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夏青轻轻惊呼出声,手指已经下意识的扣紧事先在袖口里备好的迷香。
她回过头来,轻轻一笑,面容是淡然自信,如清水映梨花:“我那位朋友在信中如此称呼你,不过你放心,我若要揭穿你们,早在宴席上便可,我看得出来,那个侯爷心中有你,虽然梦儿是我大辽的公主,可我也曾经年青过,知道有情人生生分离是怎样的痛苦,所以,便由着你们共演一场戏罢了,你要好好珍惜!宁愿一生沉溺,宁愿长醉不醒,一生只望着一个人,一世只守着一颗心……如此,真好!你与梦儿不差几岁,可你比她懂事多了,若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真好!”
“以笛声约你至此,也就是要告诉你,大可安心。”
她的声音动听得让人如饮醇醪,让夏青不知不觉便定下了心。
“太后过去也曾有心上之人?”夏青一笑。
“或许是有的,好多年的事情了,他名字叫什么我都给忘了,如果没有南北两方的兵戈相待,如果没有辽人宋人的身份之别,如果——都是这般江山妖娆,岁月静好,我也能够与心爱之人这般以笛相约,把酒花下,该有多好。”
皇太后猛的收住话语,继而淡淡一笑:“瞧我,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时辰不早了,夏大人请回吧,不远送,梦儿那里,本宫自有办法。”
皇太后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白心黄皮的玉佩,不及掌心大,却是温润柔美,她将玉放入夏青掌心,“这块玉你带着吧。”
这质地,这光泽,能值不少钱吧?夏青瞪大了眼,将玉佩牢牢握住,口中却说:“头一回见面就收你这么贵重的礼,这怎么好意思呢,虽然下官品阶不高,但是有一颗纯洁淡定的心……”
皇太后淡淡一笑:“如果有人为难你们,可带着这块玉佩去你沿途所见的任何一个契丹人求助,虽然我说话无份量,可终归还是太后。”
夏青眸底蓦然一热,手指握住玉佩,心下涌满感激,“多谢太后照拂。”
银白月光倾入水中,被微波潋滟的水面折射而来,映上她绯色的衣袂,银色与绯色缠绵交织,在整个幽暗的水榭之间,流淌出一串璀然的灵光。sxynkj.ċöm
夜色沉沉,笼盖四围,她的发,无风而舞,极致媚惑,绯色女子静静坐下,唇凑上笛孔,手指轻轻压住,微微撮唇,一缕气息化作清越的笛音,高亢扬起。
笛声如诉,笛声传一,每一声笛音的轻颤便会引得听者的一下颤抖,在这扰攘的人世间,有的时候,或许笛音会是比语言更为真切的传达方式,只要有心人,只要用心听,便能从笛声中听出吹笛人所要表达的情绪,没有掩藏,没有伪装,笛声中的孤寂,笛声中的悲凉,笛声中连绵不绝的无奈,笛声中隐隐暗藏的心酸与思念,一切都是清如山溪,一切都是明朗澄澈,又仿若是一个无声的约定,这般的无人幽夜,这般的月朗天清,这样的笛声怎不让人想停留在那流水浮灯的梦境里——心醉如狂!
“下官斗胆请问,太后所说的那位故人,可是姓苏?”笛音中夏青如是问道。
“苏?不,不是。”
“喔,下官不敢打扰太后雅兴,先行告退。”
踏出水榭,夏青回眸,白纱如雪,银月如钩,月光水色中,只有那一抹艳红,却看不清了她面上的表情,仿似被水色天光铸造出了一副僵硬的面具。
月色天光下,幽暗水榭中,一身绯衣面容凝素的她,显得那般地单薄与孤独,仿佛风来,她随时可能随风而去,再抓不住一片绯色衣袂。
也许是战争让她失去了此生挚爱,她可以有一千种理由性情乖戾,阴郁狠毒,但她没有,仍保持着罕见的明朗微笑,像从不曾感受人间疾苦,世事风霜,这样的人,世间还能有几个,若两国共处,再无战乱,必是辽宋两国百姓之福,可惜,天不遂人愿,可惜,一切皆有命定。
夏青离开水榭,飘逸奔去,背后,随风起舞的白纱,印在幽蓝的夜空中,伴着银白的月色,忧若天上宫阙。
那么美,却又那般地——孤寒。
虽然没有停下脚步,夏青的心已然莫名地一痛。
别过那位冰火两重天的皇太后,夏青并不知道,皇宫的另一边还正上演着一场活色生香的人间“诱”战。
赵祏被侍卫架着侍候梳洗完毕,又被架着到了另一个房间之后,所有人就都退了下去。
赵祏心中狐疑,不知这位公主想做什么?
这房间布置得很梦幻,横在前面的是轻纱帘帐,就在他还在四处观望之时,帘内传来耶律梦的声音:“赵侯爷来了么?”
“正是在下。”赵祏缓缓说道。
“侯爷免礼。”低垂的帘幕逐渐移开,一阵带着清香的热气瞬即迎面而来,赵祏一时之间无法反应,等透过水雾后,看见面前的情景,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位大辽公主竟如此大胆,他忙闭上了自己的眼。
怎么回事呢?原来耶律梦回房之后,怒气难消,身旁的男宠出主意道:“不是说,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么?公主长得这般美,他若真是个男人,定会把持不住,只要公主如此这般,这样一来也可试出他是否真是断袖,汉人素来讲究规距,就算不能引得他动心,既然他看到了公主的身子,又怎能不对您负责任呢?”
耶律梦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在大辽只要是她看上的汉子,都会跟他们一试云雨,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所以她也不会害羞,她就不信,赵祏的定力有多强,不会把她的身子放在眼里,凭心而论,此时泡在水里的耶律梦美得的确不可方物,再加上,她刻意做出一些引人睱想的姿势来,恐怕现在是孔圣人来了,也未必能逃脱眼前美色的诱惑,可赵祏打小便是在风月场中混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女人熄了灯闭上眼都一样,此情此景圣人或许不能把持,而他却可以。
赵祏如老僧入定一样,双眼紧闭,其实,他心中未必就那么平静,刚一乍看到耶律梦的那样撩人姿态,他却在想如果在水池中的是夏青该多好,那样,该是多么美丽的春景,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肆无忌惮的看,想象那细腻柔滑的香肌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她和他唇齿相缠得亲密无间,搂在怀中的娇躯又该是怎样的纤弱无力。
“娶我好不好?”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引诱着。
赵祏睁开眼来,对上耶律梦那带着淡淡红晕的脸,此时,她只是身着一件轻纱,她斜倚在他身上的姿态,好像猫儿一样迷人,但赵祏的眼晴一派清明。
她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不是每个女人都配近他身的,赵祏感觉自己被蜂蜇了一下,一把将耶律梦推开,也许是用的力道太大,耶律梦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护住胸,窘得满脸通红:“你……你……不知好歹。”
赵祏嘴角现出一个玩味的笑,他抬起手,慢吞吞地瞧着自己的手指,翻过来,翻过去,有滋有味地瞧了半天,才慢幽幽说:“我喜欢男人!”
“你……你你……我管你喜欢什么,今日敢如此对待本公主,羞辱本公主,本公主得不到你,誓不罢休!来人,送他回去!”
赵祏面孔上陡现嘲弄的笑意:“好,那我们走着瞧。”
赵祏弹弹衣裳,大摇大摆的离去,耶律梦却将自己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他越不爱,越激发了她强烈的占有欲。
“我的好侯爷,如果你不好男风,那今晚就会憋死你,本公主要你哭着来求我救你。”耶律梦盯着他的背影邪邪笑。
房门唰一下打开,又嘭一声关上,赵祏一进门就大叫:“气死我了!”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喜怒开始形于色,虽然在旁人面前还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但是在夏青面前,他只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除了脾气坏了一点点。m.sxynkj.ċöm
夏青从床上跳下来,倒了一杯茶给他,狐疑的看着他眼角眉梢透出的绯红与妩媚,支支吾吾问:“喂,你发春了?”
赵祏拉过一张椅子斜躺着,胸口急促起伏,脸是不正常的绯红,他狠狠瞪着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喝了一杯茶,用眼尾示意还要。
一连喝了三杯,才停下。
“他们到底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这个样子好怪,是不是中毒了?”夏青慌了手脚,看他神情实在异常,混不似平时虽没点正经却凡事有数的样子,应是让人算计了去。
他脸色阴晴不定,发红的眼睛瞪着她只是不语。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他“啪”的一下打开。
夏青手生疼,“你这算什么。”
赵祏忽的用力一扯,将夏青扯进怀中,狠狠往她唇上吻去。
只觉一股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夏青惊骇至极,用尽力气一推,不料他身子软绵绵的毫无力度,竟给她一推便滚到地上。
夏青脱出身来,惊吓不已,只恐他又扑上来,几步窜到墙角,将那张椅子举在胸前,脸惨白,不住喘息。
赵祏颤颤的伸出只手搭在桌上,几番用力,方才撑起身来,声音低不可辨:“她在房里点了催情香,为了保持神智清明,我把大腿都掐青了才忍到现在,有人在偷听,你快叫几声。”
夏青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啊?”
“快叫,要不我就真的……”
“啊——”
他失笑:“你叫得不对。”
“那该怎样叫?”
他恨道:“你这嫁不出去的老黄瓜,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夏青倒抽一口气,“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药性如何?”
“催情而已,只要能有人,有人那个,就没有事情……没有也没事,不就是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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