲气盖天!要知道凡事过犹不及,但愿他能明白!
算了,不说他了!还是去寻姨母吧。”
裴芊昔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往凉亭望了一眼,低下头若有所思。
另一边,燕凌洲带着迦洛回到凉亭。
“哎呦,小祖宗总算回来了!叫你别到处乱跑你不听,害得燕侯爷跟你跑前跑后的!今天真是有劳燕侯爷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丫头让我惯得不像样子!请二位见谅!”
迦洛偷跑自知理亏,小声和母亲说道:
“母亲可有带多余的帷帽?刚刚帷帽不小心掉了,还是燕将军扯了块儿干净的地方才勉强围上的。
现在外面起风了,我怕它一会儿掉了。”
“先将就用吧,等到了山下我们就乘马车回府了。”
迦洛乖巧地点点头。
一旁的燕凌洲和长公主问道:
“母亲那里可有准备帷帽,可借迦洛一用?”
两人听见燕凌洲直呼迦洛的名字,神色一顿,反应各异。
宁夫人隐约猜到了燕侯爷对迦洛的意图,攥紧了手中的罗帕。又看了看长公主的反应,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楚。
宁夫人赶忙答道:“燕侯爷,不必如此麻烦,这面巾还能用。若不是她自己乱跑怎会掉了帷帽,不能一直纵容她。”
长公主打了圆场,对婢女说道:
“柴嬷嬷那里不是备了些常用的物什,或许有备着的面巾头纱,你去取过来。”
“长公主,都是小女不懂事,让您如此麻烦。我回去定要好好管教她。
还不快谢谢长公主。”
迦洛乖巧地向长公主行礼。
“麻烦长公主了,迦洛知错,在此谢过长公主。”
“免礼。你母亲说你从未出过家门,难免会对外面感到新奇。只是女子在外,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
“长公主教训的是,迦洛铭记于心。”
婢女将面纱取来交给长公主,长公主又递给了迦洛。
“将你脸上的面巾已破烂,将新的换上方便下山。”
看到迦洛面巾之下的真容,长公主和身边的婢女都惊住了。
长公主活到现在,见过的后妃佳丽不知几何,无一人能及眼前之人十分之一。在此种美丽面前,所有人都会低到尘埃里。
凌洲近来如此反常,现如今终于明了。
看着母亲一动不动地盯着迦洛,手上拿着面纱,燕凌洲咳了一声,道:
“母亲,还是让迦洛将面纱戴上吧。”
长公主回过神,
“哦,好孩子,赶紧围上吧。”
长公主侧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宁夫人,说道:
“过些日子便是凌洲父亲的寿辰,这段时间在陆陆续续给各府递请帖,到时候宁夫人记得来府中一叙。
带着迦洛一起。”
“长公主相邀,妾身一定携女前往祝贺。只是迦洛她……”
“我知宁夫人心中忧虑。可令嫒终归是要嫁人的。她过两年及笄,若始终不以真颜示人,难免引人猜疑,于名声有碍。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光明正大,都城天子脚下,一向治理有方,难不成还能有人明目张胆强抢贵女不成。”
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我和夫君又何尝不想让迦洛像其他闺阁千金那样大大方方示于人前呢!都城权贵云集,宁府毕竟势单力薄,就怕……”
燕凌洲赶忙接道:
“宁夫人请放心,燕某能征战沙场攘御外敌,必然也能护一方安稳。
如贵府今后有事需要燕某的相助,燕某定当鼎力相助。”
“妾身在此谢过燕侯爷了。”
“宁夫人不必多礼。燕某身为圣上亲封骠骑将军,保护百姓为职责所在。
况且,我与令嫒有几面之缘,几次相处已视其为好友,朋友有难相助,理所应当。”
迦洛笑着回应:
“能与燕将军这等盖世英雄成为朋友,是小女之幸。”
脑海里却对小不说:
“不不,燕凌洲竟然单方面宣布我和他是朋友!要是有他的帮忙有些事岂不是可以事半功倍了!”
“当然了,起码你的安全不用担心了!”
这个燕凌洲对洛洛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就算没有杆子给他爬,他也能找个缝钻进来,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洛洛怕是很难逃脱他的魔爪了!小不心里默默想着。
晚上就寝时,迦洛和阿飘一起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并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阿飘,今天遇到的疯和尚绝对知道些什么,看来还得去相国寺跑一趟!
你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阿飘摇摇头,温声细语地说道:
“这么多年了,或许那个灵魂早已与身体融合。而且对于裴家人来说,她才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而我……”
“阿飘,那本来是属于你的身体,你的家人,你的生活!现在却不明不白地被她人占了,能讨当然要讨回来才是!
现在小状元可没喜欢上她,你不要灰心丧气!”
“可如果那样,那个灵魂会不会……”
“或许她以前也有身体,也可以回归本位啊!不过,还是得找疯和尚问一问。”
迦洛也不确定这一世到底有没有宋文玥这个人!
“你放心,过几天我借口出门,到时候我们就去相国寺——”
结果一转头发现阿飘嗖的一下突然消失不见了。
“阿飘!”
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迦洛叫阿飘她便会回应,可惜这次迦洛叫了许久都未听见阿飘回应。
“不不,你能查到阿飘的踪迹吗?”
“洛洛,她的灵魂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吸过去了,往裴府方向去了。”
事出紧急,迦洛决定明天一早就赶往相国寺寻疯和尚。
阿飘只觉得眼前一片强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脑子也一片空白,整个灵魂被硬拖着往下坠落。
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实体,穿着寝衣躺在一张红木绣雕床上!
她赶忙起身,觉得这房间布置让她很熟悉。阿飘赶紧找到铜镜,发现这正是裴芊昔的身体!她竟然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上辈子从来没有的事!
自己突然不见了,迦洛应该很着急吧!明天一早她一定要先去找迦洛,然后两人一起前去相国寺找慧通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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