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绍，太淡定了反而是问题。
所以我和他的每次见面，都要戴上一副面具。秦绍进，我就退。他若退，我就得寸进尺一点。
以守为攻反而更有胜算。
秦绍拉开椅子在我面前坐下，角落里人不多，没人注意我们，我大概扫了一眼，他身边没有林硕。
“您是……自己过来喝酒？”我问。
“我过来办事。”秦绍把我杯子里的酒倒进他自己杯中一半，那样子轻车熟路，好像我们有多熟悉一样。作为陌生人，或者作为老板与员工，这个行为当然不妥，我自然要表现出拒绝。
“秦先生这不合适。”
“姜医生应该，挺健康的吧？”他要笑不笑地看我，眼里带着一点玩味和试探，表情里带着一丝威胁。
他应该是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我的拒绝。
这拒绝无关虚荣，却关系到他的权威。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能不识抬举。
“我怕委屈了您。”
“不委屈。”他点到即止，我默不作声。
“和我妻子相处得如何？”他冷不丁扔了个问题给我。
“……乔小姐人挺好的。”我说，“孕妇容易情绪波动大，您多让着她一些。”
官方的话是不会出错的，就好比感冒了就吃感冒药一样精准，且无用。
秦绍眉毛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
“姜医生这性格，不像是能来酒吧混的人。”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起身，“早点回去，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谢谢关心。”
秦绍转身走了，他的背影稍显落寞，哪怕周围那么多人，那么热烈，可他总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着什么东西，互不相容。
寂寞的男人有故事，也更有魅力。
一杯酒喝完我出门打车，临走前我盯着秦绍的杯子看了几眼，到底还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
林硕其实也来了，只是没跟着上去。
我在门口遇见他，我和他皆是一顿。
“林先生。”我客气道，“您等九爷？”
“嗯。”林硕点头，“姜医生这么晚了，自己来的？”
“嗯。”我点头，“那，我先走了？”
“不急。”这话不是林硕说的，是秦绍说的。他大概刚好“办完”了事情，也要离开。“反正顺路，林硕先把姜医生送回去。”
“好的九爷。”林硕自然是听话的，可我在副驾驶上如坐针毡。壹趣妏敩
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我背后盯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我每个动作表情里都带着欺骗的成分。
幸运的是，秦绍一路上没有跟我说话，等到家了我火速下车逃离。
林硕叮嘱我：“姜医生小心点，不用急。”
我哪能不急，和秦绍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相处，压力太大了。
我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我，自然也不能有几年前的心态，那么轻松地面对他。
一周后的下午，我依照秦绍的安排跟乔柔柔一起逛街。
乔柔柔倒是挺高兴的，我就负责给她拎包。
明面上我在秦绍公司的技术部，是个关系户，实则我就是乔柔柔的助理，负责给她端茶递水，拎包提鞋。
我想秦绍多少应该知道乔柔柔平日里的做派，否则不会在乔柔柔提出要我陪她逛街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阴沉。
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和秦绍，他挂了手机问我：“想去么？”
我摸不清他这话的意思，只能说：“都听您安排。”
秦绍面无表情，把乔柔柔的地址发给我。
卖鞋的店里，乔柔柔因为要穿高跟鞋，我建议她穿平底的时候心情不好，还抱怨了几句。
“孩子要紧。”我说，“这是秦家长孙。”
“是。”乔柔柔叹息一声，“要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这么辛苦。”
她说的辛苦是什么我清楚，但字里行间，我能听出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真心实意的高兴。
“你说女人多难啊。”她抱怨道，“小姜，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穷？”我玩笑，她确实笑了。
“不，羡慕你有本事，自由，不用像我一样靠男人。”
“秦太太，这话可别乱说，整个江北的女人都羡慕您呢。”
“那是他们只看到表面，他们不知道跟着秦绍有多危险。”乔柔柔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晚上我想吃云吞，你帮我定位置吧。”
“嗯。”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乔柔柔，她好像在跟什么人发信息，手指动得飞快，脸上的表情有些春光。m.sxynkj.ċöm
正在和他沟通的，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并不是秦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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