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夏青猛然想起,老人们说过,在不干净的地方见到黑猫,是很邪的,死人的鬼魂会附在猫的身上。而且,这是皇宫大内,便算那些妃嫔们闲极无聊养着打发日子,也定会选一些毛色漂亮的猫儿,怎么会养黑猫呢,除非,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可这样,又有何意义呢?夏青实是参不透其中璇机。
尸体她不是没见过,看仵作验尸的时候,还看过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空壳,但是,今晚不同,她见到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躲在闹鬼的小阁楼里哭泣的女人,一个飘在半空中没有腿却朝着自己笑的女人。
这种感觉与在开封府停尸内一样,恐怖,实是太过恐怖,只是她的幻觉么?与那两具尸体忽然从裹尸布下消失的幻觉一样么?她为何又会有这样的幻觉呢?
太多太多的谜局,让她费解。
这不是梦。
她是真的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死人,而是来自于死亡。
她死死盯着那只猫,那猫像一座石雕,闪着绿眼,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难不成,那个女子是这只猫幻变的,她根本是只妖,猫妖?
可笑,又不是在说书,夏青为自己的想法摇摇头,决定不再管它,她转过身,看着那被帷帐挡着的檀木雕花大床,仿佛已经看见帷帐里的锦被下,躺着方才那白衣女子,一头长发披散在枕上。
方才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夏青尽管很害怕,但好奇心驱使她决定探个究竟。
她嘴里念着瞎编的咒语,右手结个法印,左手伸出,抓住帷帐,猛地一扯,跟着一个法印打了过去。
“咳咳,”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夏青急忙掩住口鼻,她以为会出现一阵火光,里面的鬼惨叫一声便灰飞烟灭,可是,里面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是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侧过身子,让月光折射进来,夏青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去,床上没有鬼魂,也没有女人,空荡荡的一张床,靠里的一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头位置有一对枕头,也是整整齐齐,如同一对并肩依偎着的鸳鸯鸟儿。
原来鬼吓人不可怕,自己吓自己才可怕,夏青暗骂了一声,放下帷帐,转身便要向外走,折腾了大半夜,除了一只猫和那个虚无飘渺的影子外,一无所获,压根没有晴妃的半点痕迹。
这时,一直静立在桌面上的黑猫突然喵的叫了一声,跳了下来,一溜黑烟似的跑出了门。
夏青站在这漆黑阴森的房间里,那股不好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与开封府停尸里的情形一样,老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盯着他。
“王……王爷,是你在下官后边么?这大半夜的,你老人家别玩下官了,行……行不?”
夏青僵着身体颤抖着问,可是回答她的仍然是静寂无声,半晌,等不到回声的夏青猛然回头看去,后面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来,夏青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诡异,这小阁楼太过诡异,那哭声引她而来,目的是什么?
她想不透,也不愿再去想,大厅那边还有一间房,不知又藏着些什么古怪,可是她现在只想回屋去睡觉,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笑的白衣女人,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是失踪的疯子晴妃还是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低头慢慢往外走,跨过里间房的门槛,来到大厅。
突然,她愣住了,没有风,可那扇被她推开的破旧大门,却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关上,更可怕的是,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里,她竟然没有听见那“吱呀”的门响声。
月光透过窗户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清冷的洒了进来,铺了一地的白光,星星点点,好似无数只眼晴在看着自己。
没等夏青弄明白这门是谁关上的,便已经发现不对劲,转过头去,只这一眼,全身寒毛便都竖了起来,一时之间,连尖叫都忘记了,——房梁上,正吊着一个人,白衣白裙,头低垂着,淌着血丝的嘴角,惨白的脸,可那一双眼正盯着自己,轻笑!
夏青啊的一声尖叫,极度恐惧中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手脚僵硬的想要夺路而逃,却不知怎的猛的绊在门槛上,一跤摔倒,后脑重重的撞在一个硬东西上,瞬间昏死了过去。
“夏大人,夏大人!”耳边传来呼唤声。
头好痛!夏青慢慢睁开眼睛,好刺眼的亮光,还有亮光中那嚣张的脸,赶紧将眼睛闭上。
“别装,知道你醒了。”一道清冷之声在头顶上方炸响。壹趣妏敩
“我这是在哪里?”夏青努力回忆着,头好痛!
将手抬起来挡在额头上,慢慢睁开了眼,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线。
原来,天已经大亮了,四周都是人,除了那个断袖王爷,连展昭都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夏枸杞跪在夏青身边搂着她的头,满脸泪花,看见她醒了过来,欣喜地叫了声:“大人!”伸手抹了抹眼泪,“你怎么样了?”
“头好痛。”夏青挣扎着要坐起来。
夏枸杞蹲在她的另一边,见状连忙帮着将夏青搀扶着坐起来,说道:“大人,你的头摔破了,出了好多血,当然疼了。”
一旁的展昭长舒了一口气:“醒了,好,没事就好!”
赵祏懒洋洋的声音自边上传来,“夏大人,半夜不睡觉,你怎么跑到小阁楼那里去了?”
小阁楼?记忆闪电般掠过脑海,哭声,黑猫,轻笑着吊在房梁上的白衣女鬼,想起来了,昨夜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想她此生此世,都无法忘掉这个夜晚了。
夏青向四周看了看,已是回到了她居住的太医院偏房,扶着头,下意识的抬眼看向房梁,轻声问道:“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展昭问道。
“房梁上吊死的那个白衣女人啊?我昨晚上看见的,在小阁楼里。”
“小阁楼?是你昏死在那里的小阁楼么?”赵祏急急问道。
“嗯,昨儿夜里,我听到女子的哭泣声,便寻着声音过去,然后便见着她吊在房梁上,还看着我笑来着,后来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下夏青将昨晚所见复述一遍,展昭听了,才说道:“有夜鬼哭,果然古怪。”
众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夏青看向赵祏,赵祏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却在片刻后恢复如常,勉强轻笑,道:“本王看你是摔糊涂了,做恶梦呢吧,什么哭声什么闹鬼,怎的你一来便出现了?荒唐。”
夏青推开了枸杞,转头看着赵祏,认真说道:“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不对,我看得很真切,也不是做梦,绝对是真的!”
赵祏笑道:“瞧你谎话编得跟真事似的,大家都散了,让夏大人好好休息,莫太医,替夏大人好好诊治。”
“是,王爷。”不苟言笑的莫言拎着药箱走上前来,细细查看了夏青头上的伤口,又把了把脉,开口道:“夏大人头皮处裂了一个小口,头发被血浸湿了,不过现在伤口已经起痂不再流血,无甚大碍,请王爷与大人舒心,臣开几副镇定安神的方子即可。”
“劳太医费心。”夏青冲莫太医拱拱手,又伸手摸了一下后脑,感到很疼,那是木楼啊,最多把脑袋磕个大包便不得了啦,怎么会磕出个口子呢?
夏青知道这件事情非常蹊跷,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便道:“下官累了,王爷带人都散了吧。”sxynkj.ċöm
“嗯。”那人自鼻中哼了一声,“皇宫禁地,尤是后宫禁地之处不容随意进入,还望夏大人牢记,不可再犯,到时候,可莫怪本王未做提醒。”
说罢一甩衣袖率先出屋,屋内众人也便齐齐跟着散去,展昭看了看一脸苍白的夏青,动了动唇,终是没说什么,也弯腰出了屋子。
看到大家都散远了,夏青才看向枸杞,问道:“我是怎么回到这儿的?”
枸杞倒了碗水喂她喝下,才道:“是王爷送你回来的。”
“又是他!”夏青猛的抬头,一声惊问,大约是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嗯,怎么了?”枸杞疑惑问道。
“说下去。”夏青示意。
“天蒙蒙亮的时候,太医院的小太监听到有人敲门,连忙爬起来出门一看,原来是王爷抱着你,你脑袋上还滴着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他们都吓坏了,王爷说你不知怎么回事,就四脚朝天躺在阁楼里。”
后来王爷便差人到御史府领了我和展大人入宫。
枸杞眨眨眼,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姐,你该不会是真的梦游吧?”
夏青没理她,这件事太蹊跷了,她要冷静想一想。
居然是顺王爷最先发现的她,真的只是巧合么?便算他昨日醉酒留宿宫中,可后宫如此之大,半夜三更他在那里做什么?
小阁楼荒芜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会正巧转到了那里?莫非也是被哭泣声引来的?可他适才却又否认得干干净净,夏青突的想起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莫非真的是他,难道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他一直在跟踪她?
顺王爷赵祏,大有问题。
可这样一个闲王,又为何要做这样一件事呢,于情于理上也说不通,真真是奇怪之极。
银月楼的疑团尚未解开,皇宫中更是迷雾重重,平生第一次,夏青感到迷惘。
若真是有人故意设局提示她,那么此人便一定还会再现,夏青决定,今日光明正大再探鬼屋。
这回不敢晚上去了,鬼怪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敢出来的,这让她的胆多少肥了点,况且展昭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皇上曾经警告过她,让她远离那里,因此夏青避开赵祏,让展昭向皇上以驱鬼贴符为由请旨进入阁楼,而她与枸杞则扮成太医院的小太监跟着展昭混进去。
打开新挂上的铜锁,三人进了院子,枸杞紧紧牵着她的衣袖不放,夏青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紧张,别害怕,“枸杞,没关系的,咱们这么多人在,鬼欺负不了咱们。”
“那你昨天晚上……”枸杞颤微微说道。
“那是意外,这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事。”
夏枸杞被夏青遇鬼受伤的事情给吓坏了,虽然大白天的,在这小院内还是感到浑身发冷。
夏青见状,搂住枸杞的肩膀,展昭看了一眼她搭在枸杞肩上的手,抿了抿唇,三人依次上到了二楼。
夏青向四周一看,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厢房,又转头看了看厢房那窗棂上的油纸,用手指着对展昭说道:“那个大窟窿,还有挂在窟窿上的那块窗户纸,那是我昨晚上撕下来的,都证明了这一切不是梦。”
展昭皱了皱眉,目光看向了地面上的一小块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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