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还是想不通，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大堂内，众粮商齐聚一堂。
许多人愤愤不平。
“他一个世子，莫不是真良心发现，要做善事？降什么粮价，捐什么粮！”
梁老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未必做善事，吕先生去管福王要粮，福王拒之，众人皆知，那么到世子这里，又怎么可能反过来？”
“何况，我上午让人送粮过去给吕先生，听闻了一件事，说是世子爷拿出济世粮用以高利，贷给那些饥民，而那些所谓救济粮，还全都是发了霉的粮食。就此事，便可知世子绝不可能是真因为流民增多而大发善心。”
有人顿时不解了：“那他为何还如此逼迫我等又是捐粮，又是降价？莫不是损人不利己上瘾了不成？”
梁老淡淡说道：“正是损人不利己，世子这是对洛阳粮商的打压，这是对关德曜卢老爷行事的迁怒。”
众人一听更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收购红薯，干我等何事？何况，收购红薯本就是商业之事，亦未过界，再退一步说，他都已经杀了关德曜以及卢老爷，并且还夺了这两家的粮，这还不够？还要迁怒于我等？”sxynkj.ċömm.sxynkj.ċöm
“那又如何？人家想迁怒便迁怒，你不爽，大可以去上告。”
“上告？呵呵，证据都无，谈何而告？世子做错了什么？他劝人向善，劝人捐粮，劝人降价，这些事情你上告？”梁老冷哼一声。
众人也都沉默下来。
“此事便无回旋余地了吗？”有人不甘心问道，“这些日子，可都是赚大钱的时候，你看开封的粮价，不也如此高吗？真的要我们底价出售……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认可。
“其实也未必没有转机。”这时候不知道谁忽然说了一句。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说话的人，这才发现是周老爷站出来。
“此话怎讲？”
“是啊，还有什么办法？”
“周老爷您快说。”
众人纷纷询问。
周老爷缓缓说道：“关德曜的背景你们应当清楚……”
“你是说，关德曜这样枉死后，他背后的人会出来？”
“我只记得关老爷背景十分神秘，据说在河南整个省都有粮行，是什么样的关系？”
“漕运。”梁老忽然开口说道。
“漕运？”众人纷纷看向梁老。
梁老说道：“确实，这可能是转机，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关德曜与漕运有关，他背后似乎有个叫狗爷的掮客，这位爷可不简单，人脉通天，如果说，我们想要此事有转机，那肯定就是在于这个人身上，想必，他们在关德曜身上是有股份的，这口气，他们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梁老幽幽看着众人：“但是也不要忘了，世子……也不简单，今日的鸿门宴诸位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世子脸厚心黑，如此之人，岂是好相与？何况，如今关德曜身后之人都未出现，我们还是作壁上观为好，牵扯进去，可是大为不妙。”
“梁老说的极是，也不知道那关德曜背后的人知道此事没有……”
“闹的这般大，如何能不知？”
“那几时会来？”
“那天知道，我相信不会太迟，怕是会在关德曜葬礼上出现。”
众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也确实该好好帮关老爷收拾后事，这也是世子要求的吧？”
“对，没错。”
关德曜的葬礼，不算隆重，也不算简陋。
有各粮商们的帮扶，那自然算是比较体面的。
也因为世子有言在先，允许大家帮扶，所以也有不少人专门过来吊丧。
粮商们自然不可能全然都在，都分批过来待会儿，想等那位狗爷来。
而正值周老爷在，周老爷待在关德曜的几个妾室身旁，这妾室那是哭的梨花带雨，至于正妻，周老爷倒是没见过。
就在此时，一位中年男人给死者上完香，走了过来。
“周老爷吗？”中年男人的口音带着点京腔。
周老爷抬头看向这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留着一脸胡子，目光十分平静。
“是……是我。”周老爷似乎意识到对方不凡，赶紧站起来。
“不知可不可以邀周老爷一叙？”
“您是？”
“鄙人姓张，江湖人抬举，都叫我狗爷。”狗爷微微笑着。
“真是……真是有失远迎啊。”周老爷愣了下，心中顿时狂喜，可算来人了。
“那周老爷？”
“可以，可以，去我府上一叙如何？”
“那便多有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
……
“狗爷？是谁啊？”李赟随手将帖子丢到桌上，询问道。
钱管家赶紧解释：“好像是京面来的人，此人颇有名声，是高官之间的掮客，这番前来，怕是因为关德曜的事情。”
“关德曜后边涉及漕运的几个大官，怕便是为此而来，此前，他接触了一些本地的洛阳粮商。”
李赟打了个哈欠：“帖子上，他是以漕运总督官门人的身份来拜访的，啧啧，扯了个好大的官做虎皮，让他进来吧，见一见就见一见吧。”
“是。”钱管家应声出去。
李赟头有点疼，他还是没想到杀了一个关德曜，竟然牵扯到漕运总督出来，漕运总督已经算是一方要员，何况此时的漕运总督还挂职一个“兼理海防”，其权力范围之大，之广，可以说比起其他总督都要夸张的多。
李赟揉了揉眉头，他知道估计这个事牵扯是有，但是真说占多少分量就难说了，搞不好也仅仅是这个狗爷拉出来的虎皮。
所以还是得会一会这个人才知道情况。
不一会儿，便领回来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鄙人张胜，参见世子……”
“不用多礼了，随便坐吧，你就是狗爷？”李赟笑容如沐春风。
“都是江湖上朋友捧场，给的面儿。”狗爷似乎十分谦卑。
李赟问道：“你帖子说，奉漕运总督的命令前来？”
“哦，是的。卑职为朱大典总督大人门下的千总，此番前来确是奉命而来。”狗爷缓缓开口，“正值寻到一伙贼匪偷运粮草，哦，不过是些许杂务，不值一提，只凑巧经过洛阳，朱大人便命鄙人前来向福王以及世子问好。”
李赟眉头一挑，笑容更盛：“那可谢过朱大人关心，本世子身体还算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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