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正在换鞋，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钟沫夕不肯善罢甘休，“我相信你不会跟杜晶旧情复燃了，可然后呢？她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你早就敬而远之了吧？”
的确，如果不是杜晶有点用处，他早就跟她划清界限了，可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你本事大了，查到我头上了？”
她就知道！钟沫夕冷笑，“你觉得可能么？我要是真的查你了，还会在你面前提这些？绕过去不是更不会被你发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女人显然不能按常理一概而论。
“顾维，我们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相处，就算你能确保不会爱上我，好歹给我留点好念想吧？最起码以后想起你的时候，都是好的时光，没这么多糟心事。”
顾维的心小小地抽痛了一下，好像想到了她会离开，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应该每天都希望这女人能够从眼前消失的吗？从什么时候起变了的呢？www.sxynkj.ċöm
半晌等不来顾维的回答，钟沫夕的目光渐渐落寞下来，但今天她不问个明白，显然是不能安心的。“你说吧，怎么样才肯告诉我？我也可以拿一些东西跟你交换，比如你想要哪家公司的情报？我帮你查会比你自己查到的更多，你想利用杜晶做什么，我帮你可能会更有效率。”
顾维没什么想要的，他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境况里出不来，半晌，他淡声道：“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
他从容地换了拖鞋朝里走，径直进了书房，“给我一杯咖啡。”
钟沫夕去了，不多时端进来一杯热牛奶，还理直气壮道：“大晚上喝什么咖啡，给我喝牛奶！”
顾维皱眉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吭声，自顾坐下来，思忖片刻道：“你应该对顾家多少了解一些吧？”
钟沫夕的耐心已经告罄，干脆道：“了解的都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大概就是你需要一定的底牌，才能摆脱家族的束缚，而且才有资本继承顾家的所有产业。然后呢？”
“我没有我二叔那么多际遇，光努力还不够，我需要自己创造点际遇，杜晶就是我的际遇。”顾维好容易肯开口了，就先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
钟沫夕坐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冷酷，顾维清了清嗓子，没再吊人胃口，“杜晶本人自然没什么可图的，但是她身后有个人，据我的调查显示，这人来头很大，跟京城里一个声名赫赫的家族有着莫大的关联。”
钟沫夕有些意外，她和段云深明里暗里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的事，顾维这边居然有了眉目。她忍不住问：“哪家？”
“陆家。”
顾维答完，就发现钟沫夕的脸色渐渐发白，眼底逐渐涌起一抹茫然的意味来，顾维直觉不对劲，下意识地问：“你知道？”
钟沫夕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是……二十多年前差点破产，跟柳家联姻后起死回生越做越大的那个陆家？”
顾维意外地牵起嘴角，语气中罕见地带了一点揶揄，“知道的还不少。”
钟沫夕笑不出来，她脑中瞬间空白，耳边尽是嗡鸣，伴随着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一定要为妈妈报仇……为咱们家报仇！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你要活下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得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拿回这一切，属于我们家的这一切！我看着你呢……”
“你怎么了？！”顾维的声音把钟沫夕拉回了现实，她这才看清，顾维已经走到她面前，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钟沫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容易才将窒息感压回去，脸色发白地摇了摇头，“你继续说。”
顾维就算再傻，也不会看不出钟沫夕的古怪，更何况他本就是个人精，立马觉察出钟沫夕这个样子跟陆家脱不了关系。
“你跟陆家……有什么恩怨？”
“没有。”钟沫夕答得很干脆。
顾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许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钟沫夕内心的防线此刻十分脆弱，她禁受不住顾维这样的眼神，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有恩怨又怎样，我又没有能力去跟他们抗衡，还是谈谈你的事吧。”
顾维没有被她绕过去，他看了钟沫夕一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丝恍然，“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陆家？”
钟沫夕：“……”您老可真会猜！她忍无可忍，讥诮道：“我要是为了这个，不应该接近更有权势的人么？干嘛非得是自己还受家族摆布的你？就算你再有潜力，等你帮我也要等好几年吧？我有那个闲工夫吗？”
她火气上来不管不顾，这会儿本就心情不好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话会让顾维怎么想，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否则压抑的心情和糟糕的回忆简直能把她逼疯。
不知道顾维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没有为钟沫夕言语上的冒犯感到不悦，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确定她是真的没什么事，才重又坐下，继续先前的话题。
“现今还没什么证据，但根据推测，这个人应该是陆占明。”说出这个名字，顾维就看见钟沫夕的手倏然攥紧，完全是无意识地微微颤抖着。顾维眉头微微蹙紧，心想自己有必要打探一下钟沫夕与这个陆占明之间的关系，但口中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原因是因为陆家现在当家的是陆占秋，陆占秋的儿子也很出色，以后继承权多半就是他们家的，而作为陆老爷子的二儿子，平时就不受重视，遗产更不可能分到多少，虽然柳家落败后，产业都交给陆占明打理了，但这些显然没有整个陆家来的诱人，是个人都会想争一争，就算不为自己，陆占明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大的那个也才大学毕业。”
钟沫夕刚缓过来一些，听他说完最后那句，心绪有是一阵起伏。她起身给自己拿了瓶冰水，一口灌下半瓶，才哑着嗓子问：“所以你是想拿陆占明做突破口，吞掉陆家？呵，野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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