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生媳妇,莫哭,是我不好,突然出现,吓坏了你。”女鬼正是崔瑢的生母裴素素,操着吴侬软语,温柔笑道。
然而,菊生依旧吓得颤抖着小身板,不敢回头。
她哭了许久,发现哭也可以拖延时间,只能继续哭泣。哭到最后,泪痕斑斑,喉咙干涩,感到身心疲惫。呜呼哀哉,哭是一门技术活,显然她训练得不到家。
“菊生媳妇,阿瑢快来了,你休息一会儿。实在不行,我努力拖住阿然。”裴素素鬼魂清浅一笑。
菊生听后,当即不哭了,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夫人,我有个疑问,当初崔公子拜托我打造过你的玉俑,你没有出现,这不合理。”菊生托着下巴,终于忍不住望向裴素素鬼魂。
结果,她再次害怕得弹跳起来,水杏眸子圆瞪。
裴素素鬼魂维持死前模样,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阿瑢没有见过我,又如何画得出我的小像,那不过阿瑢花费了许多心血而幻想出来的小像。”裴素素鬼魂轻叹道。
菊生打造玉俑,犹如一道召唤令,鬼魂必出。
“菊生,你在跟谁说话?”净然师太忽然插话道。
菊生听后,没有应话,反而继续同裴素素鬼魂搭话:“裴夫人,要不我画秋隐阵,隐去自己的魂魄,承载您的魂魄,与净然师太说说话。或许,您可以劝得她放过我和晴生。”
“菊生媳妇,使用秋隐阵,很容易折阳寿。”裴素素鬼魂低声道。
语罢,菊生抿了抿唇瓣,自然知道裴素素鬼魂说得有道理。
“净然师太,我在跟裴夫人说话。之前,我想拖延时间,胡诌了一段姐妹情深。现在看来,裴夫人当真是惦记你。你若是相信我,我可以替裴夫人打造玉俑,让你和崔公子都能够在梦中见到裴夫人。”菊生说得格外诚恳,一对湿漉漉的水杏眸子不敢眨眼。
可惜,净然师太听不进去,只当菊生是欺骗她。
“段郎,你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净然师太冷笑道。
话音刚落,菊生拔腿就跑,试图冲出后室。卧槽,段毒蛇潜伏了多久,若是发觉她的鬼眼技能,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接着,不到一盏茶功夫,菊生就被段琏捉住后衣领。
“菊生,我相信你。”段琏将菊生挂在岩石上,冰凉指尖划过菊生的唇瓣,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尔后继续道:“所以,我想做一个实验。你说,你的肚皮,要是灌满野狼、花豹、老虎、猿猴、大象、雄狮的种子,会生出什么怪物呢。”sxynkj.ċöm
“变态!”菊生喷了一口唾沫,怒道。
“放心,在这些野兽分享你之前,我会好好伺候你,保证你欲仙欲死,绝对没有痛苦。”段琏附在菊生耳畔,呼出暧昧气息,然后从腰间取出曼陀罗花瓣,轻轻擦拭菊生的光洁额、水杏眼、小巧鼻、樱桃唇、天鹅颈、雪酥臂……瞧着菊生不再动弹,逐渐生出快感。
可是,当段琏解开菊生的裙带之际,段琏被一把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穿透了心脏,鲜血喷涌而出,当即倒地。
“菊生,对不住,我大开杀戒了。”阿瑛艳艳一笑。
随后,轮到净然师太感到惊恐,只见她呆呆地望向菊生,仿佛瞧见猛兽,吓得颤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疑惑。
“阿瑛,鬼魂不可以杀人的。”菊生嘟囔道。
此刻,菊生没有心情顾及净然师太了。她满脑子只有这句话,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
鬼魂杀人,到底有什么后果呢?
可惜,菊生竭力思索,脑袋一片空白。
“终生不得轮回。或许,等菊生媳妇去世,赵瑛将军继续漂泊人间,若是遇见阳光,直接灰飞烟灭。”裴素素鬼魂轻声道。
“没多大惩罚,老子本来就不想投胎。”阿瑛满不在乎地笑道。
她漂泊太久了,当初的热血化作一股凉薄,唯有遇到菊生,才可以温热起来,感觉像个人样。哦不,她现在是半人半鬼,待遇不错。
菊生听后,拍了拍胸脯,放宽心来。
有董晏在,阿瑛不会孤单,做鬼魂也可以成双入对。
于是,菊生捡起油纸伞,掏出素帕,一点点擦去血迹。眼下,她得编造好故事,说是自己出于正当防卫才错手杀了段毒蛇。倘若干爹愿意替她做人格担保,段尚书不敢直接对付她。她以后就多多孝敬干爹,表达感激之情。干爹若是觉得犹然不够,她还可以厚着脸皮,恳求崔公子也孝顺干爹。总之,段毒蛇被除,皆大欢喜。
“菊生,你可以告知小白脸,你的小秘密,仅限于异瞳色。你说,你每到子时,左眼曜石黑,右眼丁香紫,凑巧被段毒蛇逮住。段毒蛇对你产生强烈的好奇感,道是要拿猛兽搞大你的肚子。反正,你一字不落地复述段毒蛇的疯言疯语,小白脸自有办法替你开脱。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有时候皇子名头比百姓好使很多。”阿瑛揉了揉额角,难得长篇大论一顿,语调沉稳凝重,哪里还有半点吊儿郎当气息。
菊生听后,假装仔细思考一番,然后点头如捣蒜。
反正,阿瑛说的,菊生都会听进去,因为怕挨揍呀。
“赵瑛将军,能不能留住阿然一条性命。以她的见识,很难接受菊生的鬼眼技能,只当菊生是怪物。你要是信不过阿然,让菊生拜托阿瑢,将阿然遣送出大齐,去哪里都好,放下仇恨即可。”裴素素鬼魂伸长手臂,拥抱住净然师太,满眼都是依依不舍。
当初,她太年轻,看得见崔郎,忘记了身边的亲人。
阿瑛瞟了一眼想张开嘴巴的菊生,没有出声。
这时,净然师太狠摔了八重宝函。银棱顶檀香木宝函、面顶银宝函、鎏金如来说法顶银宝函、六臂观音纯金顶宝函、金筐宝钿珍珠装纯金宝函、金筐宝钿珍珠装武夫石宝函、宝珠顶单檐四门纯金塔分开坠落,纯白柱体即大魏文昭皇后裴青青的骨头,碎裂成两半。
霎时,地动山摇,鬼哭狼嚎,墓石门自动关闭,头顶的光线消散,一切陷入黑色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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