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纵情自然是快乐的。
那种快乐带着向下的、堕落的意味，也因此让人沉沦。
但欢纵总有终点。
一松茧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身上也不大舒服。
不光是宿醉的缘故，昨天她和直哉谁也没留手，都下了死劲，蒙蔽感官的潮水褪去后，疼劲就泛上来了。
也不能完全算疼，跟战斗时受的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还掺着麻、痒、热……
就很不好说。
腰间搭着青年的手，臂上还留着抓痕，见血了，一晚上后愈合出几条断断续续的痂。
颈后还有他的呼吸。
很规律，看样子还没醒。
背着禅院直哉睡的一松茧闭了闭眼，发现自己手里抱着个枕头。
双人床只有两个枕头，她怀里抱了一个，脑袋下枕着一个，那金发青年靠着哪实在是不用多说。
一起睡也就算了，竟然还枕同一个枕头。
一松茧闭了闭眼，不愿面对现实。
她要用一生治愈这一瞬间。
【2】
不同于一松茧，禅院直哉倒是接受得很快。
打哈欠说早上好。
面色如常地和她分开洗漱。
一松茧要走的时候，他正好对着镜子理头发：“再见啦。”
前面的是理顺了，但他看不见自己后面的头发炸了窝，一簇一簇的翘起来，修长的颈项还留着血痕，出门肯定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一般情况下一松茧乐得见禅院直哉出乖露丑，但这一回……
她折回去，蘸水，给他抚平。
禅院直哉也没抗拒她的动作，表现相当自然。一松茧忽然想起他是禅院家的继承人，想必是习惯被人服侍的。
居然让她干杂役侍女的活。
但一松茧懒得计较这个。
“我头发乱了吗。”
她问禅院直哉。
这一回她没有坐视他丢脸的原因就是这个。她也需要一双眼睛帮她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你竟敢使唤我做这个。”
话是这么说，禅院直哉的语气却没有被冒犯的嗔怒，带着餍足的懒洋洋，沙沙的。
“我不想用塑料梳。”
禅院直哉只好放下酒店提供的梳子，用手指替她理顺了长发。
“你一个女人都不带梳子的吗。”
禅院直哉这样抱怨。一松茧充耳不闻，直接讲自己要说的话。
“你会反转术式吗？”
“什么？”他调笑道，“你受不住啦？我倒是可以帮你揉揉。”
“……”
他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虚荣心和自信。
还是不要告诉他，他的短发根本遮不住血痕的事情好了。
【3】
有一就有二。
这是指真人借书看的情况。
是指一松茧调头就问直哉有无新书推荐。
也是指一松茧和禅院直哉二人之间新的战争。
酣畅淋漓，不分胜负。
【4】
久而久之，一松茧发现了，禅院直哉推书的规律，尽是些深沉而不那么晦涩的名著。
不是人人说得上的、泛滥了的必读经典，也不是高深到人转好几个弯也读不懂、读不通的天书。
就……怎么说呢。
就很禅院嫡子做派吧。
很风光、很有格调、很有门槛。
一松茧相信如果她问起书的内容的话，禅院直哉还是能答上那么几句的。但要细问下去，结果存疑。
但比起逼问到他方寸大乱，一松茧更乐意看他憋气。
她相信他是做了功课的，好逞能显威风，但她就是不问。
一次次的问他书，借书的幌子去喝酒，但就是不问书的内容和感想，不给禅院直哉发挥的机会。
【5】
事实上一松茧猜得没错。
书单里，禅院直哉真翻过的是小部分。
他还得花那么多时间去磨砺体术，锻炼术式，保持继承人的优秀战绩，哪有闲空看这些书。
大部分都是网上找来的。
真人问一松茧书是想研究她的思维与习惯，进一步攻心。
一松茧转头把问题抛给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切了聊天对话框就求助网络。
到最后，真人就研究了个寂寞。
他揣摩出的一松茧和实际上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6】
真人意识到了这方法不太管用。
原因在于某天他收到了园艺种植指南。
真人：？
真人露出迷茫的眼神。
怎么回事。
明明这段时间的书，尽是些深沉而不那么晦涩的名著。
不是人人说得上的、泛滥了的必读经典，也不是高深到人转好几个弯也读不懂、读不通的天书。
他已经摸出规律了。
怎么突然换成一本园艺种植指南？
还带彩图？
这从未有过啊！
一松茧没多解释，只是说换个口味。
【7】
事情起源于禅院直哉忽然问她看书的进展。
酒液在他杯中轻轻晃动。灯光迷幻，带得酒水的反光也万般迷离。
禅院直哉似笑非笑：“你都达成目的了，引起我注意了。那些看书的小花招就免了吧。”
“问得那么密集，还真有空看完啊？直接出来喝酒，你省事，我也省事，免得我去找书。”
“你不会真看了吧，看懂了吗？在看什么？《恶之花》能说得上来吗？”
禅院直哉，真的很聒噪。
但还不至于到忍不下的地步。
“再怎么努力，你的出身差了点，也做不了正室的，但是我不会让正室太欺负你。”
这个就忍不下去了。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的沟通除了差错，让他以为自己愿意且同意当他侧室？
一松茧想了想，好像两个人没什么沟通。壹趣妏敩
她目光奇妙地打量了会自说自话的漂亮青年。
多少杯啊，喝成这样。
她招招手，示意禅院直哉凑耳来听。
然后把酒倒在了他的衣领了。
免费快捷的书单就这么没了。
她回去路上，在畅销书架的位置，给真人带了本园艺种植。
【8】
对禅院直哉而言，事情起源于他的一个发现。
他和一松茧没有牵过手。
他也不是一心想着要和她牵手。
只是兴起之时，抵住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了，才发现她微妙的抗拒。
倒也不算躲开，那手腕轻巧地一转，就是像一扇懒洋洋的蚌，换了个方向晒太阳。
“……”
还有痣。
在左腿的内侧。
当他流露想要触碰亲吻的倾向时，一松茧会避开。
她到底在不满什么？还能有什么不满？
禅院直哉冥思苦想，自以为找到了理由，却被泼了一杯酒。
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吗？
但他抹把脸后，看见的却是双不带火气的，清凌凌的眼，冷得他一激灵。
【9】
“遇到了什么事？”
“可以同我说说吗？”
“反正我也出不去？”
一松茧：“……”
一松茧：“说出来好让你取笑我？”
“所以是会被我取笑的事？”真人弯起眼睛，“谢谢你，我已经被取悦了。不过再换本书来吧。这本翻翻就看完了。”
一松茧：“……”
一松茧棒读道。
“你都达成目的了，引起我注意了，那些看书的小花招就免了吧。”
“问得那么密集，还真有空看完啊？”
“你不会真看了吧，看懂了吗？在看什么？”
【10】
禅院直哉想破头也不知道一松茧为什么突然和他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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