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吧。”薛北戎忽然蹲下身子。
我自然是推辞说没事。
“上来吧。”薛北戎坚持。
我只好羞答答地爬上他宽阔的后背。
薛北戎站起来说帮我捂着点伤口,挺疼的。
“你也怕疼啊?”我稀奇。
他说,“废话,人哪有不怕疼的?”
“嘻嘻,”我紧紧抱着他左胳膊,压着往外流的血。
薛北戎问我会唱歌吗?我说会,他说挺无聊的,你给我唱首歌吧。
我答应了,可是转念一想,我就会唱几首革命红歌庸俗的网络流行歌,实在有煞风景辜负这美好的月色,就生了点小心机说忘了歌词,要不我给你背一首诗吧。
女孩子都是崇拜英雄的,我也不例外,没有任何的缘由,我单纯希望能留下一点特殊的印记,好让他能记住我。
薛北戎说随便。
于是我给他念了首我最喜欢的一首诗,来自叶芝的《被偷走的孩子》,我总梦想着自己是那个被偷走的孩子,生活在精灵的世界里,永远不需要经历人间的那些烦恼和忧虑,因此念诵的颇为伤感。
“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了,他不懂。”薛北戎挺喜欢,让我给他念了两次,然后说给我讲讲这什么意思吧。
我想了想说小白就是诗中那个孩子,不同的是,她不用被仙子带走,在你的保护下,她就能做一个永远快乐无忧的小精灵。
薛北戎笑呵呵的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能说的嘛。
我害羞地笑笑说是真的,我很羡慕她。
薛北戎说你也有精灵的属性,不用羡慕小白。
“真的吗?”我脸红的发烫。
“真的,”薛北戎猛然回头看我几眼,又看看天空,抿唇笑道:“小白常说你的眼睛里有星辰,才发现是真的。”
我心跳如鼓,心里美滋滋的,简直想立刻死掉。
薛北戎没再说话,我也就安静了,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中睡着,然后做了个极美极美的梦,比秋天的色彩更斑斓,比寂寥远空中的白云更柔软香甜的梦,美中不足的是,我一直替他捂着伤口,自己也沾了一身的血。
说到这里,我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好困,珈蓝却兴致盎然,“后来呢?”
“后来陆沉带人找到我们,薛北戎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时至今日,想起那一夜,我仍旧觉得身上染着薛北戎的血污,再也洗不干净。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四周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不怕冷的情侣们意犹未尽,在雪中散步,享受着安宁时光。
“困了?”珈蓝胳膊轻轻搭在我肩膀上。
“唔。”我歪在他肩头。
“上来吧,我也要背背你。”珈蓝忽然蹲下身子。
我没推辞,趴在珈蓝背上,搂住他脖子。
“走喽”珈蓝起身,把我两手拉到他胸前,细细地吻过我手指说:“欢喜,我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你的执念在哪里吗?父亲因病跳楼身亡,母亲离家出走,对你来说伤害很大,你被迫长大,可是内心深处,仍旧渴望重回到孩童时期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薛北戎的出现,恰好给了你一个心理补偿,他无意把你带进一个既有英雄又有保护的浪漫童话世界里,你站住原地守护的美好,并不是对他的感情,而是你自己的纯真和初心。”
珈蓝说的很对,每句话都契合我的心灵。
我低头在他耳边亲了下,喃喃说:“你真是个神仙!”
珈蓝说不要怕成人世界没童话,“欢喜,我不能为你另造一个童话,可是你相信我,我会带领你走向一条光芒万丈的道路,它清清白白,比你从前所拥有的美好日子更美好。”
“珈蓝,你真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大概说的就这个吧,我亲亲珈蓝的脸,心中无限温存,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正飘忽忽不知身在梦中还是现实时,珈蓝手机忽然响了。
“欢儿,替我接一下电话。”他换手,托着我腿推了下。www.sxynkj.ċöm
“哦,”我从珈蓝大衣口袋里摸到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盛晓兰”三个字,这个点了,她还打电话来,看来是真的放心不下啊,我没做声,把手机递到珈蓝面前。
珈蓝说挂断吧,他不想接。
我劝他,“接吧。”
“我不想惹你不高兴。”
“那你太小看我了,我没那么玻璃心。”
“嗯。”
我从珈蓝背上跳下,大步走远。
珈蓝没像前几天那样避我,大声告诉盛晓兰他在我家,可是之后她不知说了什么,他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隐约听到一句“别他妈把我逼急了”就挂了电话,用力克制着,才没有把手机摔在地上。
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珈蓝脸色灰蒙蒙的,眼神中带着未褪去的恨意,他说得走了,有事处理。
我说好。
珈蓝却站住原地没动,好像胃痛了般缓缓蹲下身子,捂着腹部,一脸痛苦不堪。
我蹲下身,抱着他肩膀,“怎么了?告诉我。”
“欢喜,欢喜,欢喜,”珈蓝只叫着我的名字,好似真的能带给他片刻欢喜似的。
我心疼的很,“珈蓝,我是你女朋友,告诉我。”
珈蓝轻轻地吻我脸颊,“欢喜,要不我们先分手吧。”
“好。”我早预料到这句话了,盛晓兰不会我好过的,我只是她对付薛北戎的刀子,我没有资格享受她的情夫。
珈蓝脸色惨白,什么也不说,只是痛苦的望着我。
我宁愿我们俩没有开始过,他还是那个让我崇拜的导演,而不是这样痛苦脆弱的男人,我越发恨盛晓兰,同仇敌忾地说:“珈蓝,我们都病了,想要痊愈,就要剜掉烂肉。你要坚强,我还等着你来带我走呢。”
“欢喜,我今晚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绝不会誓言,我会照顾好你的!”珈蓝很受鼓舞,在我额头狠狠亲了下站起来,毅然转身离开。
我感动的眼泪直流,都快凝结在脸上了,我心想感情真奇怪,珈蓝竟如此的爱我,与此同时,我也很伤感。
这条路,兴许能通往盛世太平,可哪里来的清清白白啊,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我还是抱紧自己吧。
回家后,爷爷已经睡下了,我遣走钟点工,吃了夜宵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打开手机,短消息和未接来电四面八方涌来,我只打开了西西福斯的,他发了两张薛晓白的照片给我,她看起来挺开心的,毕竟有陆沉陪着,然后他问我在干什么,能不能聊一会儿。
我回了个蓝瘦香菇的图片,西西福斯很快就回我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失眠,怎么办?”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不要,念诗给我听吧。”
“叶芝的,喜欢吗?”
一听叶芝,我来了点兴趣,“喜欢啊,念吧。”
“好。”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讲话”,过了一会儿,语音发过来了,这个怪人的声音还蛮好听,跟薛北戎有点像,不过比他可人性化多了,有点像午夜电台的DJ,低沉轻缓,字字温柔清亮,很有治愈感。
而且,他念的诗,正是我曾经念给薛北戎的那首《被偷走的孩子》,记忆由此定格,缘分就是这么巧妙,我想我会因为这首诗记得他很久很久的。
谢了西西福斯的诗后,我问他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时刻,当孤家寡人是什么感受?
“习惯了。”
“切,我就不信你不孤独不寂寞不渴望有人陪。”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孤单寂寞冷,在街头随便找了个女人回来做伴儿,可是脑海中一直想着别的女人,怎么也硬不起来,你满意了吗?”
我不由想到了薛北戎,不知道那对狗男女是否过的快活,说不定这会儿正在癫龙戏凤呢,想想就他妈的恶心。
心情一不好,念头就恶毒,顺手敲了行怨念十足的话给西西福斯,“特想祝你ED一辈子!既然忘不掉你爱的女人就不要找别的女人凑数,你知道被人当替身的滋味儿多难受吗?”
西西福斯:哟,这语气酸的,难道你也有过这种经历?
“我才没有,”这种丢人的事情,当然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顺便告诉你,我喜欢上那个爱我的男人了。”
西西福斯:是吗?喜欢他什么啊?
是啊,喜欢珈蓝什么呢?我也说不清,认真想了半天,居然找不出个理由来,翻来覆去想了想,回了一句万能的套话:“喜欢一个人需要利用吗?喜欢就是喜欢,感觉你懂不懂?”
西西福斯:哦,感觉这种东西,今天有明天说就没的,你也信啊?
“信,而且我会加倍努力爱上他的。”我确实不信“喜欢”的这种不靠谱感觉,要不然这两年那么多追我的富二代小明星,早答应他们了,之所以想和珈蓝开始试试,完全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我不想再做什么狗屁替代品。
西西福斯:祝你成功喽。告诉你个好消息,然后早点睡觉吧。听小白说薛北戎喝醉了,失足掉进游泳池里差点淹死。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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