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之于秦绍,不仅是父亲,更是他这么多年优渥生活的源头。
假如没有秦松,假如秦绍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他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坐在如今的高位上呼风唤雨。
人的阶层,从出生那一个刻基本就是决定了。所以如果油奈女士的死,我姨妈的死,真的是秦松操刀,那秦绍是揭发,还是按兵不动,确实难以抉择。m.sxynkj.ċöm
荣华富贵就像一个充满诱惑力的黑洞,秦绍在这样的蜜罐子里泡久了,清醒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不能奢望他一定大义灭亲,我只求他到最后,别拦着我替天行道!
秦绍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眼里的情绪太重,压得我呼吸困难。我后退一步,脊背直接撞在了柜子上,顿顿的疼。
“薇薇……”
“九爷。”我垂下手,“您有您的选择,我尊重。”
“尊重?”秦绍眉头紧锁,“真心的?”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秦绍当然明白,我何来的真心?我姨母的死就算他不知情,单单说我和他,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家庭背景那么阴森?
“您是真心,想要娶我吗?”我抬头看着俊朗的男人,他的轮廓太完美,每个弧度都仿佛雕刻。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张了张嘴,不由一抖,这屋里实在太冷了。
“娶你当然真心,只要你点头。”他说完我垂下眼,表情晦暗不明。他和我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薇薇,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秦绍依然捻着自己的手指,“你到底,想在书房里找什么?”
这回轮到我愣住。
进来之前,我本想着大不了豁出去了,坦白我就是当年保姆阿雨的亲人。可现在秦绍态度不明朗,他不说自己会揭发秦松,我便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让我猜一猜。”秦绍又往前两步,我眼见着他距离我越来越近,直到跟我相贴。
“薇薇从靠近我开始,就有心事。”秦绍一字一句,回忆往事一般地揣度我的内心,“因为靠近我不是偶然,对吗?”
我不吭声,算是默认。
“我们从前就认识。”秦绍又说,“很多年以前,对吗?”
“我以前给主任送资料的时候您也在,有幸见过您一面。”我辩驳道,“除了那次再没有了。”壹趣妏敩
秦绍哑然失笑,摇着头,脸上都是无奈。我心里清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或许他早都已经知道了。但他没证据,只要我不承认,他就拿我没办法!
“好。”他无奈叹息,“每个人都有苦衷,你不说,我也不强求,我给你看点东西。”
我的心猛然收紧,看着他在我面前转身,火速跟了上去。秦绍在书桌后面碰了什么,紧接着让我大开眼界的一幕发生,原来机关暗道,真的存在于这栋房子里!
我左侧的书柜突然转动,上面摆放着的都是青花瓷瓶,还有油奈女士的相框,一般人或许能想到这房间有机关,但想不到有机关的是这个书架,上面的东西这么脆,一不小心就会碎,秦绍也真是别出心裁,为了要隐藏,不惜一切代价。
书柜转了个圈,我吃惊地望着秦绍,秦绍表情淡然跟我介绍:“还不错吧?当时程岩设计的。”
“程先生……和您到底什么关系?”我不禁好奇,秦绍笑出声来。
“终于想起来了问了?程岩的父亲,曾经是我母亲的导师,他对我母亲很好,超过了师生关系。”秦绍解释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家男人的女人都短命,程岩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他父亲认识我母亲的时候,丧偶三年多,深知不能耽误我母亲,所以他的心思并未表明,我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程岩偷看了他父亲的日记,转述给我的。”
“好复杂。”我说,“所以九爷要给我看的,是什么?”
“跟我来。”秦绍走到那个转过来的柜子面前,在一个格子上按了几个密码,很短,我没等看清就结束了。紧接着他从格子里取出来一个密封袋,我紧张的呼吸放缓,难道这是当时的监控画面?
秦绍看了我一眼,“会害怕吗?”
“什么?”
“人皮。”他说完我狠狠一怔,人皮?他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秦绍把密封袋打开,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的真空的,真空内是褶皱的皮肤,大约成年人的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我心脏砰怦直跳。
死人我见过太多,我解剖过的也不计其数。
但我已经脱离那个环境太久了,难免不适应。
“这是,谁的?”我问得犹豫,秦绍把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纹路粗糙,皮肤不算细腻,好像是个男人的。
“16年前大火,我母亲和一个负责照顾她日常生活的阿姨被关在阁楼里没能跑出来,我回家的时候,能听见人喊,却无法冲进去救。”
秦绍神情痛苦,我知道,每一次回忆于他而言,都是一次刮骨。
我不接话,他右手握紧成拳,“一楼的阿姨、厨师、保镖们纷纷跑出来,后来警察来了,火灭了,人没了。那是本市119,到得最晚的一次。”
“为什么?”
“因为没人报警。”秦绍痛苦地闭上眼,呼吸沉重。
“……所以这个……”
“有人最后一个跑出来,手上少了一块肉,这块肉,就粘在阁楼的门把手上,”秦绍深深呼吸,“那扇门被上了锁。”
我的心节节下沉,仿佛突然间坠入万丈深渊,久久不能回过神。
阴谋之所以恐怖,就是因为其阴。
那么大一幢别墅起火,火势迅猛到十几个人无法扑灭,女主人在阁楼惨死,细思恐极。
“您是怀疑,有人指使……”
“不是怀疑。”秦绍从我手里把这一块皮肤拿回去,“是肯定。最后出来的是当年我家的厨师,王炳。”
我顿了顿没接话。
“他是个病人,脑子里有个肿瘤,活不长。”
“您的意思……”
“买凶。我甚至在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因为学校临时加课,会不会也死在那场大火里。”秦绍把这一块皮肤重新收回到柜子里锁好,背对着我问道:“薇薇,心疼我吗?我是不是活得挺难?”
“九爷……”我咽了咽口水,“您这个,不属于物证吗?痕检科当时没人发现吗?私藏的话……”
“这是被人忽略的证据。”秦绍淡淡开口,“一桩被人安排好的命案,调查过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但这个如果被发现……”
“16年前的话,我确实不敢私藏,但现在不会了,现在的秦绍……”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秦绍只手遮天。
十几年的成长,当时那个目睹母亲呼救却无能为力的少年,已经成为王者一般的存在。
秦绍轻叹一声,我从他后面抱住他,胸口贴着他的背,心里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九爷,您真的犹豫不决吗?”我壮着胆子质问他,“你小心翼翼藏着这个秘密,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替你母亲讨个说法?我不信你会包庇罪人,否则你不至于活得这么辛苦。”
“不知道。”秦绍摇头,“我不知道,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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