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人俱是精神一震,立夏连忙扶着王三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张亮走了过去。对此,张亮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带着他们到了后门那里。
“是他?”立夏看到后门的歪脖子树底下蹲着一个猴子一样的东西,黑漆漆的,若不是旁边有师兄的火把,立夏根本就看不出来这还是个人。
“没错,就是他。”张亮抱着胳膊,一脸漠然,“方才救火之后我们出来收拾瓦砾,看到他躲在树下鬼鬼祟祟的,于是多问了一句他要做什么。谁知他好像见了凶神恶煞似的,竟然一脸惊慌的转头就要跑。”
立夏无语,这个人看着精瘦,就算是再能跑,只怕也跑不过他们这些长久习武的人。
所以,这人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来。抓的过程中,师兄们还从他身上找到了热乎着的引火的东西。
这下好了,证据确凿,那人再无分辩的可能。
“郭七,你为什么要放火。”
立夏努力的辨认了一下,认出这是附近乞讨的小乞丐郭七。
这孩子父母早亡,早几年的时候还有爷爷奶奶抚养,后来爷爷奶奶过世之后他就只能靠着沿街乞讨过日子。有时候讨不来东西,还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街坊邻居对郭七的所作所为虽然恨的牙痒痒,但是看在他没有父母的份上,也就是骂几句了事。
这郭七也乖觉,知道旁人不对他下狠手,最多也就做一做小偷小摸的事情,再大的恶事是从来都没做过的。
平日里,立夏跟郭七也没什么恩怨,那他为何要在立夏的工作间放火?
立夏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几句。
“我,我……”郭七畏畏缩缩的看了立夏一眼,又往黑暗中缩了缩,然后低着头不肯说话。
“你是无意为之,还是受人指使?”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立夏放缓了语气,免得吓着他,他更说不利索了。壹趣妏敩
“有,有人指使我!”郭七怯生生的看了立夏一眼,左右瞅了瞅,然后小声说道,“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郭七更加胆怯,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索性一股脑的把所有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都在这了,火折子刚才已经让几个大哥给搜走了,这是引火的油纸,还有那人给我的银子,我还没花呢,都在这!夏姐,你别让他们打我,我求你了行不行,我这真的是第一次!”
东西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立夏看了过去,眉头紧皱。
这孩子平日里天地为家惯了,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全部家当。叮叮咣咣的掉了一地,立夏从他讨饭的碗还有捡来的破烂里面果然看到了几块桐油布和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
立夏走过去捡起那几个东西看了一眼,沉默不说话。
那些沾了桐油,被团成一团团的布应该是用来引燃了之后丢到屋子里的。布,是最普通不过的布料,就连立夏也储备的有,不能证明什么。www.sxynkj.ċöm
桐油,在这里更是寻常易得。寻常到到处可见,车船,油布,油纸伞上都有它的痕迹。
凭借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确定是谁下的手。
“我不让他们打你,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立夏收了桐油布还有银子,让人先把郭七带到院子里。
三更半夜的,早就已经到到了宵禁的时候。这么一大帮人在外面堵着一个孩子,怎么看他们都不是好人。
带回院子里,立夏能保证郭七的安全。
谁知,郭七竟然死活都不肯跟立夏进院子。
“夏姐,我不去,我,我睡树上!”
过了宵禁的时间,街上是不许有行人的。来不及回家的,要么是就近找个客栈睡一夜,要么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没地方躲的这些乞丐,要么睡树上,要么随便找个草棚子。
郭七睡了那么久的野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睡的屋子,竟然还要睡外面。
“你是想说,指使你的人在院子里?”
不能怪立夏小心眼,虽然方才是钟巧拼死抢了纸版出来,但是她毕竟素行不良,有前车之鉴。
“李花,你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合适。”张亮抱着胳膊一直在旁边没说话,这会儿听见立夏的话,有些不赞同,“院子里的除了我们兄弟就只有你嫂子还有那个钟巧,钟巧可是刚才拼死把你的东西给你抢出来了。”
“张大哥,我没说是她。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进院子。”立夏摇了摇头,直起身子,看着张亮说道,“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都有嫌疑。”
一句话说的张亮无话可说,重新抱着胳膊站到了一边。
总归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掺和。
“你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撵走?纵火?多好的罪名,我还真没想到你会用这手。”立夏的身后,传来钟巧的冷笑。
所有人转身,这才看到钟巧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后门,赤着两条胳膊看立夏。
钟巧白净,方才她又在火堆里来往过几遍,身上的衣服早就坑坑洼洼了。再加上钟巧的房间距离工作间不远,所以她的东西难免受到波及,这会儿怕是连个囫囵衣服都找不出来。
她也不找,索性就这个样子,直接就甩着那些焦黑的边角走了过来,露出身上通红又点着一些水泡的皮肤。
“我说,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
“因为你抢了那些纸版?”立夏冷笑反问,她就想不明白了,谁跟她又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想要让她粉身碎骨。
“是你说那些东西金贵。”钟巧哼了一声,伸了胳膊,“为了那些纸片子,我身上都烧成这样了,难不成我自焚着玩?”
立夏无话可说,现在没有证据就是钟巧做的,但是却有证据证明钟巧对她有恩。
人家帮了自己,自己反而指责别人就是害了自己的人,这委实有些丧良心。
可是,让立夏承认钟巧的好,又那么难,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见立夏不说话,钟巧顿时咄咄逼人起来,“你小人之心,早知道,我就不该冲进去抢东西!”
“好心没好报,帮了别人结果却被人当贼。左右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得听你的!”
话越来越难听,立夏有些忍无可忍,想要发火,却被人喝止。
“都在这里干什么!”
是巡街的衙役,看到这里乱乱糟糟还有火光,肯定是要问上一句的。
更何况,古代纵火是大罪。就在广德镇,纵火者鞭笞五十,每蔓延一户就要多加杖责五十,若是蔓延到田野,那更了不得,直接流放。
就算是见到火而不帮忙扑灭的,那也要被官府罚款五百文。
方才立夏让到院子里,就是不想太多的惊动县衙。毕竟,郝大人不是个好大人。
现在,不惊动也得惊动了。
一炷香之后,立夏、王三、钟巧、郭七还有张亮等人都到了大堂之上。
郝大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主持大局,听了大致经过之后,他皱了皱眉,伸手拿出来了那桐油布还有银子。
“这是郭七身上出来的东西?”
“回大人,确认无疑。”王三点头,将立夏挡到了后面。
到底是朝堂,立夏再能耐也是一个妇人,总不好有男人还让一个妇人在外面冲锋陷阵的。
“对了,方才郭七是不是都没说究竟是谁指使他的?”郝大人忽然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指着郭七就说道,“你个小兔崽子,到了这还不赶紧说实话,小心本官打你板子!”
郭七方才就瑟瑟发抖,担惊受怕,生怕立夏指挥着她家里的那些武师们把他揍一顿。这会儿被郝大人一吓唬,更是屁滚尿流的爬了过来,跪倒在案桌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大人明鉴,我真的就是贪了这么点银子。都是那钟巧,今天晚上找到我,说我要是敢给院子里放把火她就给我一大块银子,让我体验一下什么叫逍遥自在!大人,我真的是被狗屎迷了心,求大人饶了我吧。”
郭七是真的吓坏了,脸颊上被泪水洗的干干净净的,显得额头跟下巴愈发的黑了。
不仅如此,地上忽然就多了一滩水渍,并着难闻的味道。
郭七竟然活生生的被吓尿了,郝大人瞬间捂住鼻子,让人赶紧把郭七给带堂外晾晾。
现在,有了证人,虽说物证不够充分,但是证言却结结实实的指向了钟巧。
所有人看着钟巧的眼神瞬间变了,方才咄咄逼人的人是谁?
“大人明鉴,小人是冤枉的!”钟巧一咬牙,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今儿个院子里起火,是我头一个喊人救火,也是我头一个冲进去抢东西的。若是我指使这小乞丐放火,那我为什么还要救火!”
“是么?”郝大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钟巧的胳膊,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显然也有些不太确定。
放火的为了救火烧成这个样子,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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