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座椅是全金属的,即使在这个暑热的天,还是冰凉得有些瘆人,可能是知道了即将会到来的事情,一种莫名的慌张感笼罩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钟表指针慢慢指向十二点的位置,而我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老家到山城,差不多要三个小时的时间,父亲要来的话,又会是什么时候到呢。
一声哐啷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拘留室的门被打开,率先进来了一个警察,而后跟着的是一脸冰冷的刘莹。www.sxynkj.ċöm
“………沈扬,你家属来接你了,跟我走吧,她签完字你就可以出去了。”警察率先开口。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刘莹,但是眼神相对的时候,我又莫名的想闪躲开来,有些不敢看她。
刘莹沉默许久,转头笑道。
“警察同志,其实我不是他家属,不过和家属也差不多了。”
“什么?你是来消遣我们好玩是吧,你知不知道这也算犯事,就算你是个小姑娘,我也能把你抓起来。”警察明显有些生气,语气并不是很好。
“您别生气,听我说嘛,我俩是一个地方的,他父亲是我的叔叔,年纪大了,要从老家来这儿,确实不方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希望您能体谅体谅老年人的身体。”刘莹耐心解释道。
“既然知道这样,还敢犯事。”警察看向我问道。
“我也是从老家赶过来的,您如果不信,我可以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对一下,我俩的户籍地都是一个镇上的。”刘莹又补充了几句,然后从包里将身份证掏了出来。
“算了,跟我出来吧,弄完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也要下班了。”警察打了个哈欠后往外走去。
全程都是警察领着刘莹在走一些必要的程序,我则像是一个犯事的学生跟在家长后面让她帮我擦屁股。
签完最后的字,刘莹又陪着笑脸说了许多好话,然后拉着我出了警察局。
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或许是因为雨水的洗礼,山城的夜晚变得十分通透,一眼望去,月明星稀。
出警察局门口,就看见林怡单薄的身影靠在车门上,最开始我以为会是父亲来,没想到她居然是联系的刘莹。
“沈扬,你没事吧。”
见我俩出来,林怡立马迎了上来。
“呃………还好。”我苦笑了下回答道。
“谢谢你了,莹莹。”
“你别谢我,我也不是看你面子上来帮忙的,一则我是他朋友,二则我是心疼沈叔而已。”刘莹淡淡的回答道,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呃………要不先找地方吃个饭吧,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肚子里都没一点东西的。”林怡愣了一下说道,神色有些复杂。
“沈扬,我有话跟你说。”刘莹并没有回答林怡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我。
时间停滞了几秒后,林怡转身回到了车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我下意识的想从兜里面掏出来一支香烟点上,然而全身上下摸尽了都空无一物。
“谢谢了。”沉默许久,我率先开口,一语既出,我只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再也说不出后话。
“沈扬,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这段时间不是进医院,就是进警察局,下次你是不是得进监狱了,还是下次直接就进盒子里了。”刘莹冷冷的看着我,眼圈有些发红。
“我…………”
一番话下来,我被刘莹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情,今年这几个月发生的意外,好像比以往几年发生的事情都要多很多。
而且几乎每一次,都带累上了她,上次医院,这次警察局,况且我从医院出来一个星期都还没有,又发生了这个事情。
“你就算不想想………不想想为你操心的人,也得想想沈叔吧,这么多年,我是看的很清楚他怎么把你带大的,如果今晚上我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不行呢,非要把沈叔折腾过来才让你出去,你心里面作何感想,你又怎么面对他。”壹趣妏敩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刘莹说的画面,我很难想象,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好像并没有顾虑到这么多,现在想来,大有无地自容之感。
不管什么时候,在父亲眼里,我都算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印象,可能这和他的教育也有关系。
从小到大,我的成绩虽然不是特别出彩,但也说得过去,基本上没有惹过什么事,上大学以及出社会之后,虽然偶有一些意外的情况,也没有让他知道。
“对不起啊,麻烦你来处理这种事情。”
“呵,你麻烦我的事情还少吗?有时候你真的让人很生气,你要是觉得我说话说得重,你听着难听,从此以后你就别搭理我,我也不怪你,我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说完刘莹没有再给我回答的机会,转身离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还是睡衣,脚上也只踩了一双拖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涩感涌上心头,好像很多年,我没有看见过她这个样子了。
“沈扬,先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怡站在了我的身旁,轻轻的拽了一下我的衣角。
“………回吧。”愣了一会儿后,我轻声应道。
凌晨,路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穿着橙黄色衣服,手拿大扫帚的声音,哗啦啦的扫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孤独。
“这也怪我,警察说让我联系家属,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给莹莹打了个电话,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的。”林怡脸上似乎有些懊悔之色。
“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她也把我点醒了,对于处理这种突发事件,我可能太过于情绪化了,有些冲动。”我摆了摆手笑道。
这个事情如果单纯只是我一个人受影响,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如果牵连到其它人,这就不应该了,还好刘莹帮我解了围,不然我的罪恶感会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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