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萧出生在锦城郊区,在她六岁的时候,妈妈又给她生了个弟弟,段家世代农民出身,段萧萧的爸爸脾气并不好,妈妈是外县人,爸爸家里穷,他是大头顶,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
段萧萧父母结婚的时候,她的爷爷已经过世了,她奶奶带着一群子女还是住在段家的老房子里,农村的老房子,两间屋,中间是过堂,有厨房,前后门相对着,前后都有很长的院子。
段萧萧父母做为新结婚的夫妇单住了一间屋,另一间屋则段萧萧的奶奶与他的叔叔姑姑们挤在一起。
段萧萧爸爸脾气不好,又犟,与妈妈,兄弟姐妹关系都弄得很僵,结婚后第三年,就在村上申请了一块地,借了一些钱盖了一个三间房,段萧萧一家从段家老房子搬了出去。
盖房子就借的钱,还没等还完债,段萧萧的妈妈又怀孕了,那些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正是一家只生一个好的年代,但在农村,还有有一些二胎指标的,段萧萧的妈妈也与婆婆相处得不好,就说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没有个近人,就一定要给她个亲人,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也比她孤单一个人强。
但段萧萧后来长大了,感觉妈妈那时生下弟弟,也是有些想要男孩子的,因为生的段萧萧是女孩子,婆婆并没有多喜欢,段萧萧那时想妈妈一定也是想争口气,也想让婆婆对她刮目相看,所以,拼了命也要再生一个。
结果还真是男孩子,可是,就算是生了弟弟,但段萧萧的奶奶还是与他们一家不亲的,那时她一个寡居多年的女人,拉巴着一群儿女,已经结婚另过的大儿子,早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所以,在段萧萧的记忆里,奶奶这个词是陌生,它只代表,每年过年,她会随妈妈拎着点心什么的去看望的一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干巴巴的瘦,见了段萧萧,会用干枯的手,在段萧萧的头顶上摸索两下,然后说道:“又长大了!”。
所以,段萧萧的妈妈是很憋屈的,生了两个孩子,在段家的地位并不见提高,而丈夫又是个闷葫芦一样的人,除了会干死活,什么手艺啊,生意头脑也没有。
在弟弟出生后不久,段妈妈就提议,和村里人学着,也开了豆腐房。壹趣妏敩
在段萧萧上小学开始,家里就靠做豆腐供她与弟弟的学习与生活,这种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弟弟上大学,段萧萧结婚。段萧萧的爸妈才算松下了担子。
在菲儿出生那一年,段家就不再做豆腐了,干了一辈子,他们也该退休了。
但是,也真的没有攒下什么钱,所以,今天段妈妈张嘴向女儿要钱,也是真的迫于无奈。
段萧萧拿着电话,想着妈妈在电话那一头,一定也是落下老脸来求自己,妈妈是那样要强的人,和女儿开这样的口,一定很难过的。
段萧萧不想妈妈难过,忙着说道:“妈,我知道了,我会和曹墨说的,有时间限制吗?”
段妈妈在另一边急忙说道:“没听说到什么时候截止,不过,当然是越快越好,就怕有变动,政策一时一个变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能办了,错过就不好了!”
段萧萧只有说:“好的,我会快些给你回话的!”
说完了这些,好像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妈妈在那头问了问孩子的事,菲儿去幼儿园还哭吗?朝朝多少斤了,一天睡几觉,这样的说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段萧萧放下电话,抱起儿子,朝朝真是很好带,这半天没有哄,他一个人也玩得很好,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到了他该睡觉的时间了。
段萧萧一边哄着朝朝睡觉,一边想着,家里拿出七万块钱不算什么,曹墨现在的年薪都近百万,什么分红奖金也不少,他们预计要买房子的,钱已经攒了出来。先拿出一点给妈妈也可以的。
可是,只是向曹墨开这个口,有些难为。
若是往常,还好说一些,这些日子自己与曹墨闹得这样僵,这样冒然开口说自己家里要用钱,总感觉很难开这个口。
每当这个时候,段萧萧就感觉自己太傻,一直没有按妈妈与姨家姐姐们告诉自己的多留个心眼。
段萧萧与曹墨结婚后,曹墨的工资卡就放到了段萧萧的手里,其实男人在钱上都不是很精明的,曹墨只管挣钱,但并多过问钱的去处。
妈妈和姨家姐姐们,做为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段萧萧,要存个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
但段萧萧总感觉两个人过日子,怎么可以留这样的心眼呢?
钱是曹墨辛苦挣来的,他已经供自己随意的支配,自己再去存个小金库,就太不地道了。
但现在,段萧萧就感觉要是真有个小金库,自己花多少钱,不必告诉曹墨,不用动用家里账面上的钱,那就太好了。
段萧萧将钱的大部分都存了死期,有一部分就买了银行的理财产品,手里每月只留不足一万块的零花钱,每个月的开销,菲儿的托费与各种特长班的费用,朝朝的奶粉尿布钱,一家四口的衣食用度,一万块基本上也就够用了。
虽然有钱,但是这样一下子要段萧萧拿出七万块,还不告诉曹墨,是有些困难的。
何况,这么大笔钱,并不是能隐瞒的事。
段萧萧的头就更疼了。
就在这时,段萧萧的电话又响了,她看是余小美。
“喂,小美!”
“萧萧,今天下午我没有事,你不是说要给周良栋买东西,你下午出来吧,我陪你去!”余小美在电话那头说道。
段萧萧这才想起来,自己求余小美帮自己给周良栋买乔迁之喜的礼物的。
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段萧萧只得先应了余小美,她放下朝朝,匆忙地找衣服换上,又给婆婆打了电话,婆婆在电话那一边的口气并不好,听段萧萧说把朝朝送过去,她倒也没有反对。
放下电话,段萧萧给朝朝也换了外出的衣服,就把朝朝放到婴儿车里,推着他出门了。
与婆婆家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很快的到了婆婆家,段萧萧敲门,公公来开门,见是他们,喜笑颜开的,公公一直喜欢小孩子,菲儿小时候,就得他万般宠爱,何况这朝朝还是大孙子呢。
“爸,朝朝困了,哄一哄就能睡了,我就不进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段萧萧站在门口说道。
曹父接过车,一边推进客厅里,一边向段萧萧摆摆手说:“你快走吧,孩子就不用惦记了,办你的事去吧!”
段萧萧刚走,曹母刘玉芝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看到丈夫已经坐在沙发上逗着孙子玩了,她问丈夫:“萧萧呢?”
“把孩子送来就走了!”曹父说道。
“走了?我还没问问,她和曹墨怎么了?昨天曹墨半夜来,看脸黑的就知道他们吵架了,我还想问问她呢?”刘玉芝说道。
“哎呀,问什么啊,两口子吵架,外人最好别参与,越参与越乱!”曹父说道。
“我是外人啊,我是他们妈!”刘玉芝说道。
曹父看了看妻子,笑道:“你呀,是事妈,朝朝,奶奶是不是事妈,就她事多,还习惯当教务处主任呢!”
曹母翻了丈夫一眼,但还是笑了:“你别和朝朝瞎说,朝朝,你爷爷竟瞎说,是不是?”
两个人欢喜地看着孙子,让他们带孩子不行,太累,精力跟不上,但是,几天不见就会想,现在,看着朝朝那胖乎乎,乖乖的小样子,他们是从心底里喜欢的。
段萧萧挤着公交车,来到与余小美定的家居广场。
余小美是这里的常客,她在售楼处工作,有时搞活动,就是与这些家居卖场的厂家合作的。
余小美看着段萧萧走过来,就在心里对姜雅静给段萧萧的点评打了个十分。
姜雅静说,段萧萧现在是堕落了,原本还算是清秀的一个人,现在弄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远远跑过来的段萧萧,打眼一看,还真看不出年纪来了。
余小美一直羡慕段萧萧,羡慕她现世安稳的生活,可是,这一刻,也有些同情起她来。
段萧萧半长不长的头发,胡乱地梳着,用一个塑料材质的发夹别在脑后,宽宽的额头倒是光洁,只是下巴微微的露出双层。
那双不知道让多少男同学喜欢的眼睛,虽然还漂亮,但是,却露出疲态,看到了余小美,笑了起来,还是月亮一弯的样子。
这样一笑,倒是原来的段萧萧,善良柔软,因为打扰了别人,而露出的一点歉意:“小美,不好意思啊,你好不容易能休息,还拉你来逛街!”
“看你说的,我是外人啊,走吧,你先告诉我,想照多少钱花?”余小美挽了段萧萧手臂,笑着问她。
段萧萧一边回她的话,一边将头发重新的梳了下,在迎面的穿衣镜里快速地整理了下自己。
原本四个人之间,衣品最不好的余小美,现在穿着一件碎花小裙子,外罩着薄毛衣开衫,一双软羊皮小半靴,看上去,竟也时尚动人。反观自己,段萧萧叹口气,好像个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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