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到会场里。
酒店是利用二楼饭厅作为拍卖会场的,三楼的包间古香古色,却又像是古代看戏的高台,可以直接从上面的木门里看到楼下拍卖全场的一举一动。
顾景琛站在二楼大堂的正中间,环顾着四周的一切,他此时的心情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忐忑,忐忑见到她,却又害怕自己见不到她,和她就此失之交臂。
“先生,请您先就坐可以吗?”终于,有个waiter小心翼翼地开口了,“这场拍卖展品都是古董,您可以一会再下来观赏……”
“让开!”顾景琛见他挡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不满。
他双眼此时精光闪闪,像是暗夜里灼灼生辉的黑宝石。
“先生……”那waiter小心翼翼的,他自然见过顾景琛,只是……
今天这拍卖会的主办方是荣和,这两家公司无疑都不好得罪。
顾景琛眯了眯眼,不耐烦,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也配挡在我前面?”
他这话,让面前的人微微一怔,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就看到萧澈慌慌张张地追了上来,“总裁,您先上去找人吧,我跟他说说!”
萧澈太了解顾景琛了,现在要是真有谁敢拦着他去找云夏,恐怕就不是暴怒那么简单了,谁让……
云夏现在是顾景琛的心头肉呢?
顾景琛一步一步地走上楼,却突然在楼梯的转角听到了一个带着挑衅的声音,“顾总不知道么?所有前来参加的宾客都落座二楼,三楼是荣和自己的人!”
话音轻佻,却又带着几分妖冶。
他浑然一怔,双手插在裤带里,抬眸,对上了云夏深邃的眼眸。
是她!
脑海里,那个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这一刻,终于被弥补完整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而云夏此时也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漫长而又连绵的深情对视,只是,顾景琛眼睛里的神情从惊讶转而变成了欣喜,从欣喜变成了狂喜,而云夏,她深如幽潭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冰冷,漠然。
是她,他就知道她还没有死!
“云夏!”顾景琛本能地就开了口,分贝几乎高了好几个八度,让云夏清楚地听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话音。
她穿着长裙,薄唇上抹着大红色的口红,慵懒而又高傲。
“顾先生,好久不见啊!”只是一抹清丽的话音,将她此时身上的霸道和狂妄表现的淋漓尽致,她站在楼梯较高的地方,恰巧用睥睨天下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此时此刻的顾景琛已经微不足道。
他上下打量着云夏。
她以前从不穿红色的衣服,绝不会抹口红,更不会用这样璀璨夺目的珠宝来装点自己,因此那时候的她,像是丑小鸭,而如今,她不是白天鹅。
她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凤凰,那样的优秀,那样的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云夏,你果然还活着,你知道么……我找了你好久……”顾景琛低哑着话音,他双眸里欣喜若狂的目光向云夏证实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甚至没有从他脸上找到岁月的痕迹,顾景琛还是优秀如常。
“我活着,你应该很失望才对!”云夏轻笑一声,她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和他站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本不知道顾景琛回来参加这种宴会,以前,如果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先换的女伴,顾景琛是不会参加宴会的。
因此,她以为他不会来了。
刚才,看到他在和waiter说话,她本想对他避之不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早晚是要见面的,既然纸包不住火。
那么,她一定要以最优秀、最高贵的姿态见到他,告诉他,顾景琛,离开你这几年,我活的前所未有的好!
“……”听到她带有嘲讽和挑衅的话,顾景琛微微一怔,“怎么会呢?云夏,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活着……你过的好……”壹趣妏敩
他说话的时候,顿了顿,有些黯然神伤。
云夏高高在上的模样,像个女王,却总能让他想起曾经的她,曾经那个生活得无比卑微,却又在默默为云琛付出的她。
是啊,自己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傻?每个月两万块钱,他在别墅找了个管家,在公司找了个代理总裁,却还处处刁难她,让她痛不欲生。
他为什么要相信庄静说是她逼走了子欣?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好?
这一切的一切,在冥冥当中,成为了他和云夏之间的沟壑。
“我过的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她就笑了笑,“要上来坐会吗?”
得到她的邀请,顾景琛更是狂喜,他跟着云夏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在包间门打开之前,陆云夏笑着对旁边的waiter说,“去给顾先生泡杯咖啡吧——嗯,你喜欢和什么来着?”
她将话锋转向顾景琛。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他浑然一怔。
她已经记不得他的喜好了?多少年来,她对她的生活,对他的爱好,穿着都了如指掌,可如今,她却还是忘了。
云夏轻笑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自然还记得,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融入骨血的,又怎么回忘?可她要让他以为自己忘了,要让他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随便就好!”顾景琛低迷的话音响起的同时,包间的门打开了,凌泽坐在包间的雅座上,“你去哪儿了?饭菜都快要凉了……”
看到顾景琛,他微微一怔。
“顾先生,给你介绍一下,我丈夫——凌泽!”云夏提着长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明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在痛,可是她还是说了。
她和凌泽没有结婚,他只是以自己丈夫的名义成为了荣和内部表面上的决策人,实际上,她和凌泽各取所需。
云夏需要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而凌泽,他只是想留在她的身边,三年前他华丽宣布退出娱乐圈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景琛在听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就定在了原地。
他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内心的痛楚,开始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云夏依旧慵懒地笑着,那笑容,美的不可方物,却又像是妻子对丈夫甜蜜的笑容,“阿晨,明天就回去了,好歹跟旧人打个招呼!”
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顾景琛一同出现。
云夏在顾景琛面前,从不会解释,可是此时,她真的好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对凌泽的生活点点滴滴都那么上心。
“顾先生坐吧,吃点什么?”她轻笑,却又命令waiter拿来了菜单,“一会有拍卖会,不知道顾先生是不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做慈善?”
她笑着,却并不等顾景琛回答。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一直到吃过晚饭,云夏挽着凌泽的手离开的时候,顾景琛才如梦初醒,跟在她的身后。
凌泽一手搂着云夏纤细的腰,他压低话音。
“你还爱着他!”
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云夏浑然一怔,她僵硬的笑着,不可置否,“是呀,就好像,你还爱着我!阿晨,我们都已经过了彼此该去敢爱敢恨的年纪了!”
她轻柔的话音,像是一根羽毛,却又充斥着无尽的悲哀。
我们都已经过了彼此该去敢爱敢恨的年纪了!
不论是她,还是凌泽,不论是顾景琛,还是陆子欣,他们已经蹉跎了整整八年的光阴,也终究,无法再耗费下去了。
“如果你还爱着他,为什么不说?”凌泽顿了顿,他的确舍不得她离开自己,可是每每想到她并不快乐,他也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命运,是无尽的折磨,可是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笑颜一展,只怕也是此生无憾。
云夏耸肩,笑了笑,像是已经掩盖掉了刚才的悲哀,“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你不懂么?”
她说完,就拉开了车门。
躬身上车,侧目的时候,却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站在后方的顾景琛,他像是故意站在那里的,像是希望她看到自己,就会留下。
云夏别开目光,轻笑了一声,“你要是再不快点,一会就要堵车了!”
她轻声催促了一句。
却不敢在转目看向窗外,如同顾景琛想的那样,她怕自己一扭头,就会泪流满面,丢盔弃甲,然后像疯了一样,投入他的怀抱当中。
顾景琛,这个名字,已经和她朝夕相伴接近十年的光阴,她又怎么能割舍下?
看到凌泽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他这才恍然惊觉,匆匆上车去追那辆白色的宾利车。
陆云夏坐在车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一只特制的水晶镯子,她总觉得佩戴饰品很重,可手腕上这只镯子她却从未取下来过,那里面,包裹着她当初割腕给顾景琛喂血的伤痕。
无数个日日夜夜,当她难以入眠的时候,她总会告诉自己,那就是教训,你曾经为他亡命天涯,最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他好像一直跟着我们!”凌泽见她失神,小声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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