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亦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只是昨晚的李彻似乎有心事,可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待她梳洗完毕,便往前堂而去,行至堂院正见柳廷川准备出门。
“爹,您可是要去定安侯府?”
柳廷川抬眸看去,微微颔首:“你昨天说的,爹仔细考虑过了,所以准备走一趟。”
昨日柳素向他告知了林妙仪欲有不轨之事,他便派人向林敬传了话。
谁知今日一早得知此事竟是真的。
思来想去,便欲听柳素之言,与其让李行暗中摆布了他们,不如劝林敬一并归于秦王麾下,
“我和您一起去。”
柳廷川犹豫片刻,又听她道:“林叔父那边女儿不会插手,但妙仪那儿,还是要有人去劝,否则只怕会后患无穷。”
这番话倒也说的在理,林妙仪年纪尚小,难分是非曲直,若再继续任人利用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
柳廷川一口应下,便与她一并出府而去。
定安侯府
林妙仪呆坐在绣楼上,望着天上的云悠悠飘过。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父亲发现。
如今她倒还没有怎样,可听说昨夜父亲对娘亲大发脾气。
在外一向性格温和的父亲却从没有对母亲温柔过,他眼中只有大娘,从来就没装得下过任何人。
“姑娘,你看。”
晴茵瞧着小楼外,轻声说道。
林妙仪回过神看去,只见柳素正往此处走来。
她来做什么?看她的笑话吗?
柳素抬眸望了一眼,正对上她投来的目光,随即对月溪吩咐了一声:“在外面等我。”
继而只身走了进去。
瞧着她走上楼,林妙仪对晴茵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你来做什么?”
她声音很平淡,眸子里却夹杂着些许戒备。
柳素四下扫了一眼,缓步道:“这里还跟从前一样,倒还真有些想念小时候的光景。”
见她未理睬她的问话,林妙仪不禁又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柳素敛起眸子,淡淡开口:“不知妹妹,是从何时起开始对我有敌意的?”
房中沉默片刻,林妙仪别开目光:“出身决定一切,我与你注定会成为敌人。”
听罢,柳素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是轻轻吸了口气。
随即又听她说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自认不比你差在哪里,甚至许多地方你还不如我。可从小到大,外祖母和父亲甚至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
“所有人眼里都只有你,哪怕你再顽劣,做了再多错事,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你。可我呢,我永远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小心呵护,可我与母亲却只能在这高墙之中相依为命,看人脸色。我也是柳家的儿孙,只因我是庶出,就注定要遭受这些吗?”
说着,她忽而嗤笑一声:“你怎么会懂这些。”
柳素自是理解她所说的一切,祖母是个嫡庶分明的人,可却也并非不通人情。
她厌的不过是那些在后院之中耍手段的小女人罢了。www.sxynkj.ċöm
“为了这些,你就要置林家于死地吗?”
林妙仪忽而回眸看向话音未落的柳素,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素眸光轻抬,瞧着她坚定的神色,缓缓开口:“妹妹昨日才刚帮五皇子偷了侯爷的官印,这么快就忘了?”
林妙仪身形一顿,眸光中浮现一抹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素敛眸淡淡回道:“这么大的事,想不知道也难,想不到妹妹竟如此痴情,愿为了五皇子牺牲所有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
瞧着她眸子里带着些许怒气,柳素又缓缓开口:“你就没想过,他为何要让你这么做吗?”
林妙仪眼底划过一瞬的思虑,随即坚定的回道:“我当然知道,五殿下什么都不会瞒我。”
见她这副执着的模样,柳素恍然瞧见了当初的自己。
“我知道姐姐嫉妒殿下喜欢我,你也不必在此刻意挑拨,我是不会信的。”
柳素淡淡扬了扬唇角:“无论信不信,在五皇子眼里你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林家,便尽管放手去任他摆布,我支持你。”
面前姑娘那莫名的笑意让林妙仪心中多了一丝不安。
“我有必要提醒你,林叔父的官印可通大豫所有漕运要道,李行身为五皇子,有需要大可一纸公文下达户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麻烦你一个侯府小姐。”
说着,柳素起身走上前,眸子里多了一抹警告:“若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是在你身上有所图谋。连这种事都想不清楚,早晚有一天,死的那个是你。”
说罢她收回目光:“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继而转身往外走去。
林妙仪失魂般跌坐在榻上,脑子里不住萦绕着她说的那些话。
是啊,他可是堂堂的五皇子,何须烦劳她一介公府里的庶出小姐来做什么。
难道,殿下真的是在骗她吗?
他明明说是为了运送一批货物……
柳素出了绣楼微微踌躇片刻,思虑片刻终究往侯府外而去。
此刻去探望姑母也不是个好时机,林妙仪幼时便是听了太多姑母那些自怨自艾的话,此时姑母瞧见她,想必心情只会更差。
出了定安侯府大门,便见小厮匆匆赶来,往里面去报信。
柳素站在原地思虑片刻,不多时便见柳廷川与林敬二人从府中走出。
“爹,发生什么事了?”
柳廷川轻叹一声回道:“皇上因为六皇子拒绝与南康公主的亲事而大发雷霆,被禁了足,今天霍家的丫头就跑到宫里去闹了,霍老将军已经进宫了,为父去瞧瞧。”
霍司雁向来脾气火爆,骄蛮惯了,如今因为南康公主在宫中闹事,只怕要拖累整个霍家。
柳素微微蹙起眉头:“我跟您一起去。”
一行人说罢,便上车往宫中赶去。
与此同时,宫楼之上,霍司雁正与姬如针锋相对。
“六皇子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要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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