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祏一定会杀了他,他是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
夏青靠在石壁上对他们说:“我是夏青,想见安宁侯。”
赵祏很快被人抬着出现了,见到她的一刹那,双目直直盯了她半柱香,然后坐起身用手抬起她的脸,擦了擦她脸上的血,展露一个魅惑的微笑,“没有让你等太久吧,半年不见,想了我几回呢?”
夏青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又跌回去,一时昏昏然不辨东南西北。
他嘴里埋怨着:“连好好坐着都会摔倒,难道想我抱你躺着?”
一听此话,夏青立刻靠着石壁坐好,并且坐的端庄贤淑,前所未有的高贵端仪。
赵祏虽然伤在胸膛上,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但夏青忽然手软,因此刺得并不深。
然后他发现她手里还拽着一个人,皱了皱眉:“你抱着啥呀,这么脏!”眼神忽然寒了寒。
夏青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李元昊,立即说:“他跟我一起从上面掉下来的,方才有人想杀我。”
他笑了起来,标致的笑颜满是蛊惑,“我知道我知道,害人者终受其害。”他幸灾乐祸,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快要死了么?”他戳了戳李元昊灰白的脸:“怎么可以呢,我还没有玩够。”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李元昊悠悠开口。
赵祏飞快缩回手指,脸上笑得更灿烂了:“那就对了,你若死得这么轻易,我就太寂寞了。”
李元昊淡淡笑了笑,说:“我也没有玩够。”
夏青瞧着赵祏的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红,再从红到白的转了好几回,觉得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祏一手揪在李元昊衣领上,把他整个从她怀里揪出来。
他怒发如狂,风度尽失,“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晚了一步,就这个意思。”李元昊白着张脸讪笑。
“混蛋,你去死。”赵祏发疯般的拽过他的衣领,血又从包扎的棉布中渗了出来。
李元昊不再说话,身体像破布袋一般被他摇来摇去,头软软的耷拉下来。
夏青越看越不对劲:“石头,他,他好像真快死了……”
“死?我恨不得他快死上十七八次……”赵祏又摇了几趟,忽然一松手,把李元昊扔在地上。
“死什么死,呸,我偏不让你死得这么容易!”他忽然一个趔蹶,扶住岩壁,大声叫道:“来人!叫莫大夫来!快!不想死的快去!”
他缓缓转头,盯着李元昊瞧了一会儿,忽然目露凶光,伸脚重重踹在他身上,李元昊完全晕迷了过去,一点反应没有。
“想死?我才不信你会死!哈哈哈,你这样就死了,死的这么难看,你不是想当皇帝的么?你当给我看看呀!”
他恶狠狠的踢了一脚又一脚,眼见那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创口又冒出血来,染红了地面。
夏青捡起地上李元昊的金钩,“铛”的一声扔过去。
“你要杀他就爽快点,这样子……太难看了!”
“你……”赵祏转头瞪着她,满面怒容渐渐平复下去,苍白的脸上揶揄出奇怪的表情:“你又心痛了?西夏未来的皇后?”
“把我交给他,”夏青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不是你跟他私下订好的么?”
“喔呵呵。”他蓦然笑了起来:“其实你比较想当侯爷夫人对不对?”他脸上的笑容好像刻上去似的,让人看着难过。
夏青彻底无语。
幸好这时太医提着药箱来了,撕开李元昊满是血水的衣服,只见肩部一个血洞,侧腹也有道刀伤,适才又着了赵祏几脚,伤口极是狰狞的翻开来,大夫也不禁微微的吸了口凉气。
赵祏却瞧也不瞧那边,忽然伸出手放在夏青唇边。
夏青愕然的抬眼看他。
他侧着头说:“别咬嘴唇了,手给你咬。”
夏青缓缓别过脸去,确实也不能见到太多的血,觉得头晕。
“他死不了的,贱命一条!永远是大宋的一条狗儿。”顿了顿,又说:“死了你就做侯爷夫人吧,很不错的。”
夏青翻白眼,觉得脑壳嗡嗡作响,一直到现在都遇上了喋喋不休的人,没得半分消停,“别吵了,让我静一下好么?”
靠着岩壁合上眼,忽然觉得不对,猛的睁开眼来,几乎叫出声来,赵祏那俊逸的脸与她只有咫尺之间,她正要叫,他用手一捂,捂个严实。
初升的太阳从岩壁后面照过来,映得他形状极美的眼睛一片墨黑,半束半散的长发黑得泛蓝,薄唇更是媚得要死。
他定定盯着她的瞳孔,有点暗红色的火光闪耀在墨色的深处,似乎是绝望,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
夏青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他定定盯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口亲在她唇上。
夏青尖叫一声,用力一推,他被推开几步,伸出舌头舔着自己唇,笑了起来:“真好,还是那个味儿。”
她觉得嘴唇胀痛,已被他咬出血来,又痛又怕,知道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已经足够凶狠,若是兽性大发……实在不敢想。
摸着岩壁连滚带爬的往前奔了两步,那个大夫还在旁边跟李元昊包扎,对这边的事情视而不见,连眼角也没抬一下。
青衣带着远处的侍卫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坐的坐,站的站,聊天的聊天,大概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很正常吧,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断袖侯爷突然对个女人产生兴趣,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他是王还是侯一向都喜欢美人,在这种地方,没有美男子,就不要太挑,美女也很不错,他们一向对自己主子的任性妄为看得很开。
“青青,你在神智不清的时候都不忍心杀我,因为其实,你潜意识里已深深爱上我了么?”
她极浅地笑了笑:“是的,我很爱你,不管是小时候的你,还是如今的你,我也很爱展昭,可对我而言,你才是毕生的挚爱。”
毕生的挚爱——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这,该是一生一世都无法忘却的人了吧?
夏青隐约看到赵祏的眼里似乎闪着泪光,而下一刻,她便被紧紧拥入了他的怀里。
再下一刻,夏青忽然闻到一股股浓香,暗叫了声不好,紧紧拥着她的人已渐渐无力的倒了下去,夏青呆呆的瞧着他缓缓闭上的眼睛,瞧着那在瞬间倒下的青衣与一个个士兵,她的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在河边,她知道,是有人想见她了,坐在河边那块大石头上,夏青把玩着手腕上一只金镯,山风吹来,有些凉,她的头脑却是这几日来最清醒的。
赵祏与士兵虽然突然晕倒,但仍有脉搏,那人终于手下留情了?
李元昊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有醒,真是……如果醒不来多好,那样她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然而有很多蜻蜓在飞来飞去。
还会下雨么?
那就好,这块土地上沾染太多的血,不来一场连夜的大暴雨是无法洗刷干净的。
她在等一个人。
银月教四大护法,分别是剑阁、医阁、媚阁、毒阁。
现在,那个人终是到了。
这个曾经是她想要护着一生的人,被誉为京城第一倌的人,令大宋官员一掷千金的人,真正的身份其实是银月教四大护法之一,掌管天下杀手的剑阁阁主——江湖上稳居第一的冷血杀神!
回身,他已在身后,他的风姿依然如昨,潇洒绝色超越了流水时光,然而眼角隐隐的风霜之色在证明这一路行来,他也并非毫无挂碍。
夏青淡淡扫了他一眼,独自端着酒杯。
苏羽含笑问:“什么酒?很香。”
她怎么知道是什么酒,随口说:“侯爷带来的酒,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是安宁侯府的桃花春酿吧?他对于吃喝玩乐的东西很有天分,这酒是他叫人特酿的。”苏羽表现得很有兴趣:“不知我有没有福气可以尝尝这酒?”
夏青瞧着他,他脸上笑容不减,自己取过大石上的酒瓶,转身就走。
夏青犹豫了一下,忙追上去,“这酒你不能拿!”
“不见你这么久,还是这么……小气!”
夏青心一酸:“你还给我!”
“你来陪我聊一下天,这一路走过来,有点累。”他的语气神情一如昨日。
苏羽取过她手上的杯子,斟满了一杯酒,微笑着送到唇边。
夏青盯着他,手在袖下紧张的绞成一团,心悬在半空。
“你的剑呢?上古神器中排名第八的鱼肠软剑?”
苏羽讶异的看她,片刻后点点头,淡淡一笑:“怪不得你见到我一点不惊讶,是我疏忽了。”
夏青也淡淡的笑:“你心思缜密,计中有计,巧妙的假死,嫁祸给展昭,让人误以为他是凶手,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你还是漏算了一点,你扮成丫环欲毒死我,当时情形紧急,你一定没想到花子潇会发现你没有死,赶来告诉我一切,所以没来得及设计好怎样杀他,这才会被我识破。”m.sxynkj.ċöm
这个人,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是眼睁睁看着他喝了口酒,然后皱起眉头,夏青的心还是“砰”的一声摔了下来,砸得粉碎。
苏羽却微笑着喝完了那杯酒,然后笑着说:“这酒真不错。”
然后……当她回过神来,他竟把整瓶酒都喝光了。
“这样的酒还有没有?”他把酒瓶放下,悠然问她。
夏青呆呆的说:“安宁侯府那里应该还有很多。”
“那我可就没那福气了。”
她看着他那潇洒的笑容,苦涩的说:“你都知道了?”壹趣妏敩
她多希望他说,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他的,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否认。
“是的,花子潇是我杀的,展昭是我污陷的,慧伦公主是我杀的,银月楼的凶案也是我与月主做的,你在开封府殓房与皇宫阁楼中出现的幻境,是我安排莫言在屋中及你衣裳上洒下了花毒,便连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我暗中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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