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太阳西斜,吃饱喝足了的他们也该收拾着回去了。但有两样是必须格外注意的:烤炉的火必须彻底浇灭,周围的垃圾必须清理干净。怎么说也是J市一等一的高校的学生,这些基本的素养还是要有的。
让他们欣喜的是,在回去的路上,齐宸开始主动说一些话了,并且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一些。
为了让好不容易出来的齐宸能够再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赵丽珺忽然提议要坐公交回去。
大家自然十分支持。但这就要辛苦池旭阳和唐丛莱了,虽说回程需要带的东西不多,但那些租来的木炭、烤炉、支架和剩下的一些事物还是需要拎回去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也不舍的让这些娇滴滴的女生拎着。同样这也不适合分配给精神刚刚好转的齐宸,何况在他们眼里他还是一个病号,需要呵护着。
可齐宸还是从他们手里要过来一些东西拎着。
从这里会J大,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中间还是需要转一程车。在那个时候,J市的交通还不是很便利,虽然公交数量较多,但由于地铁数量的匮乏,交通的拥堵十分常见,恶性的循环使得J市的私家车数量急剧飙升,也就是从那段时间,J市开始实行单双数限号,同时也开始了小客车摇号政策。这就一下子让J市市民恐慌起来,种种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说三年之后J市要禁止新车落户,猛然间导致那一年的私家车拥有量急剧飙升,交通也每况愈下。
第一程公交上,人比较少,车上除了几个老头老太太外,就是他们六个人了。晃晃悠悠的车,摇的人昏昏欲睡,除了齐宸之外,其他人都垂着头似睡非睡的打着盹儿。
很久都没有出门的齐宸,并没有发现一路上的J市有什么大的变化,除了几座断断续续在建的高楼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近些年J市对外公布的GDP确实逐年递增。
还记得年初,他的父亲对他说过近些年公司的发展有些捉襟见肘,他也抱怨整体环境的越来越差,希望他能尽快加入公司,做父亲的左膀右臂。可那个时候他怎么有心思琢磨这些事情。现在看来,或许那时父亲真的遇到了困难,也足以见证公布的那些数据是有很多水分的。更多的他不敢再往下去想。
他环顾了自己周围,几个好朋友的在睡着。他下意识的开始注意着公交的到站情况,避免错过下车点,毕竟临近下班高峰期。
他的状态慢慢地开始回归这个社会。相信这是他的重生。
终于挨到了下车,刚睡醒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可不巧的是恰恰错过了回学校的那班公交。索性离得也只有四站地,步行走回去也只有半小时时间,与其等着还不如走着回去,只要齐宸不反对,其他人随便如何都行。
于是齐宸和赵丽珺在后,其他人在前,一前一后向J大走去,早春的下午越临近黄昏越是清冷,细心的赵丽珺把齐宸的外套钮链拉到头,提防他感冒。在她还未收回拉钮链的手时,齐宸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也再次握住了她的手,眼泪竟然扑簌簌的从赵丽珺的眼里掉了下来。
齐宸赶紧又补了一句对不起,正要伸手给他擦眼泪,却被正好回头的何雨看了个正着,赵丽珺赶紧说道:“眼睛迷了沙子,弄得眼睛有点涩。”
何雨诡笑道:“我又没说啥,我的眼睛刚也眯沙子了。”紧接着她调转头对旁人说道:“我看到宸哥给丽珺姐擦眼泪了,那个甜!”
“别闹了,小机灵鬼”崔倩赶紧制止道:“你再闹,他俩会尴尬的。我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大家别回头,有些事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火花。”
“倩姐,你和丛莱哥哥是哪一瞬间擦除火花的?”何雨又淘气地问道,这下子差点让池旭阳笑了出来,唐丛莱拉起崔倩的手道:“我俩的火花,延绵不绝。”
何雨作了一阵呕吐状。池旭阳也呵呵地笑着。
看着前面四个人的欢闹,齐宸对着赵丽珺说道:“真实羡慕何雨,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闹闹腾腾的,给旁人带来欢乐。”赵丽珺笑着说:“忽然感觉咱俩像是老父亲老母亲一般,看着孩子们欢乐,自己也开心。”
“呵呵,国家可不允许生这么多啊!”
一天的喧闹终于结束,黑夜覆盖了城市犄角旮旯的丑陋,剩下的只是宁静与祥和。深夜偶尔一辆车飞驰而过,却显得那么的孤单。
这个晚上齐宸没有一丝睡意,他不知什么时候轻轻低爬起来,在阳台上独自一人看着外面。赵丽珺在另外一个房间早已熟睡。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刻意去想些什么,或许仅仅是自己的睡眠过于充足,积攒到一定程度必然要还回去一些。
路灯下,他隐隐看到几个人背着沉重的行李从一个十字路口拐了过来,也许是夜过于宁静,隔着很远也能够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那是几个从北方来的几个农民工。这些人为了省掉几十块钱的打车钱,他们徒步从火车站走到这里,走近时齐宸可明显看到一个人的手里还攥着半个馒头吃着。一个身板还很稚嫩的人吃力地跟着他们。
他们爽朗的笑声不时地划破夜的宁静,震颤着这座城市沉睡的灵魂。齐宸安静地听着由近及远的交谈声,原来几十块钱几乎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刚去工地的第一个月是不可能发工资的,即使是提前支取也需要一个月之后。显然这是他们讲给新入行的那个人听的,而那个小伙子也想学习生存技能一般,仅仅地跟着、听着。
他想起了白天那只趴在自己鞋子上的小蚂蚁,对弱者的同情和怜爱之心再次悠然而生。是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且自己一定能做些什么,哪怕不能够改变所有弱者的命运,但至少不让他们不那么艰辛地活在这个世上,也不枉自己的这一生。
内心的那股热血再次涌起,忽然觉得满身的轻松。何不让今后的自己就投入到这份帮助弱者的事业当中。他相信如果母亲在天堂看到这样的自己也会高兴地,田晓彤看到自己从痛苦之中走出来从新生活也不会责怪自己。
何况,还有赵丽珺。这个人,是自己的恩人,从今天开始,他会用毕生的力量,呵护着这个女孩。
他要挣扎起来,和总在作弄自己的命运作斗争。
东方开始发白了,路灯之下最先出现的就是城市的清洁工,刷刷的扫地之音,是这个城市最早的起床闹钟。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赵丽珺,他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赵丽珺,他期盼着赵丽珺能早早地来叫自己起床。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刚拿到突出成绩的孩子,祈盼着母亲的表扬。另外,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一个她从没想过、至少没想过能够来的这么快的惊喜。但愿不是一个惊吓,齐宸笑了。这个笑容是那么的自然,半年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且又不做作的笑容。
等待,是漫长的,一个为田晓彤等待了五年的人,竟然不能够为赵丽珺再等哪怕一个时辰。
他主动推开了赵丽珺的房门,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对于男女之事。直觉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但本能告诉她不要动,装睡。齐宸轻声地走到赵丽珺的床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弱小的身躯竟如此的坚强,为了这份陪伴,她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眼前浮现出了有关赵丽珺的一幕幕往事,从第一次相见到昨日的关心,今生就她了。
依旧窝在被窝里的赵丽珺一动不动,女人准确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要有好事发生,但那份娇羞和矜持在此刻捆的她无法动弹。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也明确地感受到不断的加速,仿佛一头迷路的小鹿在乱撞一般,却又只能装睡,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在
他在等她醒来,她在等他说话。就这样僵持着,就这样,他们幸福着。
有几刻,他是那么的想把她叫醒,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内心话,可又担心打扰她休息。也曾故意把动静闹得大一些,可她还是没一点反应。他离开了房间,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他的休息,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终于,赵丽珺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挪动了僵硬的身体,一脸的失望抚平了胸口的波澜,内心的独白可想而知。
太阳终于晒了进来,彻底平复了情绪的赵丽珺翻身起床,向平常一样翻转被子,收拾床铺,快速地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走出房门。壹趣妏敩
惊喜注定是要来的:门口恰当地摆着一张小餐桌子,餐桌上一杯牛奶,两片面包,还有一个被盘子反扣的神秘早餐摆在那里。赵丽珺的惊讶,如果不是手捂着嘴巴,足足可以以一口吞下这张桌子。她看向齐宸的屋子那里,房门关着,可诚实的阳光还是把他的影子投在了门口的地脚缝上:他就在门后。
那个身影的存在,封住了她的泪腺,悄悄地说了一声:“幼稚。”是她轻轻地掀起了盘子,一个用番茄酱精心画制的心型太阳煎蛋摆在那里,煎蛋的下面还扣这一个小碟子。一份暖暖的幸福早餐,被齐宸弄得神秘兮兮的,赵丽珺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她小心翼翼把煎蛋移到盘子里,再翻起那个小蝶子,一行娟秀的楷书铺在粉丝的便签纸上:“丽珺,我们结婚吧!”
没有任何的征兆,眼泪顺着脸颊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的情绪过多的爆发,可难以抑制的抽泣让她的整个身子跟着颤抖。她曾经幻想过一段时间后的齐宸能接纳自己,当然也做好了二人不欢而散的准备,可她从来没想过齐宸能这么快地对她说出了“我么结婚吧”这几个字。诚心的付出总是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过往的一切压抑和恐惧终于要慢慢散去了。
齐宸的门开了,赵丽珺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生怕松一点劲儿,齐宸就会消失了一般。
好久之后,齐宸终于小声说道:“丽珺,你把我勒死了。”这时,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齐宸:“我才不让你死呢。”她傻傻地把纸条递给齐宸:“你这是什么意识吗?”说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因抽泣而颤抖着。
齐宸双手握着赵丽珺的双肩,眼睛紧紧盯着赵丽珺的眼睛,用尽了一生的深情认真地对她说道:“丽珺,嫁给我吧,一辈子,我们永不分开!”
赵丽珺看着齐宸,闭上眼睛,深情地拥吻向齐宸。爱到浓时,自然之事。
我们不在打扰他们。
而爱情,也真的可以转移,只是要碰到了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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