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失火的时候，在宅子里工作的一共有十几个人。
包括园丁、保姆、厨师、保镖、司机。
厨师有两个，保姆有四个，园丁一个，其余的都是保镖和司机。
我小时候曾经去老宅找过我姨妈，这些人我差不多都见过。
王炳是个中厨，人有点胖，面相和善，还曾经给过我一把糖，他妻子我不曾见过，但这些年我的双胞胎表弟一直也没放弃追查这个事情，他们找到了相关资料，给我看过照片。
王炳妻子现在在县城里开了间小饭馆，自己带孩子生活。
“发什么呆？”秦慕铭敲了敲桌子，“谢淮脸都让你气绿了，你也不说安慰几句。”
“他活该。”我理直气壮，“惹谁不好偏要惹我？”
“倒也是。”秦慕铭挺无奈地起身，“走了，重头戏来了。”
“嗯？”
我抬头，才发现钱书记到场，同来的还有周鸿图，以及一个年轻人。
我正疑惑，秦慕铭低声跟我解释：“钱书记、周厅，旁边的是周厅的儿子。”
“你，小舅舅？”
“对，辈分上是这么回事。”秦慕铭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知道的还挺多。”
“二公子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我笑着看他，“您把我调查得一清二楚，还不允许我对您多几分了解了？”
“你对我了解还不够多么？”秦慕铭拥着我去跟钱书记打招呼，声音越来越低，“姜薇，我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恐怕没人比你更了解我。”
“这么说我倒是有了把柄。”
说话间，我们二人已经在钱书记等人面前了，我好奇秦绍怎么没来，正想着，就见钱书记表情突然变得客气，他伸出手往前走了几步，喊了一声：“秦九爷。”
钱书记能对人这么客气实属罕见，看来秦绍对南城郊这个项目的影响已经超出了钱书记的掌控范围。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判断，其实他已经拿下了那块地，现在这些不过是逢场作戏？
否则钱书记真没必要演得如此夸张。
夸张到我身边的秦慕铭都一愣。
“钱书记，您可算来了。”秦绍说着客气话，似乎是习惯性地想拉身边的人，又突然意识到今天他的身边没有我，气氛有一瞬间尴尬，转瞬即逝，除了我几乎没人察觉。“上次送您那幅画，还喜欢么？”
“何止喜欢，我父亲就差把那幅画供起来了！”钱书记说着哈哈大笑，又看向周鸿图和周凌，“周厅，你们是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个晚辈真是后生可畏啊。”
“钱书记过誉。”周鸿图说着看向周凌，“多跟九爷学学。”
周凌点了个头，表情很淡。
我想起当时有人进入郝雯家里入室行凶的事情。
监控里的种种画面都指向周凌，但他有周鸿图护着，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壹趣妏敩
这个人挺高，长了张不苟言笑的脸，好看是好看，但是骇人。
秦慕铭碰了碰我的腰，我疑惑抬头。
“姜薇，我跟你说过，秦绍这个人深不可测。”
“嗯？”
“他这一招，玩得漂亮。”秦慕铭轻哼一声，“谢淮以为自己对南城郊的把握十拿九稳，搞这么大的阵仗宴请宾客，提前把好消息昭告天下，如此高调，但很可能打脸。毕竟秦绍早就釜底抽薪，把能拿的资源都拿到了，刚刚钱书记的态度来看，这块地，非他莫属。”
“您如何判断？”我问秦慕铭，“我要没记错，二公子对这块地也虎视眈眈，怎么，竟然都没有拿到一点内部消息吗？”
“如果内部消息那么容易拿到，还怎么算内部？”秦慕铭不以为意，松开我，一个人去跟钱书记他们讲话了。
我听见钱书记莫名其妙问了句：“九爷的身边人呢？怎么今天没见到？”
秦绍只是笑而不语，秦慕铭却接话：“最近我大哥公务繁忙，姜小姐交给我暂时照看。”
他是真狠，一石激起千层浪。钱书记果然顺着秦慕铭的目光看向我，我握紧杯子走过去，“钱书记，周厅长。”
“啊，这……”见惯了世面的钱书记也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秦绍冷哼一声，把话题扯回了南城郊。
“钱书记，规划的事情，我这边还在完善。”秦绍瞥了我一眼，我和他目光相对的时候，心跳骤然加速，我特怕面对他，尤其还是修罗场的时候面对他。钱书记云里雾里，也知道一直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不是好选择，就坡下驴，跟着秦绍继续讨论商业上的事情，谢淮也凑过来了，一场大戏即将上演，可这个时候，秦慕铭却拉着我走了。
“你不参与？”我问。
“都这么明显了，没必要。”秦慕铭说，“秦绍这回稳了，你说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跟你说一句节哀？”
“什么意思？”
“南城郊，秦集团得了。”秦慕铭喝光了杯中酒，把杯子交给侍者，“秦绍堵了谢家的路，谢淮今天正儿八经地百忙一场。”
我没懂，云里雾里的看向秦慕铭，秦慕铭拥着我，脑袋偏向我，姿势暧昧，语气更是：“你男人，真正意义上的你男人，马上就要在江北横着走了，姜薇，你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直到宴会结束，我也没搞清楚秦慕铭话里的意思。
只是那天之后，他很少缠着我。
rose从外省出差回来是两天后，她回来之前我去看过我表弟，陆羽和陆洲给了我照片，和王炳老婆的地址。
“她住县城里一个不错的小区呢。但是姐，那边城中村里的人挺排外的，你先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探探路。”
“嗯。”我点头，“刚好我最近也没时间。”
“对了姐，你最近怎么那么多绯闻，我爸还问来着。”陆洲拿出手机推给我看，那上面刚好是我参加宴会那天，跟秦慕铭亲密地站在一起，对面是秦绍的照片。
果然是人间修罗场，还是有目共睹的那种社死修罗场。
“商业机密。”我说，“你们管好自己就行，我心里有数。”
“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陆羽语重心长，“姐，我听说过秦家人，个顶个的都不好惹，你谁也别得罪，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离开江北吧。”
陆羽心思重，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把自己搭进去，为了真相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当年的冯局长，我也联系了。”陆洲说，“通过他女儿冯理。”
“你这是……美人计？”我不可思议看着陆洲，“你可别利用人家姑娘的感情。”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姐，当年冯局长，是秦家失火一案的主要受理人。”
他这话不假，只是那件事之后，冯局长引咎辞职，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有人给他施压。
如果是后者，那他说真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姜薇，想什么呢！”rose一句话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来，“开会去了。”
“好。”我起身抱着电脑走出办公室，外面又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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