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
雷州府,府城西城门上。
秦明正率数十名亲兵巡视着城防。
此时城内仅剩战兵一千七百人,所征募的青壮、民勇大约有五百余人,再加上民夫八百人,他手上可动用的便只有这三千人了。
而要仅靠三千人,挡住吴三桂麾下的一万精锐战兵,着实有些困难。
然秦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坐镇雷州府府城。
不为别的,就为拖住吴三桂的主力大军,以自身为诱饵,为合围大军争取更多时间。
“那个谁……?将那木板立起来,立好,一旦鞑子来攻,你这般立着,会很容易倒下!”
“还有那边!多布置几名战兵过去,那个拿盾牌的,别把盾牌到处乱扔!万一鞑子来了,你都找不到自己盾牌了!”
“火器都搬上城墙,箭矢与其他守城器械都放到角落与望楼去,滚木与垒石及金汁这些,也搬上来,屯兵之地,则尽快腾出来,以安放炮弹与火药。”秦明一边往前巡视,一边对身旁跟随的几名守备、千总叮嘱着。
他等皆身披铁甲,头戴铁盔,腰间别着明刀,眼神十分坚定。
这些守备与千总皆都是跟随他从儋州一路杀过来的老将,对他的忠心度与服从度自是毋容置疑。
遂而,当他不断叮嘱时,在场众将皆都连连点头回应。壹趣妏敩
“还有……将城外设置的炮击标记点再确认一遍,一旦开战,这些都关乎到炮击命中率!”
“至于火油这些,当小心明火,靠城墙的百姓房屋拆了没有?若是没有拆完,就尽快安排去拆!”
…………
尽管吴三桂的大军还未抵达雷州府府城外,然大战的紧张气氛却早已显露了出来。
这不,此时的雷州府府城内,百姓早已各回各家,紧闭房门,没有允许,均不得外出。
而城内衙役与一部分青壮、乡勇则正在数十名战兵率领下,巡视着。sxynkj.ċöm
突然,西城门望楼上,鼓声阵阵,响彻了整个府城。
下一刻,沉沉的牛角号声与号炮声也随之响起。
是敌袭的信号!
果然,西城门方向,一连几匹快马朝其他三座城门奔去。
骑马之人,身背令旗,一看便知是传令兵。
很快,一队兵马便被调往了西城门。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秦明率众将正站于那,探查着城外来敌。
他手中的千里镜仔细搜寻着。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面露危色。
“三门红夷大炮?这吴三桂还真是看得起本镇!”
一番冷笑,秦明随即对身旁众将下令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齐声拱手微躬言道。
“且各自回各自防区去吧!本镇有言在先,谁若是敢擅离职守,甚至临阵脱逃!”
“杀无赦!”
“末将不敢!”
…………
城外,中军。
此时此刻,吴三桂一身镶白棉甲,头戴尖盔,手持千里镜,同样注视着眼前的雷州府府城。
“各营各司其职,照预定计划,即刻发起进攻!本王要在日落之前,拿下此城!”
“是!王爷!”
“报……报!”
“遂溪急报!”
就当众将各自去准备进攻时,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至,行至中军前,立刻就引得吴三桂亲兵一阵警惕。
然在确定是援剿左营将士后,吴三桂皱着眉头让其上前回禀。
“遂溪?莫非马宁那边……”
此时此刻,望着浑身是血的眼前兵卒,吴三桂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似乎遂溪方向的战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送来了。
如今却在进攻雷州府城之前,突然来了这么一名援剿左营的受伤战兵,恐怕……
果然,当那战兵在两名亲兵的扶持下来到跟前后,他即刻颤颤巍巍的言道:“王……王爷,马……马将军他他……他被明贼俘……俘虏了,八千大军全……全军覆没……!”
“混账!竟敢假传军情!来呀!拖下去,乱刀分尸!”
还不等那受伤战兵把话道完,吴三桂脸色顿时大变,手一扬,立刻就让亲兵将其拖下去乱刀砍死。
而周围众将听到此番话语,又见吴三桂如此态度,心中也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各异。
马宁可是一名老将,在吴三桂麾下已效力数十年,如今竟被明贼俘获,且麾下八千大军全军覆没,这着实很让人难以相信。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时大战在即,若是此消息传出去,必定会使军心大乱。
到那时别说是进攻这雷州府府城了,就是撤退,只怕都会出现逃兵。
“怎么办?”
三个字很快就闪现在吴三桂与众将脑海当中。
过了数个呼吸,吴三桂见左右亲兵未曾有动静,不禁眼一瞪,即刻大怒道:“怎么?想违抗本王之命?”
“还不速速将这假传军情的奸细给本王乱刀分尸!”
“是……!”
左右亲兵眼见吴三桂确实是来真的,立马就将那受伤战兵拖着往另一侧而去。
而此刻,那受伤战兵也懵了!
他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惊恐,直到亲兵抽出身上佩刀,高高举起,他这才如梦初醒。
“王……王爷!您不能……不能这样……王……!”
“噗嗤……!”
鲜血顿时从脖颈处喷溅而出,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随之滚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最终落到了一名战兵脚前。
“全军听令!进攻!”
“杀……!”
…………
也就在吴三桂率一万精锐围攻雷州府府城之际。
此时的海面上,琼州水师营数十艏战舰正朝着乐民卫所城航行着。
不久之后,各船在一隐蔽渔港登陆。
三千大军没有做过多停留,便在儋州参将杨四的率领下,迅速朝乐民卫所城进发。
与此同时,此时身在遂溪休整的崖州参将郑澧也接到了秦明的命令。
他斟酌了一番后,立刻率领能动的四百战兵及增援而来的一千战兵,共一千四百人,迅速封锁了通往廉州及高州的几处要道。
比如零绿、湛川、铁杷等地。
除此之外,他还顺势将遂溪西北不远的石城也给拿下了。
堵住了这几处兵家必争之地后,郑澧又按照秦明之意,在这几处地方,征集民夫,大肆修缮防御设施,并在几处必经官道上,修筑木质隘口,屯下兵马以堵死鞑子北归之路。
…………
天渐渐暗了下来。
惨烈的厮杀将雷州府府城变成了尸山地狱,无论是守城的秦明,亦或是攻城的伪清平西王吴三桂,皆都使出了全力。
各种招术轮流使唤,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然即使如此,双方战至傍晚时分,雷州府府城西城门依旧未被鞑子所攻克。
为此,吴三桂眼见各营兵卒皆都踌躇不前,诸将也是浑身是血,只好让人吹响收兵号角,选择了鸣金收兵。
这一天下来,鞑子一方攻了五次,四次都快最终拿下西城门了,可最终却被秦明的郑氏铁人军亲兵给强势夺了回来。
为此,秦明的两百亲兵,几乎全部阵亡。
而守城的其他两千八百人,也阵亡了三百多人,受伤者更是高达六百多人。
当然,作为攻城一方,鞑子减员的兵力数量要远超守城的明军。
这不,听完底下众将汇报各营的人数,吴三桂此时脸色铁青,目光之中闪烁着无尽杀意。
今日一战,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三千人马!这可是三千人!尔等就是这般攻城的!”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混账!一群混账东西!连一个小小的雷州府都攻不下!要尔等有何用!滚!滚……”
气急败坏的吴三桂直接将众将给撵出了中军大营。
不久之后,吴三桂女婿夏国相却是端着一杯消暑汤走了进来。
“王爷!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吃点吧!”
然他话未落,却依旧还是被吴三桂大骂。
“出去!出去!别烦本王!”
“王爷!”
“出去!亲兵何在!将人拉出去……”
……
待夏国相端着东西被亲兵撵出后,并未走远的其余众将皆都围了过来。
“如何?夏将军!王爷他……”大将马宝率先问道。
“哎……王爷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夏国相撇了一眼马宝,不由轻叹一声。
“这……这可如何是好?”马宝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而这时,夏国相当即扫视了众人一眼,即刻道:“马将军!诸位将军!本将建议还是暂且别将马雄突然撤军一事告知王爷了!不然王爷定会暴怒的!”
“可……若是不将此事告知王爷,王爷要是自行知道,岂不是会怪罪吾等?吾看还是立刻告知王爷,以免耽误事!”
“对……!此事关系重大!得尽快让王爷做主才行!”
“这该死的马雄,明明与王爷结盟,却单独撤回了乐民卫所城,实在是可恶至极!”
“哎……那也怪不了人家马提督!这不是明贼又再次从海上而来围攻乐民卫所城吗?那可是吾等大军屯粮之地,岂能有失!”
“那也不能不与王爷商议,就自行退回吧!”
“吵……吵什么吵!”
就当众将在帅帐外争论不休之际,吴三桂即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众将见吴三桂望着自己,皆都面露犹豫之色。
见状,吴三桂立刻察觉到了众人脸上异样,于是他当即看向马宝道:“尔等可是有要事瞒着本王!”
“说!”
“这……王爷!刚刚探子来报!围攻徐闻与海安所的广西提督马雄,说乐民卫所城被明贼围攻,情况十分危急,他情急之下,来不及与王爷商议,便自行回援乐民卫所城去了!”
“什么!乐民卫所城被明贼围攻,马雄擅自回援了!他……”
“他竟……竟如此无视本王!”
“混……混蛋!”
“本王……本王要杀杀……了他”
“噗……”
突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瞬间喷出,急火攻心之下,吴三桂当场就往后倒去。
众将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赶忙就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左右亲兵也即刻赶了过来。
却是发现吴三桂气得当场昏厥了过去。
“快……快!叫军中大夫过来!快!”
这一刻,诸将皆都慌了神。
身为一军之帅,竟在此时被“气晕”,这要是传到军中,只怕会使军心动摇。
“立刻传令下去,今夜大营加强防备,不得懈怠!另外,封锁消息,绝不可让王爷昏厥的消息传播开来!”
“是……!”
“是……!”
随着吴三桂麾下老将总兵张国柱一声令下,众将即刻应声回道。
然他等却殊不知,此时此刻,大营外。
秦明率两百精锐铁甲战兵正悄悄的接近大营。
待到离大营不足五十丈时,秦明把手一扬,即刻叫住了身后两百精锐战兵。
这些战兵皆乃召唤兵种,遂而,他等均绝对服从秦明的命令。
“召唤……!”此时,秦明心中默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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