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开封府,赵祏一行人正等在外面,这位宫中太医向夏青一拱手道:“听说此案将由夏大人主审,下官与将军少卿二位大人交情不浅,还望大人早日查出真凶,给朝中上下一个交待。”莫太医说完便向夏青拱拱手,而后向赵祏点点头,恭敬说道:“臣告退。”说罢微笑着步下台阶。
展昭要留在府里处理尸体,并未跟着送出。
开封府外,夏青与赵祏对站着,片刻夏青方才开口说:“这位太医似乎对此案甚是关心。”
赵祏不置可否道:“夏大人是不是想知道些什么?皇城血案非同一般,验尸之类,是刑部、开封府和宫中太医分批亲自进行,而莫太医嘛……在宫内人称续命先生,不仅医术高明,便连人品也是极好的,懂得适可而止,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半年前丽妃娘娘去皇家寺庙上香祀福,岂料半路上早产,当时情形危急,幸得郎中莫言路过并施以援手,妙手回春,贵妃娘娘才母子平安,皇上喜得龙子,普天同庆,皇上看中这位郎中才华,遂纳其入了太医署,如今更是丽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他为人耿直,平日里除了在宫中替各宫娘娘问诊外,也不怎么爱说话,平西将军倒是与他交情不错,以前也时常去他那里配些合欢药什么的。”
“原来宫中的媚药是他配的。”夏青眼前又浮现出绝色少年身上的伤痕,心内隐隐作痛,顿时冷下了脸。
“宫里的事,轮不上你多嘴,夏大人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如期破了案子吧,否则,看你如何与皇上交待。”
夏青几乎给他这一句话噎死,凭什么她要向皇上交差,明明是这只狐狸当初在朝中众人面前打包票出风头,现在才发现难以向皇上交差而已,关她什么事。
不过,好像,还是……还是关她事的,如果眼前这狐狸受到了朝中同僚的嘲笑,威望受损,面子被毁,真的被惹毛了的话,一爪子将她拍死也不是什么难事。
趁此难得良机,不如……夏青心底得意非凡,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放柔了声道:“王爷也知下官半点武功不会,眼下这案子又诸般棘手,为便于查案,能否将展大人借给本官用用,一旦案情大白,即刻归还。”
若案子永远也白不了,那么这只御猫便被下官带回家永久性征用了,当然这句话在心里说说便好。
既是涉足了此案,必然少不得展昭的冷眼旁观,虽然他人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心却是系在她身上的?这话听起来有点小岐义,咳咳,当然他的心不是爱慕之心,而是杀心,想要捉她的把柄看她行事如何的“坏”,等着用她的血来洗那把铡刀,与其让他人在天涯心在咫尺,不如索性让他到她身边来看得更透彻些。
何况有如此俊男在侧,一大好处便是,先满足了双眼需求,所谓赏心悦目是也,在满足了私欲的同时,也有公务上的需要,在这官场之中,她人生地不熟,除了需要一块很好的挡箭牌之外,还要开路之人,若说赵祏是她的靠山,那展昭便是她的开路利刃。
那人的扇子敲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轻轻的,开口,“你心底打的什么主意?”
夏青不慌不忙,说道:“王爷请息怒,下官做什么都是为了尽早让案子水落石出,王爷最初信任草民所以才委以重任的不是么?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下官能力再强也需有人在身边帮忙……”夏青滔滔不绝还未说完,啪!又再度被他敲了头。
猛的抬头起来怒目看过去:“为何又打我,如果觉得小民说得不对,大不了一脚踢我回家罢了,反正本来我也不稀罕这破官。”
以退为进,谅他现在不敢不用她,无论如何要将展昭抢到手再说。
赵祏面对她正义凛然的质问,双眸如春水般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青看这断袖,神经兮兮的,实在摸不清这人心底想什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若说起来,断袖和颜悦色的时候也算是有点儿翩翩风采,当属于赏心悦目之列,但怎奈何,这位皇家出品的人物,压根不懂得何为亲和力。sxynkj.ċöm
这个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说起来展昭就好的多了,当然她不是说展昭就可以近玩……呃……
赵祏看着夏青,说道:“夏大人,别假惺惺在本王面前说得一套套的,你那副见了本王如见鬼的脸孔本王不爱看,本王只是警告你,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本王的人。”
这话听着当真是别扭,知情的明白他指的是她是他座下走狗,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当真有着不可告人的无耻行径。虽然气愤,却实是不敢顶撞,只能死盯着地面,道:“下官明白。”
“明白便好,做为主审官,你要知道你的立场是中间,别将个人情感带进去,不仅是指对本王,还有对展昭、对那个小倌,以及你身旁的所有人,在真凶未查出前,谁都有嫌疑。”
“这是当然,王爷说得对。”夏青悻悻然说道。
“哼,记得,本王一直在盯着你。”
“唉……”
“叹什么气?”
“下官只是想,王爷你日日盯着下官,早晚会累死你啊。”
“呸,若有那一天,本王必定拉着你这个——废物。”
……死孩子,咋这么别扭的个性,夏青继续盯着地面。
娇生惯养的人大概是站累了,忽然当街伸了个懒腰,非常懒洋洋的走向一匹耷拉着脑袋同样懒洋洋的马旁,再踩着青衣弓着的背懒洋洋的跨上马去。
果然什么人骑什么马,嚣张什么,真不懂得体贴自己的手下,别扭孩子。
夏青愤愤的咬了咬牙,心中大喜,以为狐狸要归山了,立刻摆出个恭送的姿态,还未及张口,便听得那人道:“夏大人,你跟着来,本王还有话要对你讲。”壹趣妏敩
语调仍是懒懒的惬意,说完便轻夹马肚,缓慢向前行去。
夏青心底大恼,他这是要她跟着马走啊,可恶,可恶,只许王爷骑马不许御史乘轿,好歹她也是个文官吧,他惬意,却不管她的死活,看那陶醉的架势,真是欠揍,死别扭孩子,嚣张什么嚣张,有得你哭的时候。
愤愤的咬了咬牙,却无法反驳,只好灰溜溜的跟上去,眼角余光可见,身后开封府衙门的差人们脸上都笑意微微,自是不正经的笑,只好视而不见,回去后还是想想如何在展昭面前洗清自己吧。
“你不会是看上展昭了吧?嗯?不过本王可得提醒你,展护卫乃君子端方,立身严谨,向来不好龙阳断袖这一口。”
千古奇冤呐,她要是爱上了女子才是货真价实的断袖呢,夏青无力望天。
“听说,你在牢里……流鼻血了?”高头大马上,那人阴险问道。
讨厌,提这做什么。夏青脸红,踩脚,没好气,撅着嘴道:“最近上火严重。”
“是么?”赵祏惊讶回头,哧——一声爆笑。
可夏青怎么看怎么像——淫笑。
“流便流了吧,你跺脚做什么?只有女子才爱这些个小动作,莫非夏大人……恩?”
恩你个头,有病,适才跺脚太用力,扭到了。
夏青一拐一拐的走着,不接话,自从误惹上这个断袖王爷,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大有喜怒不形于色的势头,实是未来的贤妻良母人选。
“觉得他如何?”王爷大人骑着马摇着扇邪恶的微微一笑。
“王爷问的是那苏羽?”
“废话。”
看看这臭脾气。
“回王爷,那小倌嘛,”夏青眼前又浮现出那幅美人图,脸刷一下红到耳根,低着头嚅嗫着说道:“牢房那种地方,光又暗,其实下官看得也不甚清楚,身子倒是挺白嫩水灵的,不过还是稍显柔弱了些,王爷若要收了去,今后定要给他好好补补。”
“恩?谁问你这些?”
什么意思?不是已经畅所欲言有问必答了么?她斜睨那人,疑惑,抓头,不解。
“恩……?”这回拉长了调子,他也不怕咬到舌头。
“啊!下官造次了,失礼失礼。”夏青反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那人的短,他不生气才怪,便算全天下都知道他有龙阳之好,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呢,自拍几个耳光警醒,飞快转移话题。
“王爷,依下官看来,那小倌倒并未说谎,他的……伤,想必王爷心中有数。”
赵祏微微的轻叹,仿佛怅惘仿佛无奈。这一声叹息,不是他嚣张跋扈的风格,反倒让夏青听出了几分多愁善感的情愫……
她开始深深的联想其中的关系,想到那人的媚骨风华,想到马上这人的劳心劳力,为他奔走忙碌,他本是个无挂碍的个性吧,便连朝廷之事都不愿参与理会,乐得做个逍遥闲王,怎会为一个小倌而如此辛苦,越想越觉得奸情满满,一直到马上那人说道:“好了,本王无话了,你回去吧。”
他兴致不高,也许是想到了伤心处,夏青却是很高兴,只要别让他在跟前,管他去死。
松了一口气,欢欣鼓舞的:“下官遵命。”
“等等,过来。”
差些没把她给噎死。
怒,这反复无常之辈!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大家公平一点谈话不行啊?夏青只好又拔腿追了两步。
赵祏侧头,弯下腰来,让自己更加靠近夏青,羽睫轻颤,目光像晨星。
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嵌着的瞳孔是那么的黑,像个水潭,阳光照着的时候就清澈,乌云盖着的时候就幽深。
单是一双眼睛,便能如此摄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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